躺着看小说 > 藏经阁 > 美人驭英雄 > 分卷阅读9
    不会厌倦她,冷落她,会让她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他是一国之君,应该知道只有她喜欢他是不够的吧!离不开了!她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也不想离开这个男人了!她当然会一直喜欢他,一直死心塌地跟随他,然而,她能不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却是端看他一念之间的喜怒,只能听凭他的差遣啊!挽灯闭上美眸,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人还偎在他的怀里,愁绪却悄然浮上了心头,因为很想得到而得到,所以格外令她感到惶恐,他的宠爱还揣在她的心窝里热腾着,她就已经开始害怕会失去!攸关她一生的福祸,竟然就只悬在他的一念之间。

    一抹苦笑泛上她的颊畔,爱呵,好折腾人的一个东西!凤阙滑动着长指梳弄着她细柔的青丝,唇畔扬着浅浅的微笑,眸底敛着深沉的光芒。

    在他的心底,不知道何谓情爱,或许,他对她有一些怜惜,也有着激赏,但谈不上还有更多的情感,只知道他不会让她离开。

    他当然不能让她离开,将她收拢在身边,就等于是去除了他一个心头大患,「雷门」少了她的运筹帷帐,就算有再多武功高强的奇人异士也不过就是乌合之众,再也不足为惧。

    凤阙执起她一束青丝,凑在唇上轻吻着,这时恰好见她睁开美眸,两人四目相交,相视而笑,在微笑的同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把各自的心思藏进更深的深处,谁也不愿意打扰这一刻得来不易的宁静……第六章养虎为患。

    挽灯知道自己对凤阙而言,是一只可能会咬断他喉咙的老虎,将她豢养在身边,不啻是跟自己的安危过不去。

    但对她而言,他又何尝不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呢?比起她的狠毒,他不知道险恶上多少倍!唯有一个深不可测的人,才敢将明知道会对自己有伤害的敌人留在身边吧!夜深人静,一轮明月静静地挂在夜空之中,明明才离她生辰之日没有几天的光景,她却感觉像是被放到了一个迥然不同的世界之中,原本犹如冷宫清寂的珪藻宫中,宫人们的走动变得活络了,她想要的东西也不会再是姗姗来迟,突然问变得随传随到,着实令她有些不太习惯。

    挽灯屏退了跟随的下人,一个人在小院里散步,她注意到院子央心的两棵山茶花树,白色的山茶花在月光之下散发着宛如珍珠般的光泽。

    「山茶花开春未归,春归正是花盛时,果然真是一点都不错。

    」她随口吟了两句,心想时间过得真快,上回注意到它时,枝头上不过稀稀落落的几朵花苞,如今已经开满了整个枝头,一朵朵娇艳欲滴。

    就在她欣赏着山茶的冶艳之时,一道黑影掠至,无声无息地降落在她的身后,当她发觉有人时,一道锐利的寒光伴着剑锋抵在她细白的颈上。

    挽灯倒抽了一口冷息,定定地没有回头,眼角余光瞥见了剑刃,「请阁下报上名来吧!无名无姓的,挽灯只怕想不透自己与阁下有何恩怨。

    」「为什么?」黑影人卸下蒙面的黑布,赫然出现石燕然的脸容,他的表情悲愤激动,「为什么要唆使墉长老他们背叛『雷门』?!」「大哥?」挽灯猛然回过身子,一个不慎被锐利的刀锋给划破了道血口子,她美眸圆睁,半是惊喜,半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妳要害得『雷门』四分五裂?我们石家究竟什么地方薄待了妳,让妳如此狠心下这种毒手!」听着他的咆哮,挽灯静静地不发一语,虽然面对他的指责,在她澄彻如水的眸光之中看不见半点愧疚。

    「妳说话!妳倒是给大哥一个理由!是那个臭皇帝叫妳帮他的?是他要妳把『雷门』给毁掉的吗?」「不,这件事情不关皇上的事,他没插手,这是咱们帮中的家务事,与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时,挽灯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骚动,似乎宫人们听见了陌生男人的声音,脚步飞快地往这里接近。

    「妳已经是他的妃子,妳当然会为他说话——」「大哥,听妹子一句劝告,以后你会明白如秀叔与我的苦心,现在你还是快点走吧!宫人的声音已经张扬开来,禁卫军只怕就快到了!」「不,要走,妳跟我一起走!」说完,石燕然冷不防地伸手捉住她,想要挟持她离开宫廷。

    挽灯挣扎不从,感觉纤细的手腕就快要被折断了,「放开我,大哥,我不会跟你走的!」石燕然是习武之人,耳力比一般人敏锐,自然听得出来有大批的禁卫军正在往这个方向接近,虽然对挽灯有千百个不谅解,但终究还是不愿意在争执不下之际失手伤了她,所以他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挽灯感觉一阵昏迷,就在她合上双眼的前一刻,她瞥见了凤阙带着御林军从宫门口现身,在那一瞬间,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眼底的肃杀之气。

    她不懂他为何如此盛怒?她看得出来那股肃杀之气并不仅仅因为宫廷有入侵者,而是另有原因。

    在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她想要开口,教大哥快点逃走,不然一定会被杀掉!但是最后,她只能无力地蠕动嘴唇,说着无声的话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义父临终前交代,不许再让任何弟兄为了光复前朝的无谓使命,而丢掉宝贵的性命,所以,她必须尽一切力量阻止新任门主想要造成更多牺牲的举动,必要时,就算让「雷门」消失都无所谓。

    风叔说,要她凡事多为自己想想,不要轻易犯险,免得酿成了不可收拾的大祸,最后悔不当初。

    在悠悠晃晃的黑暗之中,挽灯想起了他们的话,心里觉得既怀念又悲伤,她不自觉地轻叹了口气息,缓慢地睁开眼睛。

    乍映入她眼帘的,是凤阙神情沉凝的刚硬脸庞。

    她像是受到了惊吓般好半晌不能动弹,一瞬间,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全闪过她的脑海。

    「我大哥呢?」她小心翼翼地问,从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半点端倪。

    「逃掉了,他的身手不错,禁卫军一个不敌没留心就让他给逃了。

    」凤阙坐在长榻畔,浑厚的嗓音没有一丝起伏。

    闻言,挽灯暗自地松了口气,在他的搀扶下半坐起身,扬起美眸,打量着他高深莫测的表情,「皇上生气了?」「朕为什么要生气呢?总之妳安然无恙,朕就放心了。

    」他勾起一抹轻浅的微笑,大掌拿揉着她柔嫩的脸颊。

    两人四目相交,挽灯定定地望进他如深潭般的瞳眸深处,心里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她选择没有开口,只是柔顺地依偎进他厚实的怀抱之中。

    昨儿个夜里,当大哥强硬要将她带走的那一刻,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抗拒了,并不是担心被带回去之后要受「雷门」的审判,而是在那个当下,她只想到自己不愿意离开宫廷,不愿意离开凤阙!如果说,她一直以来行事从未替自己设想,那么,留在这个男人身边,是她生平第一次想要顺从自己的意志!凤阙拥抱着她,俯唇轻吻着她的额心,脾光阴沉地直视着远方,想到自己昨夜见到她昏过去的那一瞬间的心急欲焚,他的心里半是懊恼,半是措手不及,似乎,就在他不知不觉之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降临在他的心中,无视于他的意愿,排山倒海而来!两人不自觉紧紧地相拥着,恨不能就在这一刻将彼此给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因为他们知道在两人的未来还有太多变量,或许唯有如此,才能防范变幻无常的世事将两人分离……这两日,她睡得特别多,也睡得比平时还沉。

    昨儿个太医前来诊脉,说她的玉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怀了孩子,所以格外容易劳累,要她想睡的话,就放心多睡一些,把精神给养足了,对肚里的胎儿发育会比较好。

    不过,挽灯心里清楚,她这些日子特别容易劳累,并不全然是因为怀了孩子,而是凤阙常与她在一起的缘故。

    湖心,舫舟上,微风轻吹着月白色的纱帘,拂上了挽灯半眠的娇颜,她半睁开美眸,好半晌没有动弹,倦倦地叹了口息。

    虽然已经春天了,但天候却迟迟没有明显回暖,吹过湖水的风依旧带着一丝沁骨的凉意。

    「要我是妳的话,只怕没法子睡得这么安心香甜吧!」女子娇嫩的嗓音从另一艘小舫上传来,挽灯顿了一顿,才缓慢地扬起美眸,看见衣着雍容贵气的华贵妃就坐在那艘小舫上,透过了纱帘往她这个方向望过来,就算是隔着一层纱,都能清楚地看见她眼底的敌意。

    「敢问华贵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挽灯半撑起玉臂,一旁的宫女便立刻替她调整软枕,让她可以坐起身,将近五个月的身孕让她的行动变得沉缓,但却不致于笨重。

    「前些日子宫里半夜闹了骚动,后来听说是有盗贼闯入,不过寻常盗贼哪来的本领闯入深宫禁地之内呢?」挽灯心里一凛,知道她所说的是大哥那晚擅闯禁宫一事,她不动声色,静静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闯进宫廷的应该是另有所谋的恶徒吧!据我所知,那名恶徒贪的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古董字画,而是一个人!」她故意顿了一顿,才又开口道:「不晓得挽妃娘娘是否知道那位仁兄到底想进宫来见谁呢?」「贵妃为何对这个仁兄的事情如此感兴趣呢?」「那当然是因为我想知道,这个笨男人究竟是为谁要丢掉宝贵的性命呢?」「不是听说他已经逃走了吗?」「娘娘怎么会以为他深入皇宫禁地,还能够轻易逃跑呢?看在咱们同侍一夫的份上,我就告诉妳实话吧!那个男人没逃掉,被皇上给下令囚在天牢里,怕是再过几天就没命可活了。

    」「擅闯皇宫禁地,论罪当斩,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挽灯柔软的嗓音依旧气定神闲,半敛下美眸,心里似乎有着盘算。

    果然,那天凤阙所说的话是在骗她的——合田时她就觉得不太对劲,并不是他的神情有异,而是他太过平静淡然,或许这就是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妳不在乎这个男人的生死吗?」「贵妃不是也说了,他是个男人,身为后宫的臣妃,除了皇上之外,怎么可以将别的男人挂在心上呢?」挽灯扬起美眸看着华贵妃,在随风飘动的纱帘之后,看不清她眸底的光芒,「时候不早了,华妃娘娘,请恕挽灯失陪了。

    」华贵妃没料到自己会被反将一军,虽然猜想到她可能是口是心非,但却找不到可以揭穿她谎言的证据,她的父亲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消息,就是为了要让她有机会在挽妃面前挑拨,在她情急之下必然会采取行动,届时她便可以去向皇帝告发挽妃与别的男人有奸情。

    「回岸边吧!」挽灯以不疾不徐的嗓音命令划桨的宫人,将脸儿又靠回枕上,没打算再理会站在另一艘舟舫上的华贵妃。

    在她平静的脸容上丝毫看不见惊讶的表情,也看不见半点忧虑,又或许就如同她所说的,石燕然擅闯禁宫,死不足惜,而她已经是凤阙的女人了,除了他之外,根本就不会将另一个男人挂在心上……「妳要去白云山妙音寺小住几天?为什么?」凤阙将视线从奏本中抬起,定定地看着挽灯,她只是浅淡地抿着微笑,平静地看着他。

    「我想为咱们的孩子祈福。

    」她站起身,伸手将他正在阅览的奏本合上,要他将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看见她突如其来的无礼举动,凤阙没放在心上,他长臂一伸,将她搂坐在腿上,「祈福?妳怎么会突然想为孩子祈福?」「灯儿曾经对皇上说过,年幼时,因为是二月生的女娃,习俗上说二月生的女儿会给家里带来厄运,所以被爹娘送给远房叔父一事吧?」「是,妳是曾对朕说过。

    」「灯儿是福薄之人,却怀上了皇上的孩子,心里诚惶诚恐,所以想到佛寺上香,祈求佛祖保佑孩子可以顺产。

    」好半晌,凤阙抿唇一语不发,定定地啾着她,经过一段时日的精心调养,她的气色好转,皮肉也显得丰腴了些,但无论如何,在她那双幽柔的眸子所藏的心思,他无论如何都猜不透。

    「朕也曾经说过,二月女带厄之事,只不过是民间的迷信,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妳不需要放在心上。

    」「但灯儿想要求个心安。

    」「何必呢?」他冷笑了声,「不能捱过生产苦痛而生存下来的孩子,既然他自己不求生,那就没有活下来的必要。

    」「请皇上不要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