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西领头,一圈又一圈缓步往下走。每往下踏一格阶梯,博物馆内的光线又Y暗了一分。

    黑帝面不改sE地跟着,倒是远在l敦的加百列愈发坐立难安。

    “加百列,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一般来说,在只有两人的情况下大人会直呼他本名,但现在大人喊代号,那麽肯定,这个虚拟空间中还有第三者。

    冥后大人的手机震动已停消,而且大人下令暂时拒接,肯定不是她。

    那会是谁?

    他明了大人所做的一切都不容置疑,可这次,他有GU说不上来的心慌,是连他面对复杂手术都不曾有过的感受。

    「先生,这个空间我相信能令您满意。」帕拉西掏出识别证感应,门才开启一丝缝隙便传来浓厚的陈旧老味,但与博物馆有别,没有一丝福马林的气味。「这些都是因着人道主义未能让世人一睹风采的美丽展品,只能长年躲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中。」

    帕拉西神秘地一点一点推开大门,深怕外界的空气张牙舞爪地窜进密室会给展品带来一点玷W。

    「地下室有参数g扰,一般是搜寻不到这个地方。帕拉西的识别证解除了这层g扰,接下来属下只要透过特徵辨识,就能找到遗T资料。」加百列得到了空间的完整资料,搭配戴维斯的系统,这回应该能成功。

    心里有底,焦虑感仅存微量。

    「说暗不见天日谦虚了,这空间与院长身上的味道相仿,可见出入频繁。」黑帝看着帕拉西以极缓慢的速度推开大门,深陷於喜悦的他肯定没察觉,黑帝微微上扬的嘴角。

    「总得要有内行人来跟他们讲讲话吧,即便是标本也是真屍,是有感情的。」

    「倒像是你第二个家。」

    「那麽──欢迎光临寒舍。」帕拉西打开了室内照明後,转身对黑帝微笑道。

    黑帝踏进一片银光的空间,放眼望去除了标本外,全是不锈钢面。而无数的标本也不如博物馆一具具浸泡在福马林中示众,而是使用内含微量福马林的PET袋包覆置於冷藏屉柜中,标本提取方便之外样貌还清晰可见。

    「cH0U气解剖台、灌流台、全自动防腐机、恒温防腐机、空气调节与甲醛浓度监控系统,这里跟医学院的解剖实验室很像。」加百列随着黑帝视线所到之处,简要说明。「後方是冷藏室,可存放27具大T,共有3间;21格冷藏cH0U屉柜数个,这里如帕拉西所说,收藏了非常多大T。」

    黑帝迳自走向加百列所说的冷藏屉柜,随意开启一格柜门,阵阵寒气渗出,他将滑轮平台拉出,保存良好的遗T映入眼帘。

    「这具遗T是20岁越南籍男X,50年前因子弹贯穿头部,颅骨碎裂脑Si。」大人视线一扫,加百列立即透过大数据资料g稽,Si者底细一览无疑。「收为藏品的原因是颅骨碎裂成罕见的蜘蛛网状,无法公开展出的原因是违反《日内瓦公约》关於战争规范的人道主义。」

    「可惜。」黑帝稍稍致意,将这位不幸的男X遗T推回,再开启隔壁屉柜大门。

    「这具遗T约55岁本地nVX,因重大交通事故截肢但後因感染於医院病逝,但未记载是哪家医院,遗T取得管道不明。」

    管道不明,那就对了!

    「先生,您已验货,是否该履约了?」帕拉西将解剖所需主要器械摆置钢盘上,cH0U气解剖台也开启运作。

    「院长需要什麽?」

    「我要划开您下手臂那美如蜈蚣的疤痕,看看奇妙的纤维组织渗透到哪一层皮肤,最好是能人品爆发看见下臂丛神经根。」帕拉西雀跃的模样,让加百列那GU焦虑再起。

    「我人就在此,院长无须急於一时。」黑帝浅笑,转身走进第一冷藏室。

    「那可不行,我已经随了先生的心愿,轮到您了。」帕拉西随手拾起解剖用柳叶刀迅速拦下黑帝,锋利异常的刀刃划破了他的袖管。

    「大人!」加百列倒cH0U一口气,若他人在现场这鼠辈绝对无法得逞。

    「不要激动,我没打算这麽早见血。」第三人的声音从冷藏室窜出。

    「是谁?」帕拉西手中的柳叶刀快速指向声音来源,面目瞬间狰狞。

    帕拉西的疑问,同时也是加百列的,他顺着大人视线看去,Y暗的第一冷藏室似乎有个矮小人影。

    大人对於第三者在这空间出现的反应淡定,那肯定对方就是大人不直呼他本名的原因。

    「慕残者、扮残者、自残者和截肢者。」黑帝绕到那人的背後,双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唇边g起的笑容b室内阵阵寒气还让人心生恐惧。「你是前者,我的人则是後者。」

    我的人?後者?截肢者?

    拉斐尔!

    大人早已知情帕拉西是慕残者,所以带上了拉斐尔而非熟知医疗T系的他?

    那麽他今天骇进戴维斯系统g稽到的资料,那家伙早已事先提供,所以大人才会回他: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加百列,把臆测的时间省下来发挥你的价值如何。」黑帝趁帕拉西全神贯注盯着拉斐尔身影的同时,悄悄潜入冷藏室更深处。

    「是,属下失职了。」

    「这里真是不好找,看来院长藏了相当多的秘密在此啊!」对方的声音再次传出。

    「你是怎麽进来的?」帕拉西察觉对方站了起来,似乎隐约听到一些金属声,莫非对方手上持有凶器?

    「你现在需要关心的应该不是这个。」拉斐尔慢慢往前走到光亮处,以极具挑衅的眼神,直g着与他身形相仿的帕拉西。

    「我这个人呢,出任务大部分只是出一张嘴的角sE,真要动手也不是不行,非到必要不想见血。不过呢……我刚听说你是慕残者。」拉斐尔露出魅惑浅笑,撩高了左腿K管,但随即放下。「现在有个货真价实的截肢者在你面前,我可以破天荒把话语权让给你。」

    帕拉西看到拉斐尔的左腿义肢,发出诡异的笑声:

    「喔喔喔呵呵呵,你为什麽被截肢?车祸?疾病?有肢T幻觉吗?有幻痛吗?快撩高K管再让我看看你的左腿残肢!」

    「我这辈子还真没想过会遇到这麽喜欢我这只脚的人。」拉斐尔看着因兴奋而手脚有些发软的帕拉西,朝他前进了几步。

    帕拉西因着拉斐尔的靠近,手上的柳叶刀险些握不住,不小心让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虎口。

    「唉,院长怎麽如此大意,我说了非到必要不想见血。」拉斐尔左脚踩住了地上的血迹,而尚未止住的鲜血则一点一滴弄脏了他的皮鞋。「我什麽都还没做怎麽就溅血了,有劳院长擦乾净吧!」

    帕拉西跪了下来,双手捧着拉斐尔那沾染他血的左脚擦拭着;拉斐尔抬高了脚踩在他肩上,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的肩头踩到地上。

    「嗯……你说一个残疾者、一个慕残者;一个施nVe、一个乐於受nVe。这是什麽猎奇的画面呢?」拉斐尔将身T的重量压上他的肩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帕拉西。「院长都不反抗吗?还是您已经忘记要反抗?西里拉医院的员工看到您这样──作何感想呢?」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什麽模样只有这些标本知道。」帕拉西伸手钻进拉斐尔的K管内,亲手感受义肢的冰凉触感,快意从脊椎尾端窜起。

    拉斐尔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柳叶刀,以刀背滑过他的脸,眼带笑意道:

    「既然院长这麽喜欢收集特殊意义的残肢断臂,您觉得……」

    「拉斐尔,帕拉西尚有用处,留他一口气。」黑帝慵懒缓慢的声调悠然从耳机传来,拉斐尔停顿了下,换句话说当作回覆大人的命令。

    「既然院长这麽喜欢收集特殊意义的残肢断臂,您觉得一位慕残者的充血海绵T,有收藏价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