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镜,镜中戏,当导演走下舞台,你们就成了戏的一部分。
展青烈语毕,空气猛地一沉。
那声「蛤~?」还没完全回荡完。
苏霜猛地转头,紧紧看着霞鹄,声音急促:
「不,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霞鹄松开押着苏霜的手,缓缓地往前走。
「哈、哈哈……」
他不是突然笑的。
那是一种从嗓子里压着好久、终於忍不住的笑。
一开始,只是肩膀轻颤。
像个在祭坛上偷偷窃笑的小丑。
然後是鼻息——
从呼x1间渗出来的愉悦,像是过度成功的成就感。
简直像是ga0cHa0。
最後,他嘴角咧开,露出那抹熟悉到变态的自满,终於发声: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幕……」
「动人的父nV重逢,反转的剧情——你们也觉得很感人吧?碎镜里的影子们!哈哈哈!」
「这、这真的、太完美了……」
他低头喃喃,一句一句像在对自己复盘:
「我设的局跑得太顺……流民营、殒生派,连展青烈都配合得这麽自然……」
「你的选择、你爹的挣扎、连那几位路见不平的“英雄”也恰到好处地介入……」
「啊啊啊——我真是,绝了。」
他的双手摊开,像是在迎接掌声,
又像是在感受这场戏的热度。
「欸?霞鹄?你怎麽…你在…笑?」
苏霜的声音破开浓得要命的沉默。
她转头,脸sE苍白,像是在看一场梦境坍塌。
「你在笑什麽……?」
「不、不是说好……只是演戏的吗!?」
「我们不是说好——只是演一场戏,拿《剑圣残卷》换来救命的资源…」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霞鹄!」
她的喊声近乎哀求,眼底的信任,像镜子一样碎裂开来。
霞鹄转头望向她,
神sE温柔,几近慈Ai。
「苏霜……我们的确是在演戏啊。」
「而且…还是你提议的戏呢~」
「说好的,你演的是同理心泛lAn的人质,」
「只不过——我演的是神。」
「再加上有好多优质的临演!!」
「路见不平的野马!」
「嗜糖如命的病猫!」
「怒火三丈的绯燕!」
「全场注视的妖僧!」
「清风玉笛的书虫!」
「漫天雪花的冰J!」
「哈哈哈哈哈——」
「少了你们任何一个演员或观众,」
「这戏就不好看罗~!」
他嘴角上翘,一步踏出。
霞雾之气外露,T内气息翻涌,衣角无风自动。
霎时间——
整个祭坛的符文微光闪烁,地面浮起一阵霞影异象,
火光与水气交错,霞雾凝聚成一个个弓形幻影。
十名霞影强弓手,悄然现形。
「你以为,这出戏的观众,是你爹吗?」
「不——是整个天道。是这些剑客、魔nV、异种,」
「是那些碎镜之中的黑影,」
「是那些信仰虚伪正义的人——」
霞鹄张开双臂,像是在迎接一场天灾,
声音中带着宗教式的狂热与愉悦:
「看啊——我把这场戏,导成了审判。」
「我是劫的使者,是祭坛的火焰!」
他的眼神泛着疯红,声音颤抖,
不知是兴奋、神启,还是被自己碎镜幻影吞没的癫狂。
霞鹄双臂展开的瞬间,运起水与火之灵气,
霞雾骤然从他背後扩散,直到覆盖满整个人形。
五官彷佛在霞雾中被重新构筑——
一层皮下,藏着另一个笑容。
「……哈啊……哈、哈哈……」
声音也变了。
不再是那个理X的男子语调,
而是某种轻挑、婉转、像狐狸尾巴划过皮肤的笑音,
自霞雾深处g了出来。
她的轮廓变细了,
肩膀柔顺,线条修长,脚步踏出时带着致命韵律。
下一刻——那不再是霞鹄。
霞雾中浮现出一抹妖媚诡异的身影,仿若从异梦中踏来。
她身段婀娜,双腿笔直修长,
动作像从舞台中央JiNg准划出——
一步一摆,一转一笑,披风翩翩,
整个黑风寨大厅,成了她的剧场。
披风上的灰银图纹在霞气中晃如水波,
一把弯弓静静地横挂背後,箭壶微侧,
箭尾上的禁术符文闪烁如眼睛,在眨。
她不是背叛,也不是受骗。
这出戏从头到尾,她都演得忘情忘我。
她只是——从没告诉其他人,
你们只是她的布景与道具。
缓缓弯腰鞠躬。
语气婉转,如同戏子登台开嗓:
「虽然不算初次见面了~但是,大家好唷~」
「我是本次戏剧的导演、编剧兼演员——」
「来自妖族苍梧大森林的霞狐,狐狸的狐~」
而这场戏的第一幕,才刚刚——揭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