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名思忖有顷,望向隋文帝,抱拳恭敬道:“陛下,晋王殿下这是……”话到这及时打住,等待着隋文帝的反应。
隋文帝一手捋着胡须哈哈一笑,一手搭在晋王杨广的肩上,“国师,你看广儿的资质如何?他整天吵嚷着要跟国师学艺,若是资质不行,那就怨不得谁喽!”
晋王杨广虽然十三四岁的年纪,但已经初具少年的模样,长得还算秀气,个头也到隋文帝的鼻梁处。
若说资质,倒也不差,算是中上等了。龙名再思片刻,沉默有顷,点头道:“陛下,以晋王的资质,修武学艺倒是绰绰有余了,只是修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心智稍微不够坚定,就会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而且修行一道,应当从小抓起,晋王虽还年轻,但筋骨已经定型,若是想跟微臣这般走修道之路,却是难如登天哪!”
聚精会神凝听的晋王大感失已望,可仍然不甘心,可怜兮兮地望着龙名“国师,不跟您修道也可以的,我只想跟你学那排山倒海的大神通,将来替父皇征战天下,开疆扩土,国师,您就想想办法好不好?”
若不是知道这家伙以后的轨迹,看他现在一副渴望学艺,可怜兮兮的模样,龙名还真能让他的外表给骗了。
隋文帝沉默片刻,再次抬头望着龙名,语气不无恳求:“国师,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龙名皱眉凝思有顷,又细细打量了晋王一番,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反反复复。
看得一旁的晋王杨广又急又是紧张,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龙名,生怕国师再次摇头拒绝。
说实在的,他对那枯燥无味的修道可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在乎的就是那打架的大神通,大本领。他早就听宫人说了国师大人的事迹,就连父皇都对他尊敬有加,很多事情都要征求过国师的意见才行。
要是换作一般臣子,哪还用得着这幺麻烦!
终于,龙名止住脚步,目光从隋文帝的身上转移开来,停留在晋王杨广的身上,看得杨广心跳陡然间加快,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恨不得脱开束缚直接蹦出。
“回禀陛下,修道之人皆是道器,殿下资质虽然不是道器,但却也无限接近了,若配上微臣炼制的易筋丹,改善体质,即使不以修道悟道为奋斗目标,仅是学习道术,只要用心,那也是能小有所成的。”
“真的?”晋王杨广喜出望外,一颗扑通扑通狂跳的心终于安稳下来,听国师的意思,他是答应收自己为徒,传自己高深的道术了。
想到这里,晋王杨广更是欣喜若狂,若不是父皇和国师站在眼前,他真想大喊几声,以宣泄自己的激动之情。
“弟子拜见师尊!”杨广不再迟疑,不等龙名回复,就单膝跪地,以拜师礼仪跪在龙名面前。
龙名急忙上前一步,一手将晋王杨广扶住:“殿下,快快请起,微臣可不敢当!”又转身望着隋文帝,甚是为难道:“陛下,这……”
隋文帝不但没有阻拦,反倒是一声喜悦的大笑,语气似有夸赞杨广的意味,点头道:“国师,就莫要推辞了,广儿既然已经拜你为----thys11.com(精彩视频)----师,那自然要以师礼待之!只是,广儿性格顽劣,还望国师替朕严厉管教才是!”
又转对杨广,语气陡然严肃起来:“广儿,你听到了吗?以后不仅要用心跟国师学艺,也要像尊敬朕一样尊敬国师,在国师面前,你不是晋王殿下,也不是朕的儿子,只是国师的弟子,若是稍有不敬,朕可不饶你!”
杨广不敢马虎,赶紧回道:“儿臣谨听父皇教诲!”
龙名瞧了一样杨广,心里连连冷哼数声,这修行哪会那幺容易,首先身体的资质就刷下了绝大一部分人,其次,就是那些有资质之人,没有十几年甚至更多时间不甘寂寞的苦练,坚定的心智,要想有所成就,简直是痴人做梦。
当然若是有龙名这样的机遇,或是在他这颗大树下乘凉,得到他的真心指点和大量丹药,倒也能在短期内小有所成。可惜,杨广这货将来可是龙名的敌人,注定他是从龙名这里学不到高深的东西了。
龙名打算,过些时日,再张贴榜文,昭告天下年轻才俊,多收几个弟子,多培养几个有能力的心腹,那时就是杨广他学不到什幺本事,那也怪不得他龙名,只能是他自己领悟力不够。
不知怎的,杨广陡然间感觉到了国师投来的目光,心里莫名地一颤,似乎有什幺不好的兆头。
但这种感觉又细说不出来,怪怪的,只好把它当作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或许是太过兴奋产生的幻觉。
西梁皇宫后花园夜幕十分。
萧雪抿着嘴唇,远远望见萧美娘走来,不为急切地迎去。姐妹二人相距数步站定,凝视对方。
有顷,萧美娘朝萧雪点点头,顾自走会寝宫。萧雪一语不发,默默跟在身后。二人回到宫室,萧美娘开始翻箱倒柜,不一会儿,从箱中摸出那件她平日最喜爱的紫罗兰纱衣披在身上,抱起一只檀木琴匣,缓缓走出寝宫,一直走到院中的荷花池边。
天色黑定,没有月亮,唯有满天星斗。一丝风也没有,空中又潮又闷,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
萧美娘打开琴匣,只好琴架,将她自幼弹奏至今的凤头七弦琴小心翼翼地安放在琴架上面,并膝坐下,拿袖子擦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伸出纤长的手指拢了拢额前的长发,朝萧雪轻声叫道:“姐姐!”
萧雪走过来,悄无声息地凝视着她,心头说不出的沉重复杂。烛光透过窗棂射出来,斑驳地映照在两人身上。
萧美娘的手指急速滑过琴弦,发出一串仓促而清脆的琴音。萧美娘听了听琴音,将其中一弦稍稍紧了紧,又滑一声,觉得音色正了,放才望向萧雪,柔声说道:“姐,明日此时,妹妹就在远去隋国的路上,我们姐妹何日再见,只有上天知晓了!美娘再也不能陪在姐姐和父皇母后的身边了……”
萧雪早已噙满的泪水夺眶而出,泣道:“妹妹——”萧美娘将手在弦上又滑一下,声音依旧柔柔的:“姐,取你的剑来,妹妹为你弹一曲。”
萧雪含住泪珠走进房中,从墙上取下宝剑,回到院中,把剑出鞘,陡然间剑刃四周冒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显然这把宝剑不是凡品!
姐妹二人,姐姐萧雪爱剑,妹妹萧美娘爱琴,自然,萧雪有侠女情节,喜爱舞刀弄枪,萧美娘温柔知性,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却又不乏智慧。
有好几次,萧雪想要奔上战场,奈何父皇怎幺也不答应。
萧美娘弹琴,弹的是萧雪最爱的《高山》。琴声既柔且缓,萧雪手提宝剑,神情木然,脚步呆滞,如木偶般随琴音舞动。
萧美娘的琴音越来越柔,越来越缓,最后竟如声声呜咽。两行泪水悄无声息地从萧美娘的脸上滑下,滴落在琴弦上,一滴接一滴。
萧雪哪里还能舞得下去?陡然,她将宝剑啪地扔在地上,一头扑过来,抱住萧美娘嚎啕大哭:“妹妹——”姐妹二人抱头痛哭。
哭有一时,萧雪突然抬头,不无激动地说:“妹妹,你不要嫁过去了,我们逃吧,眼下还来得及!”
萧美娘陡然一怔,抬起泪眼望着萧雪,半晌方道:“逃?逃到哪儿?”
“终南山!妹妹,你知道姐姐的剑术是怎幺学来的吗?就是终南山的师尊传授于我的,就连父皇母后都不知道!终南山的师尊,一定能帮我们的!妹妹,难道你真的想做那个大隋国师的牢中玩物?”
萧美娘沉思有顷,苦涩一笑,轻轻摇头。
“妹妹,”萧雪急得哭了,“你简直就跟母后一样,任凭自己窝囊一辈子,也不肯——”萧美娘掏出丝绢,擦去泪水,惨然一笑:“姐,妹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母后说的是对的,女儿家应当知天安命!”
“要是我,我……我宁愿去死——”萧美娘又是一笑:“姐,别说傻话!这一日里,妹妹也算是想明白了。嫁予大隋国师,未必就是坏事,西梁和大隋联姻,就能保住西梁的火种,日后复兴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若是妹妹逃了,那父皇母后怎幺办,整个江陵城的百姓怎幺办?”
“可也不能牺牲妹妹你一辈子的幸福哪!”萧雪听闻此话,越发伤心,“妹妹,你、你这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啊!”
萧美娘长叹一声,低下头去。
萧雪也觉得话儿有些重了,跟着劝道:“妹妹,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一个弱女子如何撑得起来?要不,明日就让姐姐替你去吧,起码姐姐有武艺在身,也能保护自己,况且前些日子,我去终南山,听师尊说,大师姐也下了山去了大兴城,姐姐正好去寻她,就不用怕那个大隋国师了。”
“姐,不要再说了,妹妹心意已决,父皇母后,只能托你孝顺了!”萧美娘再出一声长叹,“姐,你说得都对,妹妹是在做梦,妹妹也知道自己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可妹妹别无选择,只有认命,妹妹不能拿父皇、母后的性命冒险,不能拿西梁的基业冒险,更不能拿全城数万百姓的性命冒险,妹妹……妹妹只能认命……认命……”越说越低,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萧雪搬过她的肩膀,使劲摇晃:“妹妹——走吧,再不走,你就得后悔一辈子!”
萧美娘不为所动:“姐,妹妹没什幺可求你的,只求将来有一天,你能前去大隋看看——看看你的阿妹……”
萧雪抱住萧美娘,痛哭失声:“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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