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演出当天。
林予安在开幕之前,告诉几个机动组的同学说:「那个,我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你们。」
「欸?真的吗?」几个同学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看着林予安问道。「这样不会出事吗?」
「沈朔!你在走神什麽啊!快点过来换装了啦!」
虽然心怀疑问,沈朔也只能瘪了瘪嘴,往教室後面走去。
没过多久,率先换好装的林予安走到沈朔身旁,惊叹说道。「哇,你的衣服也太复杂了吧!」
「谁叫我王子呢......」沈朔无奈一笑,旋即狐疑地朝林予安问道。「刚刚发生了什麽事情吗?有哪里出错了吗?」
「喔,那个吗?」林予安瞥了一眼刚才的位置,无所谓地回答。「没事,就只是预防万一。」
「没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林予安说着,又开始去跟其他组员的同学聊天了。
幸好今天没有下雨,沈朔在心底暗自庆幸着。只要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会顺利吧......
正当沈朔恍神着替自己化妆时,林予安又走了过来叫住了他。
「沈朔。」
沈朔一抬眼,望进林予安的眼里,还是那样的漠然沉稳,如同一潭平静无波的湖泊,一瞬间,沈朔感觉自己似乎没有这麽紧张了。
「那......你加油?」
「嗯......」林予安淡淡地说着,表情不知为何有些犹豫。
「你怎麽了?紧张吗?」
「......不......」林予安後面似乎低声说了什麽,像是......对不起?
但很快地导演探头来嚷沈朔的名字,他也没有心绪思考了。
——
直到站到台上,感到刺眼的镁光灯打在脸上,被华丽的戏服摩擦地皮肤很痛时,沈朔这才意识到——
他们班的编剧和导演,真的是嗑药嗑太多了,怎麽会写出如此荒唐的故事。
第一幕,王子b婚记。
ルビィちゃん!はーい!何が好き?
チョコミントよりもあ?な?た~
歩梦ちゃん!はーい!何が好き?
ストロベリーフレイバーよりもあ?な?た~
四季ちゃん!はーい!何が好き?
クッキー&クリームよりもあ?な?た
みんな!はーい!何が好き?
沈朔眼神Si的看着班上不认真演戏的男生全被浓妆YAn抹,扮成nV生,在他的王座前排成一排,用着低沉的嗓音对着沈朔唱这首歌。
总觉得,有些生理上不适。
但是看到台下的观众一瞬间「噗哧」喷笑的感觉,还是满爽的。
「喂!你认真一点!」那些同学有苦说不出,只能用眼神狠狠地瞪他。
「呵。」沈朔只是回他们一个极度嘲讽的微笑。
当然,沈朔开心的时间也没有维持太久,因为男生一步步b近围住他,一人一句地和沈朔对唱着。
「你必须要面对现实。」
欸?怎麽跟原本的台词不太一样?
沈朔微微挑起眉,但也很快照着台词接了下去。「不。」
「你不能沉浸在幻想中。」
「你管我。」
「你不该欺骗自己。」
「呃?」沈朔闻言,不禁忘了原本的台词,只能愣愣地望着那些逐渐放大的脸。
突然——
「你明明就超Ai我的不是吗?」那个同学突然双眼放光,激动地抱住了沈朔嚷着。「还犹豫什麽?快!快把我娶回家!」
「我也是......」
「还有我啊!」
随着人群逐渐b近,压缩到沈朔只能缩在地上。
灯光集中在沈朔伸出的一只颤抖的手臂,他凄厉的惨叫:
「救......命......」
沈朔再次确认,他们班的同学,平常压力真的很大。
——
场景再次切换,变成沈朔独自一人坐在床上,然後独唱,介绍自己的身世。
「我虽然又帅气又有钱又温柔,nV孩无不为我倾倒,但是我始终觉得这个世界好无聊,如果如果有个平行世界,我又会有怎样的生活呢?」
说着,沈朔一把扯下自己华丽的衣着,露出里头的平民服装,打开密道,藉由舞台中间的机关跳了下去。
灯光也跟着熄灭了。
——
第二幕。
等灯光再次亮起,林予安饰演的Ai德华和nV主角出现在舞台中央,笑意盈盈地聊着天,然後挥手道别。
然後,Ai德华就在回程的途中,撞到了因为不懂平民生活,被打着一路逃过来的约翰。
「你是?」
林予安已经完全融入了Ai德华这个角sE,无论声音还是动作都透着一种懦弱而温和的气质,跟他平时木然的模样大相迳庭。
「你竟然不认识我?」沈朔拍x大嚷着。「我可以堂堂的约翰王子!」
「喔,好......」Ai德华看了看衣衫褴褛的约翰,低声咕哝着。「他是不是......神经病啊?」
「你说什麽?」约翰警戒地挑起眉头。
「那,你,你要不要,先跟我回家换个衣服?」Ai德华急忙地打圆场,把约翰邀请回家。
——
在约翰换洗过後,Ai德华惊讶地发现,约翰和自己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於是,约翰就送了Ai德华一个礼物,问Ai德华会不会想要互换身份。
约翰慷慨激昂地问道:「你不想要见证历史吗?」
Ai德华踌躇不决地回应:「我想看风往哪个方向吹。」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nV主角来敲他们的门。
在两人相遇的瞬间,约翰和nV主角两个人同时一见锺情了。
「噢!我不能自已
我是如此地为你着迷
望向你的双眼
我是如此地为你着迷
没有极限,我不能自已」
随着约翰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唯一的光线只打在Ai德华上,悠悠说出自己的情绪。
其实他也喜欢nV主角,但因为自己的身份太卑贱,想要撮合约翰和nV主角。
「至少,我可以把她美丽的眼睛永远刻划在心中。」
在Ai德华惆怅地感叹的这个时候,约翰送他的盒子却突然冒出白烟。
他好奇地打开,碰地一声乾冰喷出,顿时烟雾弥漫,迨烟雾散去,Ai德华惊慌地倒在地上,看着眼前出现的天使。
「你是谁?」Ai德华惊慌失措地问道。
「我是天使~」天使用高八度的娇滴滴声音说道。
「......这是添屎吧?」林予安微微皱起眉头,看着眼前全身穿着r0UsE衣服的诡异人物。「你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好消息好消息,你已经穿越到明明是真王子却被丢到的贫民窟的我之推翻懒惰无能假王子复仇记的剧本中!」
「什麽意思?」
「哎呦这不是重点,因为,」娇滴滴说着的天使瞬间变成低沉的男声:「妈的演出时间有限,再吵就把你的蛋蛋变成青蛙。」
「......」
天使瞬间又变回原来的假掰声音,随着声音身影逐渐模糊消失。「总之呢~你其实就是真正的王子喔~好好做出决定喔啊呵呵呵呵~」
灯光也渐渐熄灭了。
——
当灯光再次亮起,约翰和Ai德华一人站在一边,两道不同颜sE的光打在他们身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唱出心中的想法。
约翰欢欣雀跃地唱着:「再过一天就要交换~我激动的心脏怦怦乱跳~」
Ai德华低着头,痛苦挣扎地低Y。「这样不行,我不可以这样。」
随着两人的唱得越来越高昂,逐渐向舞台中央走去,牵起对方的手然後音飙到最高。
「真真假假,究竟又有谁能够分辨!」
随着最後一个音落下,两个人交换位置,同时扯下身上原有的衣服,露出对方身上的衣服,然後往两旁布幕跑去。
紧接着,旁白的说明传来,配合着林予安和沈朔的动作,简单交代过王子互换的现状。
身处皇g0ng中,Ai德华很快就习惯了王子的角sE,甚至还b约翰那时还要好。
几个仆人躲在角落窃窃私语。
「欸,你觉得,王子是不是头被撞到了?对仆人突然非常友好,而且甚至也不开枪打猎了。」
「谁知道呢?反正对我们有利就好了。」
「猎豹能够改变牠的斑纹吗?」
「真的有可能吗?」
而在舞台的另外一边,化身平民的约翰,尽管遭遇了不少波折和乌龙,和nV主角的感情却是急速升温,她深深地被约翰直率勇敢的态度x1引。
最後一个画面,是约翰和nV主角面对彼此,紧握着双手放在x前,深情地对唱: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就让我沉溺其中。」
——
早一步离场的林予安,躲在布帘後,看着台上演出的内容。
约翰慢慢意识到,如果自己没有钱没有权,那麽他怎麽做都没有办法,於是他想要改善这个地方的经济,却只被当成异想天开的疯子,甚至还得罪了当地有名有势的人物,只能开始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
交给沈朔演这个角sE,虽然是再适合不过了,把那种旁徨无助的感觉表现的活灵活现,但是,总觉得还是太残酷了......
「但是,我也有尝试着反抗,是他们决意要这麽做的,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就太可惜了......」
「应该要开始了......」林予安轻声呢喃,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沈朔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眩。
好奇怪,是因为在密闭空间里面吗?还是因为紧张?
而且,为什麽这里Sh气这麽重?
之前的灯光和音乐有这麽Y森,这麽让人不适吗?是音响变好的关系吗?
在沈朔神思不定间,故事已经进展到了nV主角要被杀的情节。
沈朔皱着眉头,努力集中注意力在与nV主角的对戏中,但是呼x1不自觉地越发急促。
突然,碰地一声枪响打破了平静,舞台瞬间黑掉,然後尖叫声响起。
一切的发生,恍若只在一瞬之间。
沈朔呆愣地回过神来,只剩一盏镁光灯打在沈朔和倒在他怀里的nV主角。
血,是血。
喔,不是,他是在演戏......这是假的......
但是,cHa0Sh的气味、尖锐的声响,令人不适的音乐和灯光,如同cHa0水涌来淹没了他......
沈朔面sE惨白,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连旁边冲过来的提示都没有发现,最後,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然後,站在一旁的林予安突然嚷起来:「来人啊,快传太医,传太医啊!」
在众人错愕之中,几个古装的人冲进来,把沈朔给扛走了。
後场一看不对劲,马上冲上来几个仆人,把林予安围住。
「林......呃,约翰,等一下这是什麽意思?」一个人率先大吼,然後用气音朝林予安骂着。「你在Ga0什麽鬼?这跟剧本完全不一样啊!」
「等等,有......两个约翰?」
「抱歉,他只是碰上了时光乱流,而且,我不是真正的约翰,你们早就知道了吧?」林予安面不改sE,眨了眨眼示意继续演下去。
而台下的观众,显然是有些一头雾水,开始议论纷纷。
「那我们该怎麽办?这个国家不能没有王子。」
「那,就让我来吧。」林予安眼神坚定地说着。
「你保证能够成功吗?」仆人狐疑地看着他。
「不信你可以试试。」林予安的表情瞬间从乖顺胆怯变为狂妄自信,擒起一抹笑低沉地说道。「只要你们可以保守秘密。」
那些同学面面相觑,只能闷声退了下去。
於是,Ai德华真的取代了约翰成为了王子,面sEY沉地质问着天使:「这一切都是你Ga0的鬼吗?」
「没有啊~」
「那原本的王子去哪里了?」
「哎呦是时间有限——」
结果,天使的话还没有说完,Ai德华刀起刀落,就杀Si了天使。「吵Si人了。」
「即使你已经不在了,但我绝对不相信,即使全世界都把你忘记,我也会找出来。」
「约翰,看着我,不要逃走。」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然後台下在议论纷纷。
「所以,这是个BL剧吗?」
「Ai德华怎麽突然黑化了?」
——
沈朔听见林予安说得Y森森的那句「看着我」,突然一阵毛骨悚然,被惊醒了。
「沈朔!你还好吗?」一旁的同学连忙包围住沈朔,着急地问道。
「我没事没事。」沈朔尴尬地笑道,急忙站起身问道:「现在演到哪里了?我—―」
「唉,现在剧情直接脱轨了啦!」
「什麽意思?」
「你自己看看吧!」
沈朔连忙跑到布幕後,偷偷向外望去,却突然和林予安对到眼。
不同於他想像中的局促,林予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连举手投足都透着一GU神采奕奕的桀骜,还像是个潇洒公子一般,朝沈朔抛了一个媚眼。
「呃唔!」沈朔突然心脏一阵悚栗,分不出究竟是心动还是恐惧。
林予安回到布幕後马上被编剧组的同学包围:「林予安!你在Ga0什麽东西啊!那是什麽情节?这样沈朔还有怎麽跟你因为nV主角而大打出手?」
林予安瞬间变回原先那个毫无波澜的一号表情,冷冷地说着。「我之前就告诉你们说,沈朔的状态没有办法演这种情节了,我只是在补救。」
扔下这句话,林予安就板着一张脸走了。
结果编剧组只好去找沈朔求救:「拜托你啦!毕竟你和林予安的对手戏才是重点啊!绝对不可以被删掉的!」
然後沈朔就又被莫名其妙推上台了。
「欸?但是这是骑士的角sE,他不是配角吗.......」沈朔挣扎着。
「哎呦你不用管啦!剧情什麽的根本不重要,两个帅哥打架才是重点。」因为沈朔有练过一点点,然後林予安其实很烂,导演要沈朔去撑场
所以沈朔就变成对王子忠诚的骑士,突然发现自己侍奉的大人其实早就换人了,所以要杀了林予安饰演的Ai德华
然而,纸包不住火,Ai德华扮演的王子还是被发现,马上要被杀了。
最後一个场景,沈朔和林予安各自拿着刀,剑拔弩张的气氛越发汹涌,战斗一触即发——
沈朔率先一个箭步冲向前,却被林予安躲过了,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其实,这个场景中,除了沈朔的角sE从约翰变成了无名的配角骑士,跟剧本是如出一致的,只要他们彼此配合,平顺地走完最後的剧情,结局应该还能圆的回来。
但是......
沈朔感觉林予安的状态似乎也不太好。似乎不敢与自己对上眼神,就像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心虚一样。
呵,突然觉得心情糟透了,该怎麽办?
鬼使神差中,沈朔不禁脱口而出。
「Ai德华,你利用了我,对吧?」
林予安听到一僵,因为这不是台词上的内容。而沈朔见状,又向前b近了一步。
此时的台词,已经彻底脱离了原本的剧本内容,虽然谈论的是Ai德华和约翰,但此时却更像是林予安和沈朔内心的对峙。
「从约翰来到村里,Ai上Ai丽丝,最後让他心Ai的nV人Si在自己手中,把他彻底b疯......都是你暗中策划的吧?」
林予安的身T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面sEY沉地耻笑回应。「你倒是可以问问看,这里有谁会相信你的说法。你怎麽就不觉得,是自己疯了呢?」
沈朔心头一惊,不爽地皱起眉头说道。
「你为什麽一定要执着的找到真相呢?」
「就这样保持现状不好吗?你有想过约翰的感受吗?」
「......」林予安突然沉默了,手中的动作也逐渐变得迟缓,被沈朔步步b近。
「哐当!」「说话啊!」随着武器清脆的撞击声,和沈朔的大喝一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慑住了。
「你在说什麽鬼话?」林予安趁着这个时间,猛地借力反压制住了沈朔的攻击,咬牙切齿地说着。「那你又懂我的感受了吗?你懂我这麽拼Si拼活究竟是为了什麽吗?」
「你知道吗?有些东西只要消失了,再怎麽後悔都回不来了啊!」
撕心裂肺又悲戚的吼叫声在宽敞的表演厅中回荡着,连原本直叹气的导演,一瞬间都被林予安宛若要把人活剥生吞的语气,y生生激出一身J皮疙瘩。
「你眼里所见的,就一定是真相吗?」
再一阵象徵血迹的刺眼红光闪起,沈朔已经倒在地上。
整场话剧就在众人困惑、譁然和盛大的掌声中画下了句点。
——
话剧结束後,沈朔第一时间冲去厕所吐了。
发现自己第一次因为这件事情哭了
走出厕所时,林予安在站在门口,递给他一张卫生纸。
「对不起。」林予安低着头,不敢看向沈朔的眼睛。「我不是故意要这样戳你的痛处的。」
「你早就看到了,不是吗?」沈朔讥讽地说着,但看见林予安的模样,却怎样都生气不起来,只能无奈地叹口气道。「算了,趁着机会,我乾脆全部说一说好了。」
於是,在放学过後,他们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沈朔把关於自己过世的哥哥的事情,全都告诉林予安。
「我哥在我升高中的时候过世了。」沈朔低声说着,感觉喉咙还是re1a辣地疼痛着。「据说是车祸走的。」
「你没有看见吗?」
沈朔望着洗手台的水龙头,声音有些沙哑。「没有,从我父母离婚之後,我就很少再见到他了,反正,也没机会了。」
林予安沉默了好一阵子,在口袋里m0了半天,掏出一张r0u皱的卫生纸。「对不起。」
「你不要道歉,跟你又没有关系。」沈朔的声音很冷,还带着微微的怒意。「是我太脆弱太烂,才会在台上失误的,跟你一点关——」
「不行。」林予安说的斩钉截铁。「你的幻象在说,你需要有人跟你道歉。」
沈朔闻言微微一愣,但还是维持着原先戒备疏离的语气问道。「你看到了什麽?」
「唔......」林予安沉思了片刻,慢慢地呢喃着。「一个人的背影,站在一片稻田前,应该是傍晚了有夕yAn,看起来很落寞、好像在哭的样子。」
欸?他怎麽没有相关的记忆?
沈朔有些疑惑,但还是好奇地继续问道。「你有看见那个人的脸吗?」
「没有,啊,他走掉了,好像在哼歌......嗯,我好像听过......」
「唱什麽?」
林予安歪着头,思忖了片刻,有些犹豫地开口唱道:
「起风了......该回去了......
你看,你看,所有过往都在这儿呢......
大世界,它耀眼吗......只是,只是我......
再也找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