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yAn村东十里,有条无名古道,传说昔日为军队所行,现已荒废。密林遮天蔽日,道旁荆棘丛生,行人少至。
陆无名近日常出入此处,似在寻什麽,却从未对村中人提起。
这日正午,天气Y沉。他独自踏入古道深处,手中持杖,步履沉稳。
行至溪边,他忽停住脚步。
溪水翻涌,血腥味浓烈。一名身穿青衣的少年倒卧岸边,x口剑伤未癒,气息微弱。旁边cHa着数枝黑羽短箭,显是刚历一场厮杀。
无名默默蹲下,探了探鼻息,尚有生机。
他不发一言,将少年背起,缓步离去。
一路回村,途中遇村妇问道:「这是你朋友?」
无名摇头。
「那g嘛救他?」
无名轻声回了一句:「他还活着。」
茅屋内,药香弥漫。
无名取出自制的金创药,一层层敷於少年伤口,再以银针封x,气息渐稳。他这些医术,皆是从白无心那里习得,早已炉火纯青。
数日後,少年醒转,瞪着茅屋顶问:「我在哪?」
「我家。」无名声音淡如水。
少年猛然坐起,疼得咬牙:「你救了我?」
无名点头,端水给他。
少年打量他一番,眉目冷俊,眼中却带敌意:「你是谁?为何救我?」
「你还活着,我只是让你继续活着。」
少年闻言一怔,随即苦笑:「真是奇怪的理由。」
他顿了顿,自我介绍:「我叫方景。」
无名只回一句:「陆无名。」
方景伤养两周,逐渐恢复。这期间,他不断观察这个沉默寡言的村中青年。
无名每天一早出门,至深夜才回,从不提去向。偶尔练剑、读书、煮药,皆不言语。茅屋简陋,却井然有序,显示出主人的自律与静心。
方景终於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谁?」
「一个没人记得的人。」
「你学过剑,也懂医术,怎麽会住在这麽个鬼地方?」
「这地方让我活着。」
方景沉默。他自知救命之恩难还,却始终不明白此人真实底细。直至一夜,村外忽有动静。
夜风冷冽,犬吠连连。无名与方景皆起身,循声至村外,只见数人身披夜行衣,正持刀b迫一对老夫妇。
「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砍了你们!」其中一人吼道。
老夫妻满脸惊恐:「我……我们只是种地的,哪有什麽宝贝!」
方景握拳就要冲出,无名一手挡住他,眼神冷静:「别急,还有第二波。」
果然,林中又现数名黑衣人,包抄四周。显是有备而来,非盗即杀。
无名轻叹,从怀中取出布巾,蒙面,接着轻声道:「你会动手,但别留下名字。」
方景一怔:「你要出手?」
无名未答,只身跃出,如幽灵般没入夜sE。
两名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影子击飞,摔进泥地。第三人还来不及反应,脖颈已被擒住,闷哼一声断气。
其余贼人惊怒:「有埋伏!」
「不,是高手!」
混战爆发。无名身形诡异,来去如风,手中木剑转瞬即断,却顺势夺刀再战,杀伐果决。方景也拔刀相助,身法虽不及无名凌厉,却也狠辣果敢。
一炷香後,余贼皆退。地上留三具屍T与几道血痕。
无名卸下面巾,回首看着仍气喘如牛的方景:「你杀过人?」
方景擦去脸上的血,道:「从小在江湖长大,这点场面还能应付。只是……你这身手,不像山里人。」
无名不语,将刀cHa入地中,转身离去。
方景望着他背影,忽觉此人如夜行之鹤,沉默而强大。
翌日清晨,方景主动开口:「我明天离开。你救我一命,我会记得。若有日你需用我,言语一声,我方景不会推辞。」
无名点头:「你去吧。」
「你不问我去哪?」
「你不是那种会留下的人。」
方景苦笑:「我不是?若你开口留下呢?」
无名看着他,淡淡说道:「人不是因为一场厮杀就成为朋友的。我记得你说过,你叫方景。那就好。」
方景默然,终於拱手一礼:「後会有期。」
他走後,无名独坐院中,仰望天边云层。夜风吹过,枯叶飘落,似无声细语。
他心中默念:这是第一个。
他知道,命运的棋盘已经落子,接下来的路,不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