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冰雪聪明。」黑帝悠悠开口,伸手将她因低头而垂落的几缕发丝塞至耳後,手指停留在她脸颊旁。「不愧是与我相濡以沫过。」

    低沉平稳的声线说着暧昧难耐的话语,让卡洛儿彷佛置身炙热沙漠,快要脱水之余这男人还幸灾乐祸地再当头抛撒一把滚烫沙子。

    「你是被鬼附身吗?」卡洛儿抓住他的手,正想甩开时被他反手握住,修剪整齐的指甲抚着她掌心纹路,滑到无名指上的钻戒。「你……」

    「酒水没了,Bartender不再上一杯吗?」

    「你不是喝鱼的口沫就好吗?」这家伙,脸皮已经厚到一个天花板了!後面那三个为何能如此淡定?

    「也行。」黑帝另一只手将半趴在桌面的卡洛儿压在中岛上,上半身前倾,贴着她耳低声道:「鱼儿搁浅了,怎麽办。」

    「我觉得再上一杯这个主意蛮好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先示弱!

    黑帝在她耳边落下柔如春风的吻,退回原位。

    卡洛儿板着脸狼狈起身,仰望研究着米迦勒的酒柜;黑帝则安分地看着她的侧脸,笑意若有似无。

    卡洛儿伸手取下sE泽YAn丽如黑帝眼瞳的夏翠丝GreenChartreuse、黑樱桃酒和琴酒,黑帝听着三种酒Ye和莱姆汁缓缓注入雪克杯,冰块与其在杯内清脆的碰撞声,他的嘴角上扬弧度渐渐扩大。

    充分摇荡後滤掉冰块,酒Ye倒入冰镇过的马丁尼杯中急速降温,折了一株新鲜百里香装饰杯缘。酒杯推到黑帝面前时,他笑出了声:

    「离别一语LastWord啊,夫人真是名副其实的酒国学霸,这麽含蓄地叫我滚蛋!」这杯药草味满溢的调酒,也有人认为是「遗言」的意思,不过合理的解释是法院中的最终辩论,简洁有力为自己做总结。

    但现在大多使用方法是叫Ai搭讪的无趣男酒客,限时滚蛋了。

    「大人过奖了,这只是酒吧里对付无赖的小伎俩而已。」

    「嗯,那我这无赖还有3分钟,可以听听你想说什麽。」黑帝拾起杯缘那株迷你可Ai的百里香,手指轻轻r0u碎,满手的木质香气。

    她想说什麽?

    突然,卡洛儿想起了瘟神留在床头的字条。

    “做你该做、做你能做、做你想做”

    他写的不是「该」、不是「能」,而是「想」,意思是他愿意给她极大的自由。

    「我想回米兰一趟。」

    黑帝的薄唇轻碰杯缘,迟疑了下後,微微抬首含入一口淡绿sEYeT。

    加百列、拉斐尔和乌列站在主人身後,各个表情微妙地盯着卡洛儿看,Ga0得她开始自我怀疑。

    「继续。」绿夏翠丝的口感一如既往呛辣,但加入黑樱桃酒和琴酒,变成酸甜又带有草本味的调酒,不过後劲依旧。

    「斯拉维刚结婚,我礼貌上应当回去见大嫂,顺便跟家人过过圣诞节。」

    「所以你一大早在这里喝醒酒汤,是为了从冥府回神,回归米兰的凡人生活。」黑帝以指腹抹去唇上的水光,夹带着百里香气沾上她的唇。「既然如此,你的离别一语就单纯是字面上的涵义了。」

    卡洛儿隐约感觉到,後面那些人的眼神有点不安,她有说错什麽话吗?

    难不成……

    「你们是怎麽过圣诞节的?」

    「我们需要特意凑在一起过节吗?」黑帝反问。

    也是,加百列应该是和米迦勒一起过,拉斐尔和乌列远在威尔斯和北Ai尔兰,除非黑帝召唤不然应该也不会特地来跟他们怕得要Si的大人一起过节。

    「而我,不是能过节的人。」语毕,最後一口草药J尾酒滑过喉头。

    不是能过节的人,还是没有能过节的人……

    卡洛儿心底有些异样情愫,可是斯拉维原话说的是要她回去帮忙照顾怀孕初期的大嫂,她没有理由拒绝。

    「若是你跟我走呢?」

    这世界沉默下来了,沉默到窗外的落雪声都一清二楚,沉默到黑帝第一次觉得,他的听力与普通人无异。

    卡洛儿再次看向後面那三位,却只听见门板阖上的声音。

    她是不是说了很不妙的话,让这些人居然选择落跑!

    良久,安塞尔朝她伸出了手,卡洛儿犹豫了一阵,轻轻将右手覆上,他顺势穿进她的指间,彼此交换掌心的温度。

    「去吧,奥菲斯,带上双胞胎,别回头。」

    卡洛儿此时不知道,他没有回答的,答案竟让她等上了几年。

    义大利?米兰

    米兰到威尼斯的距离没有很远,斯拉维隔天上午回到家,发现车子不在,可能是妍妍开车去上班了。

    他也打理好自己,来到公司时已经接近中午休息时分。这两天他尝试拨打卡洛儿的手机,只能说他们兄妹一场却极度没有默契,他打去她关机、她回拨却换他不方便接。

    多萝西一见总裁大人,连忙跟着他进去办公室。

    「总裁,贝拉今天不舒服吗?为什麽没来上班?她也没请假,是怎麽了?」

    「没来上班?」斯拉维一听眉头全皱起来,表情温度急转直下。「你说什麽?她没来上班?」

    「是啊,打她分机没接,问人事部也说她没请假,打她手机没开机,偏偏你又去威尼斯出差,我很担心她出什麽事情了。」

    斯拉维马上拨打她的电话,如同多萝西所说,没开机……他再打给安之妍的父母,电话接通後连忙问道:

    「妈,我是宸风,您和爸不是要到米兰来吗?」

    「阿风啊,妍妍跟你说我们要来啦,没有那麽快啦,都还没问你们什麽时候方便,怎麽会突然就跑去,时间决定了再跟你们说啦!」安妈愉快地说着,完全没有发现nV婿声音的不对劲。

    「您不是有写信来公司吗?」

    「写啥信?打电话就好啦,写信多麻烦!」

    「该Si!」还没决定什麽时候来?安之妍为什麽跟他说昨天就到?还有妍妍说的那信是怎麽一回事?

    「总裁,你的神情很不对,怎麽了?」多萝西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但是短短几句话让总裁的表情好似被千年冰雪封住,任谁都不想被他寒冰般的眼神扫到。

    「妍妍几天前收到一封信说我岳父岳母要来米兰,昨天她开我的车去接机了,今天我回到家没看到车,我以为她开车来上班,刚才打给岳母,他们人却还在台湾!」斯拉维将自己重重地摔进办公椅中,按压着隐隐作痛的太yAnx。

    「写信?现在还有人在写信?」多萝西喃喃自语思忖着,随後像是想到什麽大声说:「林嵩然,会不会是他写信骗她出来?可他怎麽会知道贝拉父母何时要来?怎麽这麽刚好挑在你出差的时候?他有这麽神通广大吗……」

    「泽兰的人脉交给他,他自然就这麽神通广大!」斯拉维相信多萝西的猜测,因为妍妍没有必要骗他。

    此时,吉安敲了敲门走进来,手里拿着有些重量的包裹。

    「总裁,快递寄给您的包裹。」

    斯拉维直觉这不是什麽好东西,他更怕打开里头会是妍妍被绑架的消息,再附带她的一根手指头这样。

    即使心再不安,他也只能拼命压抑自己去寻求答案。

    「威斯汀g0inPace?」包裹里是他的车钥匙和一张饭店门磁卡,有人把安之妍带到威斯汀g0ng去开房间?把房门磁卡和车钥匙寄给他是什麽意思?让他去善後的吗?

    斯拉维烦躁地再次拨打卡洛儿的号码,终於话筒另一端传来妹妹跟他一样的语气:

    「到底什麽事需要日理万机的总裁大人这样狂call?给点时间从飞机上走下来行吗?」

    「走优先通道,出来後尽速到威斯汀g0ng跟我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