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马上整理行李,而是再次走出房间打算逛逛校园。
这座白sE的学院太过庞大,光是各学院的分部建筑就足以让人迷失方向。
从东侧的光之学院出发,沿着透明长廊经过了水之学院那座仿若流瀑的楼层,也路过了以镜面为墙的风之塔。
每个学院的设计都迥然不同,却又各自展现出帝都建筑的JiNg致与威严。
当脚步走到西南角时,夜sE已悄然降临。
火之学院的建筑与其他不同,是少数使用深sE外墙与金红光纹构成的学区,厚重的墙T内彷佛藏着某种躁动不安的能量。
原本只是路过,但远处训练场传来的轰鸣声让我停下脚步。
那是一片圆形场地,由数层光罩包覆,内部正进行着模拟战斗训练。
透明护罩下,赤红的火焰不断窜升,地面不时震动,还夹杂着爆裂声与低鸣。
我站在场外的观测层,抬眼望向训练场的中心——看着有些熟悉的身影正在与一道模拟兵影交战。
煊炎。
他赤手空拳,身形灵活,每一个闪避与反击都像是与火焰共舞,攻势汹汹,毫不保留。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些动作不像是在训练。
兵影倒下又重组,他却没停下,双眼Si盯着前方,呼x1急促,额前的红发已Sh透贴在脸上。
火光将他的脸映得扭曲。
场内热度持续升高,光罩的外层甚至开始微微震颤,原本应该会自动调节的安全结界,却像是出了什麽错误,没有自动终止。
我感到一GU不安。
「……」我轻叹了口气,接着朝着训练场的入口走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GU乾燥而灼热的气流,像是想要将我燃烧殆尽的烈焰。
我没有因此停下脚步感受这似乎可以融化一切的热量,穿越空无一人的观测通道,走上与主战场之间仅隔一道光墙的平台。
内部的模拟场景早已崩解,地面焦黑、熔融,兵影被煊炎的火焰连续击溃重构,却像是永远不会结束的轮回。
他喘着气,双拳紧握,彷佛没意识到自己的伤痕与异常的能量汹涌。
......这不是训练,是一场正在进行的自毁。
「够了,煊炎。」我站在边界,声音不大,却透过通讯系统传进场内。
他没有反应。
下一秒,他再次冲向兵影,脚下踏裂地面,一道巨大火浪随之涌出。
光罩表面响起了轻微的警告音。
我皱起眉,抬手寻找中控浮屏,试图强制终止模拟训练。
终於在平台的边缘找到了那块光幕,画面却闪烁着红sE的提示——「内部锁定,无法介入。」
「……」
他怎麽把自己锁在里面了?
这是高阶训练模式才具备的功能,一旦启动,除非本人解除,否则一般情况连管理员都无法中断。
但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够承受的热量。
我抬起视线,看着场中那团彷佛随时会爆裂的火焰。
「你想烧掉这整个地方吗?」
话才说完,他终於停下动作,缓缓转头。
那一刻,我看到他金sE的眼中火光不再只是灼热,而是一种——失控。
「……晓月?」
他喃喃低语,像是终於从某种幻象中苏醒。
火焰在他脚下炸开,他的身形晃了一下,膝盖微弯,几乎跪倒。
但是内部锁定却显示已解除,见此我不再犹豫,直接启动紧急破壁权限。
一道白光从平台升起,击穿光罩边缘,我纵身跃入训练场的内圈,空气灼热得令人窒息。
肺部在灼烧......。
煊炎的身T剧烈颤抖,能量失控地从T内泄出。
我走近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让他从已经融化的地面离开。
一道光缓缓流出,彷佛白日的宁静,从我的手流经他早已麻木的手掌。
他愣了一下,像是终於感受到什麽,火焰渐渐平息。
「……果真是太yAn。」他低声说。
我没有回答,只是握住他快要烫伤我掌心的手,试图稳住他的意识与能量。
训练场内,终於回归寂静。
火焰消散後的空气仍带着灼热余温,训练场中央焦黑的地面一片狼藉。
透明光罩已在系统重启後降下,恢复为普通模式的防护结界。
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围传来,接着是通讯门「嘶」地打开。
「发生什麽事了?这里的能量指数刚才飙到危险等级——」
一名穿着深红长袍的教师走进训练场,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最後定格在我与煊炎身上。
「系统反应太慢了,还好没酿成失控……」
他嘟囔着,似乎已经准备打开个人终端调阅数据报告。
「只是小规模的控制测试,结果没调好火候,抱歉让老师担心了。」
煊炎突然出声,语气有些沙哑,但语调意外地冷静。
教师皱眉看向他:「你一个人开启锁定训练模式,这可不在新生的许可权限内——」
「那是我C作的,他只是协助测试光的属X。」
我打断他,语气平淡。
教师盯了我几秒,像是试图判断我们说的是真是假。
但最终,他只是低声骂了句「麻烦的小鬼」,便摇摇头转身离开。
「下次记得提前备案!」他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身影随即消失在门後。
场内再次安静下来。
我没有说话,转身走向训练场边缘的出口。
煊炎沉默了片刻,还是慢慢跟了上来。
学院的夜sE已深,西南角靠近火之学院的外围,有一棵老树横斜生长在高墙旁,枝叶茂密,遮住了不少星光。
我走到那棵树下坐下,背靠粗糙的树g,深x1了一口夜里带着灰烬气味的空气。
煊炎默默坐到我旁边,手肘撑在膝上,额前的红发还滴着汗水。
「你刚才……」我开口,又顿住,视线投向远方深邃的银河。
「我没想过会走火。」他低声说。
我没有接话,等他自己继续。
「那个兵影用了记忆模拟……我自己选的。我想看看自己现在能不能控制得住。」
他语气有些迟疑,像是仍在整理自己的情绪。
「看来你控制不住。」
他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自己,
「我知道。」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眼神没有像刚才那样狂烈,但也不像平常那样懒散。
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下的疲惫。
「你刚才说的太yAn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意识不清的胡言乱语吧?」
「是吗?」
我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煊,代表着帝国的剑,会以火焰灼烧所有帝国的敌人......吗?
自从帝国统一之後,战争从未停止过。
「……你是总觉得,还在战场上吗?」我问。
煊炎没回,只是仰头看着天空。
片刻後,他才缓缓点头。
「有时候闭上眼,就会看到那些被烧掉、熔化、碎裂的东西……不动手,就会被吞噬。然後……就习惯了。」
风从西侧拂过,树叶细微作响。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
「你不是来看训练场的吧?」他忽然问。
「嗯……走累了。」我回得简短。
他笑了笑,这次b较轻松一点。
「结果还是被我抓到了。」
「什麽?」
「手阿。」
你有病吧。
「你在发疯的时候也有余力注意到观众?」
「说不定……只有你能让我停下来吧。」他的声音b风还轻,但我还是听见了。
我没有接话,低头盯着地上的杂草与泥土,看着自己掌心还残留着的微光,那是刚才稳定他时留下的痕迹。
「下次如果还要,记得找我。」我说。
「你是说,让你帮我灭火?」
「我会先把你踹晕。」
他笑出声,神情终於放松。
树叶轻轻摇晃,夜sE依旧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