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4日
第二话·迷惘初接触
从离学校最近的车站往前搭三站，萧条的都市边郊。
像是从平成穿越到现代的，古色古香的老街一隅。
老旧木造双层公寓的其中一间，就是佐藤家。
才刚进入住宅腹地，就听到二楼……佐藤家的房间泄出电话铃响，以及正从楼上瞪著我，住隔壁那位体格壮硕的大婶。
我赶紧踏著锈得千疮百孔的钢架楼梯上楼。
一上到二楼，「已经响至少10分钟了你知道吗！」皱著一张脸的隔壁大婶迎面抱怨了一句。真的假的？是哪个热情的追求者打的？
我跟大婶道歉，赶紧冲进家里。
接著，一把抓起走廊边的电话话筒，难掩不悦地询问对方身分。
「好好好请问你哪位！？」
『喔，终于接通了！是我啦！你最自豪的父亲啦！』
「臭老爸！原来是你！」
刚刚那热情的来电，原来是我父亲──佐藤直之打来的。
这样的事实，让我口气里的浮躁更加显著。
「我说老爸，我们家的隔音有多烂你自己也知道吧。电话要是打不通那就晚点再打啊，这样很扰邻你知道吗！」
『哈哈哈！抱歉抱歉，只是不知怎地，突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干嘛说这么肉麻兮兮的话。」
『怎么会肉麻呢？身为家长，会担心唯一的宝贝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怎样？最近过得还好吗？学校生活开心吗？』
啊，不妙。
不会又来了吧？
这该不会是小孩有坏事不想跟家长报告时的那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事情八成是这样。
我的老爸明明都超过45岁了，还是有些孩子气。
而这恐怕是因为，他到现在都还追著恐龙跑的关系吧。
不管怎样，这通电话还是趁早挂断为妙。
「喔～我过得很好很开心。棒极了。那没事了吧。晚安～」
『等等等等等等！你先等一下！别挂断！否则就算挂了我也会再打！打到你接为止！除了刚刚说的想听你声音，其实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
啧，竟然耍这种贱招。
我可不想再被邻居白眼一顿。
本来想说乾脆拔电话线，不过做到这种地步也未免太绝情了。
……真拿他没办法。
「我就知道是这样。所以，是什么事？」
『这个嘛……就是……嗯。』
「干嘛啊，有那么难以启齿吗？」
『倒也不是，只是如今回头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害羞，有点不好意思。』
「恶心死了。我才不想听一个中年男人羞答答的声音。快讲。我猜一定又是把奶奶的存款挪用为挖掘费，要我去跟奶奶道个歉，类似这种没营养的事情对吧。」
『其实爸爸跟人再婚了。』
「看吧，我就料到一定是────啥～～～～～～！？」
超乎想像的回答，让惊呼从喉咙喷发。
这时，与邻居分隔的那道薄墙另一头，传来重重的击墙声。
我扯开嗓子向隔壁邻居道歉完，重新跟话筒另一头的老爸确认。
「再再再、再婚！？你是说又跟人结婚的那个再婚吗！？何时的事！？而且从来没听说过你有对象啊！」
『是啊。对方是在这次挖掘地点认识的。』
「我记得好像是在福冈？可是你到那里也才两个月左右吧！？」
『你还只是高中生也许不懂，但爱情的烈火有的时候，是突然就烧起来的。』
真的假的。原来一烧起来只要两个月就会论及婚嫁吗？
简直不敢相信。而且太恐怖了吧，才不过认识两个多月，是能懂对方多少。
还是说，就是因为能懂，所以才称得上是大人？
「所以你是为了报告这件事才打电话回来吗？反正老爸你有自己的人生，你选择的人不管是谁我都接受就是了。」
『喔喔，能听你这样讲真是太欣慰了……不过报告当然是重点之一，但我今天还有其他事要交代给你。』
「你指的是？」
『我想交代你的，是关于月子的──我那位新老婆的小孩。』
「小孩？对方是有小孩的人吗！」
『像爸爸这年龄层的人有子女很正常吧。我也有你这个儿子不是吗？』
「这、这么说好像也是。也就是说我多出一个兄弟是吗？」
『就是这么一回事了。不过对方的小孩是跟你一样读高二的女生，算是你的继妹……还是继姊？不对，你是4月生的，那么应该是继妹才对。而你的这位继妹时雨──今天就会搬进家里住。』
「先给我慢著──────！？」
薄墙再次因冲击而震动。
我只好再次道歉。
但由于我陷入错乱，话里听不出什么诚意。
『博道，你声音也太大了，这样很扰邻的。』
「现在全世界最受打扰的明明就是我！是怎样！？不知不觉间跟人再婚也就算了，对方还有个同年纪的女儿，而且今天就要住进这个家里！？免谈免谈！何况你说要让她住，但这间公寓根本没有多的房间啊！」
这间公寓是一房一厅。
以旧式木造公寓而言，这里房间数虽然算多，但其实每间都不大，一间是我的寝室兼饭厅，一间则是以隔间隔开的老爸房间，目前实际上是仓库。
两个房间都有主人，根本没有空间能容纳新房客。
『那你就把我的房间整理出来给她用吧。房间里的东西除了妈妈的遗物，其他全都扔了无所谓。』
「就算清空还是太窄了好吗？母女两人住三坪怎么够？再说女生应该还有不少家当吧。」
『嗯？喔喔，你误会了。今天住进家里的只有你的继妹时雨，月子接下来会跟我一起出发到美国去。』
啊？咦？啥！？
『嗯～其实我也想带著月子跟时雨一起回家，只不过大学时代照顾过我的恩师教授坚持找我，我只好到美国去帮忙。登机的时间就快到了，刚刚电话没接通时本来还想说这下该怎么办才好，毕竟时雨差不多就要到你那儿了。总之你们两个没有错过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等等！这根本一点都不好！我现在整个脑袋都错乱了！咦？你要我跟同年纪的女生两个人一起住！？住这个家里！？办不到办不到！」
呜哇，我还想说话筒怎么摸起来这么恶，原来全都是手汗！
『一点小事而已干嘛这么惊慌，跟个处男一样。』
「我是处男吼！你儿子还是个亮晶晶的全新处男吼！你这蠢老头最好不要太看得起你儿子！」
『呃、嗯。这、这样啊？总之，怎么说呢。对方可是你妹妹，你轻松点面对她不就好了吗？』
「连看都没看过的妹妹完全就是陌生人好吗！这真的太瞎了啦！拜托饶了我吧，这我真的不能接受。你帮我打给她，请她立刻掉头回家。」
『啊，糟糕，登机广播来了。那爸爸先走了！返国回家应该是一年之后的事，在那之前你可要跟时雨好好相处！爱你们喔～！』
「喂！我们话还没说完──」
『喀！嘟～嘟～嘟～……』
「啊、啊、啊……臭老爸～～～～～～～～！！」
我咆哮完，将话筒砸回原处。
隔壁邻居不意外地又回我一个最大功率的壁咚，但现在的我早就无心在意那些。
要说我的混乱程度，就像是脑壳里的脑浆被搅和了一番。
甚至让我站也站不住，原地瘫坐下去。
……惨了惨了惨了，这真的不妙好吗？
就算户籍上清楚载明她是妹妹，但我哪有办法突然跟同年纪的女生同居。
这也就罢了，大人们甚至还说一年内不会回家。
其实我从以前就有点怀疑，那个老爸该不会脑袋有什么毛病。
难道就没有一点伦理观念吗？
而且那还不是一天两天之后的事，就在今天……！？
……关于老爸再婚的事，我其实是很欣慰的。
毕竟老妈死了以后，他靠自己一个人把我拉拔到这么大。
而这样的老爸说他找到新的对象，我当然希望能给他祝福。
然而──
「这也太乱七八糟了吧……」
现在是怎样。就不能让我更满心喜悦地好好祝福你吗？臭老爸。
叹气又脱口而出。
这简直像是某种恶质玩笑。
而更糟的是这玩笑还没结束，处于现在进行式。
我在此不知所措的同时，那个未曾谋面的妹妹正一步步前往这个家里。
既然这样，我总不能继续颓丧地坐下去。
「在那个叫什么时雨的女生抵达前，得把房间整理出来。」
不只是老爸的房间，我的起居室也得收拾。
那里不只棉被整天铺在地上，衣服也丢得到处都是，刚士借我的黄色漫画杂志也全都没收拾。
这样的魔窟，是没办法迎接女生的。
那肯定会是某种触法的行为。
于是，我正准备从地上起身──
而告知访客来临的门铃声，也在同时响起。
「……！」
这、这么快就到了吗？
我连那些黄色杂志都还没收起来啊！
不对，也许只是因为刚刚太吵，隔壁大婶找上门来。
也搞不好，是NHK或者报社来收钱。
总、总之还是先确认对方身分，再决定如何应对。
如此盘算的我，透过鹰眼往外看。
「────……咦？」
然后，一时无语。
直至先前将我那容量不大的脑袋所填满的，各种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该考虑的事，一时全部消失殆尽，思考一片空白。
脚下的地面像是失去重力，让人站都站不稳。
门外的光景，瞬间冻结了我的一切思考与情绪。
可是，这实在不能怪我。
因为门外那个人──
是前不久才在车站与我道别的女朋友──才川晴香。
怎、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晴香会在家门前？
而且偏偏是这个时间点？
我还没把家里的地址告诉晴香。
只说过离家最近的车站，但不曾带她来过。照理说她应该不知道位置。
难道她跟踪我吗？但先上电车的可是晴香。这不可能。
那，为什么晴香先在会在这里……？
处于混乱的脑袋卖力思考。
但我苦思的期间，鹰眼里小小的晴香开始无所适从地左顾右盼。
只见她来回看著手机跟周遭，指著门牌像是在重新确认，一副新神不宁的过动模样。
那表情里早已失去平常的活泼，显得仿徨无助。
就是那样的表情，让我冷静下来。
──这样不行。
我到底在做什么？竟然让自已的女朋友露出那种表情。
为什么晴香会来我家？这种事当面问她不就晓得了吗？
总之我得立刻开门。
于是，我把回家时顺手锁上的门锁打开。
「抱、抱歉，我马上开门！晴────？」
我边道歉边开门。
这下门是开了。
但──
当著晴香的面，我又再次愕然。
「啊！原来你在吗？真是太好了。本来还以为该不会弄错房间，害我好紧张呢。」
「…………」
不对。
虽然刚刚隔著鹰眼看不清，如今直接看就一目瞭然。
眼前微笑、看起来感到安新的女孩，并不是晴香。
她们不管发型、眼与鼻、腰身，全都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即使长得一样──
看我的眼神却不一样。
晴香看我时，拥有更灿烂的眼神。
光靠这一点就足以判断出，她跟晴香是不同人。
一旦晓得这点，之前陷入混乱时看不见的，也纷纷清晰了起来。
其实仔细一瞧，她的服装也跟晴香截然不同。
亮色的罩衫底下露出的是水手服，并不是我们就读的星云高中的制服。
脚上穿的也不是运动鞋，而是乐福鞋。
再加上，她背后立著一只不小的行李箱，单手提著超市的大塑胶袋。
这……
到这地步，这种状况，即使脑袋不灵光如我也看得出来，可能性只剩唯一一种。
「请问，怎么了吗？我脸上该不会沾了什么东西吧？」
「……请问，你该不会是……时雨小姐？」
「嗯！幸会，我是大江山时雨。啊，不过先在已经是佐藤时雨了。
我是佐藤月子的女儿，从今天开始就是哥哥的继妹了。
以后请多多指教，哥哥。」
没错。
我的继妹不知怎地，竟然跟我女朋友长得一模一样。
父亲突然再婚。
和继妹两人的同居生活。
老爸一通电话所带来的震撼把我整得晕头转向，翻天覆地，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恶魔的事前余兴节目罢了。
因为最后的最后蹦出的，是更惊愕的事实。
那个继妹……竟然跟我女朋友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不太妙吧。
这实在不妙。真的不妙。绝对是这样。真的不妙。
有了晴香这个女朋友，竟然还跟与晴香一模一样的女生同居。
太离谱了。
我感受到某种恶意。
而这样的先实，我接下来究竟该如何面对它才好……！？
「那个，你应该有接到通知，知道我今天会来吧？」
正当我的情绪被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给耗损殆尽而呆立原地，和晴香一模一样的她不安地向我问话。
「喔、喔喔。嗯。我有接到通知……刚刚才接到。」
「刚刚！？那还真是突然呢。不过要是有通知到那就好了。请问，可以告诉我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吗？妈妈好像有跟我提过，不过我忘记了。」
「喔，呃……我叫，佐藤博道。」
「嗯，博道？」
「呜……要是可以的话，希望别这样叫我。」
要是跟晴香同个叫法……也未免太危险了。
而她听了我的要求后，虽然一脸纳闷，「那就叫哥哥吧，这样对我来说也比较顺口。」倒也是从善如流。
「那么既然彼此打过招呼了，请让我进去吧。」
「呃，不行，先等一下。」
「咦？为什么？」
这下惨了。
刚刚我误以为晴香来了才把门打开，但屋内根本还没收拾。
先在可没办法放行。
所以我赶紧挡到玄关前不给她过。
「就如我刚刚说的，我前不久才接到通知，目前家里还很凌乱。能请你先在这里稍等一下吗？」
「喔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用见外啦，因为我们从今天起就是一起生活的兄妹了。打扫的事也让我帮忙吧。打扰了～」
「啊，等──先等一下！」
接著，她轻快地推开挡道的我，进到家里头。
而面对初次见面的女生，胆小如我当然不敢用手碰她，无法抵挡她的入侵。
既然连挡都不敢挡，当然更不可能一把抓住那纤薄的肩膀将她撵回来。
因此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她发现之前，至少先处理那些黄色杂志。
我赶紧随后追上，却早就为时已晚。我家走廊长度仅约一公尺，一旦起跑落后就不可能再超车了。
进入起居室的她，先是垂望著我扔在一旁，书页摊开的黄色杂志──
「……噗呼。」
啊～
她笑了！她刚刚一定在笑我！用鼻子笑！就像是看待什么低等生物那样！
啊啊啊～～～～…………真想找个地同钻进去。
「喔，抱歉。我旧家是只有我跟母亲的女人家庭，都忘了考虑这方面的事了。也对，这里可是男生的家，总会有些不想被女生看到的东西。这点是我不对。对不起，害你出糗了。」
「……很感谢你的谅解。嗯。」
体贴有时反而更伤人。
「嗯～不然屋内的整理就交给哥哥，我趁这段时间准备晚餐吧。哥哥你应该还没吃晚餐吧？」
「喔喔，好啊……谢谢。」
「我对下厨可是很拿手的，敬请拭目以待！」
说完，只见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带有荷叶边的粉红与白色格纹围裙，挂上身并站上厨房的木地板。
我整理著房间，不时侧望著厨房那头，而她号称厨艺拿手果然不是随便夸口，手腕确实是俐落不凡。
带有节奏感的切菜声。
锅子咕噜作响的炖煮声。
不时穿插其中的可爱哼歌。
模样简直就像是晴香站在我家厨房，让人看得心跳不已──
我这样该不会，是所谓的烂人吧……？
只要长得一样，不管谁都好吗？
这样的妄想可是十分危险。
无可取代的恋人──晴香的身影和继妹重叠。
这种妄念的尽头，等著的会是什么？
不管怎么想，都只有破灭一途。
然而她们真的太过相似，让人想不去联想都不行。
据说世上会有三个人长得跟自己一样，但像我这种窄到不能再窄的交友圈里却有两人撞脸，这机率到底有多低啊。
看来也许该认真考虑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了。我说真的。
而正当我像这样陷入纠结──
忙著下厨的她没有转身，背对著我并说了。
「对了，哥哥你说前不久才从继父那里接到有关我的连络对吧？」
「嗯。他在最后一刻才告诉我，说时雨小姐你今天会住进来。」
「啊哈哈。那你想必吓了一跳吧，毕竟突然在今天得知这种事情。」
「才不只吓一跳好吗？那个臭老爸真的是够了。时雨小姐你的母亲选上那种人，将来一定也会跟著吃苦的。」
「……这样讲就有点见外了，因为她也是哥哥你的继母。」
瞬间，她的嗓音里散发出至今未有的『肃杀』。
我将原本忙著收拾而落在手边的视线向上抬起，发现她正横起眉毛，一张臭脸垂望著我。
咦？她该不会是在生气吧？
「而且不只母亲，对我也一样。你从刚刚就一直称我『时雨小姐』，可以不要再这样叫了吗？你可是我的哥哥，请直接叫我时雨就好。」
「呃、可是，这……」
「哥哥可能对突然跟人成为兄妹感到难以适应，但你以为只有你这么想吗？」
「咦？」
「我其实现在也有点勉强自己。所以要是哥哥只想一个人轻松，这样是很狡猾的喔？」
「…………！」
……原来如此。这么说也对。
突然被人要求跟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成为家人，应该没有人能够二话不说地坦然接受。
再说她可是女生，心中的惶恐应该不是我这男生能比得上的。
但她却努力地，试著从形式上接纳我，抱著满满的善意亲近我。
而反观我又是什么表现？
从刚刚开始只担心自己的身边事，一个人磨磨蹭蹭的……！
「唔喔喔喔喔～～！！」
「咦咦！？哥、哥哥你怎么了！？干嘛突然那样往自己的脸猛打巴掌？哇啊好红喔！你到底打得多用力啊！？」
「不，我没事。」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吧！？这难道是什么症状发作吗！？」
「总之，我不要紧的。」
像我这样没出息的家伙，得用这力道才打得醒。
要是把一切都丢给别人安排，由对方亲近自己，这样当然乐得轻松。
但，这不是身为哥哥该做的。
虽然这只是我这没当过哥哥的人擅自的想像，不过既然要当，谁都不想当个不成材的哥哥吧。因此──「是我不好，今后我会注意的。时、时雨。」
「……！嗯！」
虽然说得有些腼腆，但我还是说出口了。
像这样直呼女生的名字，实在让人有些紧张。
然而看到时雨那既开心又像是松了口气的笑容，就让人觉得努力是值得的。
不过时雨的笑容果然还是跟晴香一模一样，害我看得有些心惊。
但那是我的个人问题，只能由我去慢慢适应，更不该以此为理由拒绝时雨。
否则不管是对晴香还是对时雨，都是失礼的事。
「那么晚餐也煮好了，能帮忙把矮桌端出来吗？哥哥。」
「包在我身上，时雨。」
「喔～第二次听起来就已经顺耳多了。就照这样保持下去，让身心都变成称职的哥哥，好好宠爱我这个可爱的妹妹吧～」
原本跟晴香颇神似的笑容，转为晴香身上所看不到的淘气笑靥。
而那笑容不知怎地，看起来与她格外相融。
这样讲也许是废话，但她果然与晴香是不同的两个人。
这事实让我默默地安了心。
……不过嘛，嗯。由结论来看，那样的安心感，实际上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严重误判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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