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川後来加入了吉他社。
他说他国中、高中都有参加社团,吉他是他一直没放下的兴趣。
我第一次听他弹,是在某个周五的晚上。
他坐在宿舍yAn台,手指轻轻拨着弦,旋律很乾净,节奏也很稳。
我听得出来,他真的有实力。
再加上他的个X,外向、会说话、懂得抓气氛,他很快就成了吉他社的社长。
大家都喜欢他,他在社团里像是某种中心,总是有光落在他身上。
我看着他越来越忙,越来越有自己的舞台,而我,还是那个在他身边安静的人。
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发展一点什麽。
不是为了跟上他,而是为了不让自己一直站在原地。
我开始在网路上看一些部落格。
有关、有关生活、有关那些我曾经感兴趣却没时间深入的事。
就是在那时候,我认识了苏瑾。
她在部落格里写着她之前出国的见闻,以及分享咖啡馆开业的进度。
语气很温柔,照片也很乾净,我第一次回覆她的文章,是一篇关於「一个人喝咖啡」的日记。
我写,「我不喝咖啡,但我喜欢咖啡香。」
她回我,「那你一定是个很安静的人。」
我不知道为什麽,那句话让我有点想哭。
不是因为她说中了什麽,而是因为她没有问我为什麽不喝咖啡。
她只是接受了我说的话,然後给了一个温柔的回应。
我们慢慢开始聊天。
她问我喜欢什麽,我说我喜欢书店里的木头味、喜欢唱机转动的声音、喜欢咖啡馆里那种不需要说话的安静。
她说,「那你一定也喜欢咖啡的个X。」
我笑了。
我从来没想过咖啡有个X。
但她说得对,咖啡不讨好人,也不强求谁喜欢它。
它有自己的节奏,有自己的温度,有自己的方式存在。
我开始喜欢咖啡馆。
不是为了喝咖啡,而是为了那种气味和氛围。
我会一个人坐在角落,看着窗外的光线变化,听着机器运转的声音。
我开始觉得,也许我不需要一直跟着谁。
也许我可以慢慢找回自己。
那时候的我,还没准备好离开方泽川。
但我开始准备好,让自己不再只围着他转。
而苏瑾,就像是我心里那杯热巧克力的另一种版本。
不甜,但温暖。
不浓烈,但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
吉他社的招新活动让方泽川忙得不可开交。
他说这次的成果发表很重要,是他当社长以来第一次真正主导的舞台。
我看着他越来越忙,越来越闪耀,在台上的他,笑容自信,眼神有光。
我坐在台下,看着他弹奏的样子,忽然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场聚餐。
那时候他也是这麽惹人注目。
笑起来有点孩子气,说话不急不躁,总是能让人放松。
我记得那天有好几个学妹偷偷问我,「你认识泽川学长吗?可以加联络方式吗?」
我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但那种不安,慢慢在心里发酵。
後来我看到他送其中一个学妹回家,他说是顺路。
我看到他对学妹一对一教学,他说是因为对方刚接触吉他,结果学妹只有负责唱的部分。
我看到他舍弃原本的夥伴,跟学妹一组,他说是因为她b较需要帮忙。
我没有质问他。
只是一次次地,把那些画面收进心里。
我开始觉得不是自己太小心眼、也不是太不信任他,更不是太不成熟。
那些行为让我真的觉得很不舒服,不是因为他做了什麽,而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在意我会怎麽想。
我开始变得更安静。
不再问他去哪里,不再问他跟谁一起。
我只是默默地退到他生活的边缘,像一个不太重要的配角。
那段时间,苏瑾说她想跟我见一面。
我答应了,但後来,我们都在准备各自的毕业、各自的生活。
讯息慢慢变少,对话慢慢停下来,也慢慢地,少了联络。
我有时候会想起她。
想起她说咖啡有个X,说我一定是个很安静的人。
我也想起她说,「你不需要谁来定义你的价值。」
但那时候的我,还是把自己的价值绑在方泽川身上。
他开心,我就安心。
他冷淡,我就怀疑自己。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不知道怎麽改。
只是想着:我是不是也该有自己的舞台?但我从来没有试着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