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拿出来讲一下。」
大学时期的某个周末,予安和云靖相约在租屋处,他的手上把玩着一个看起来有点旧、绑带已经变形的黑sE绳式移调夹。
「这个东西你还记得吗?」他举起来让她看得清楚。
「你那个移调夹?记得啊,黑sE绑带那个……你用到现在喔?」
「没错。还记得是谁买给我的吗?」
云靖皱眉想了一下,然後瞪大眼睛:「等一下,这该不会是——」
「没错,是高一那年,我拜托你帮我去你家附近的乐器行买的。」他一脸得意地揭露正解。
「你说那个我随便买的、只要五十块的烂夹子?」
「欸欸欸,什麽叫烂夹子。」他故作严肃地反驳,「那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好吗?」
「你那时候不是说反正随便一个,能用的就好,还特别指定要最便宜的那种。」
「对啊,因为那时候我身上只剩一百块,要省钱留着吃午餐。」他理直气壮地说。
云靖忍不住笑出声:「结果你用到现在?这个便宜货你竟然有办法撑这麽久?」
「不是用到现在,是一直用着,还——」他晃了晃那个移调夹,指着绑绳的接缝处,「这里,後来断掉了,是我自己用针线缝起来的。」
她愣住,「什麽时候断的?」
「嗯……大概就是,我们那段很久没讲话的时候吧?高二那年。」
「你就不会再买一个吗?!」
「买什麽买,我就缝一缝继续用啊。」
「蛤?」她整个人笑倒在床上,「所以你那时候,是不是不敢找我帮你再买一个,怕我直接已读你?」
「差不多吧。」他也跟着笑了,「我当时心想,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自己Ga0定就好……但,主要是因为,那个夹子是你买的,我Si也不想丢。」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你真的很扯欸!一个缝过的破夹子用了这麽多年?」
「喂,是你买的夹子,不是破夹子。」他不满地回嘴,戳了一下她的手臂。
她安静了一阵子,内心五味杂陈,缓缓流淌出暖融的情意,伸手r0u了一把他的头发,语气又好笑又柔软:「……你这个人真的是,浪漫得太不自觉。」
「蛤?浪漫?!这算浪漫?这是因为我穷!」
「穷到动手玩创意,缝缝补补留住回忆,是吗?」她忍不住回戳了他一下。
他没说话,只是耸耸肩,把那个夹子收进琴袋的侧袋里,「g嘛,它挺耐用的。」
「那我问你,如果你一直没告诉我这件事,你是不是打算用到它完全坏掉为止?」
「嗯......有可能?」他歪头思考了一下,露出一个坦然又笃定的笑容。
她看着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气,只是又抬手m0了m0他的头发,觉得这样的他可Ai得让人心软。
隔天傍晚,两人碰面一起吃饭。
回到云靖租的小套房後,她直接把一个盒子扔到予安的怀里。
「送你。」
他打开一看,是一个银sE金属制的夹式移调夹,盒子上还贴着价格标签:NT300。
「哇喔,升级成尊爵不凡金属版本了欸!感觉可以用到天荒地老。」
「夹力超强、超稳,还有防滑,也不会伤到琴弦。」她一脸得意地介绍着,「这个就不会再坏掉了。」
「哇,这麽用心?感觉你做过功课欸。」
「你以为我会乱买喔?我可是特意谘询了乐器行老板。」她伸手,亲昵地捏了一下他的脸颊,笑得骄傲又顽皮。
他看着那个闪亮亮的全新移调夹,又看了一眼琴袋,想起那个陪伴多年的旧版本。
「那,旧的怎麽办?」
「留着当纪念啊。你不是很在意吗?这又不冲突。」
他温柔地看着她,嘴角弯起,「所以我可以换新的了?」
「......什麽啦,一直都可以啊,谁不准了啦?!」她摆出极度无语的眼神,却又不自觉浮现出笑容。
「但,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啊?什麽?」
「以後移调夹坏了,不准再自己修。」她伸出食指,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鼻尖,装出强y凶狠的样子,「不准不说,不准省钱,不准自己偷偷处理。」
「好严格喔……」他状似不满,心里却有点暖。
「不是有我吗?有我在,你可以撒娇,让我去买就行啦。」
他望着她,眼神明亮,笑着点头:「好。」
「所以这个夹子,算是我买给你的第二个了。」她说得轻快,神情愉悦,「第一个五十,这个三百,等於我们直接升级了六倍!」
「哇,如果要这样倍数计算,下次是不是要买白金镶钻客制版?」
「你要是敢再弄坏,我就直接拿胶水把你的手指黏在吉他上。」
他笑出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别这样嘛~你不是说如果坏了,你会帮我Ga0定吗?我不需要自己撑着啊。」
「那你最好记住这句话。」
她知道,他绝对不会丢掉那个已经不敷使用的旧夹子,就像他从来没有丢掉过,她在他的生活中留下的任何一丝痕迹与心意。
他就是这样的人——缝补、存放、继续相伴、始终如一。
直到有一天,她终於走到了他的身边,说:「我知道你真的很珍惜,但这次,就让我帮你买一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