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镇中的第三天,三人依照商议好的计划分头行动。这座镇表面看似安稳,白天集市照常开张,街上孩童奔跑,酒肆中偶有笑语,但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察觉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像是有什麽在无形中将整个镇笼罩。
「我去南山口找接头人,」方景正对着镜子理衣角,「据说,那人会在米铺对面来回踱三步,然後点烟杆吐烟。」
寒槐倚门而立,冷声一笑:「还用这麽老套的暗号?看样子这人活得b我们还久。」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方景哼了一声,转身从後门离去。
寒槐则决定前往红砂崖。那里曾是西原一带重要的军粮中转处,近来却突然被封,不许人靠近,名义上说是山崩塌方,但寒槐直觉不单纯。
无名则留在镇内,监视林家。这林家是西原的地头蛇,表面上与朝廷无涉,实则早年曾与数位朝中高官有往来,甚至传出资助北边叛军的风声,虽未坐实,却始终是个关键点。
他将自己藏於街尾的一间废书铺中,白日里装成游学书生,夜里潜伏监视林家後院的动静。
头一夜无事。
第二夜,林家後院灯火忽明忽灭,三道身影从书房绕入内宅,一人手提木箱,动作极为谨慎。无名尾随至墙外,凭藉轻功翻墙潜入,伏在檐角观察。
那三人进入侧厅,门未关紧。无名屏息倾听,模糊听见几句:「旧址」、「文卷」、「分段藏匿」。虽无明确指向,但与「东线文库」极可能相关。
与此同时,寒槐翻过山道,抵达红砂崖东侧,避过守卫明显的几个哨口,悄然潜入。崖下有一石库,门口立着两面红旗,显示为军用禁区。他藏於林间,观察近一炷香时间,发现几名黑衣人搬运着木箱进入石库。那些箱子标记模糊,看不出军用痕迹,更像是书卷与器物。
他刚yu潜近,忽听背後传来一声低语:「你还是一样,动作太快,观察不够久。」
寒槐反身一掌拍出,却被对方轻巧闪开。
月光下,一道人影自林中缓步走出,身形修长,气息内敛。披着灰袍,面目清冷,眸sE淡若薄烟。
「h鹰。」寒槐一声惊呼,眼神瞬间收紧,「你怎麽……」
「久未见了,寒槐。」
「你不是……」寒槐迟疑。
「Si了?」h鹰微一挑眉,轻声道,「还没那麽容易。」
他是十三卫第二卫,代号「h鹰」,专职传讯,轻功卓绝,是整个十三卫中最难被追上的人。X子低调,不喜张扬,任务完成後总会悄然消失,连同袍也极少见到他出手。但若无他,许多行动根本无法同步完成。
寒槐仍半信半疑:「十三卫解散那年,你没出现过。」
「因为有事先行一步。」h鹰语气极淡,「你那日不是也没来?」
寒槐一怔,沉默。
h鹰侧目望向崖下石库:「我已查守此地月余。这石库里的东西,与东线文库残卷有关。」
「你怎麽确定?」
「因为那批残卷,就是我当年送出的。」
寒槐一惊,h鹰的语气却依然平静:「那时我们以为东线文库不会暴露,分批转运,原打算藏於三处,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你这些年一直在查?」
「查,也避。有人在追查我们——他们要的是东线文库,但更多是要知道我们十三卫到底还剩多少人。」
寒槐眉头微皱:「你见过他们?」
「没有,但我曾差点被他们困在锡岭。那里有我另一个联络点,当时在那与人联络却遇袭,只我逃出。」
「他们是谁?」
「不知道,手法不似官,也不像匪。只怕……b我们背後的主子,还更早就知这文库的事。」
寒槐沉声道:「你现身见我,是要我……」
「明夜再来,我带你进去一探。」
寒槐沉思片刻,终是点头。
「你我虽多年未见,但还信你一次。」
h鹰没再多言,轻轻一跃,整个人如烟飘入林中。
翌日h昏,三人在客栈会合,各自将情况详细回报。
无名所见与林家行动,已明确透露他们与某种文卷有关;方景在南山口等来了接头人,对方却只留一句:「那人两日後来取物,届时自会知晓一切。」
而寒槐带来的消息,最让两人震惊。
「第二卫''''''''h鹰''''''''……」无名望着火光轻声说。
「而且早就在追这条线。」寒槐语气低沉,「他说,有第三方也在找这文库,而且行事极狠。」
「林家可能就是这第三方?」方景问。
无名摇头:「林家最多是被利用。他们没这种能耐。」
寒槐眼神一凝:「那麽,明夜我与h鹰进红砂崖。你们……想进林家还是盯南山口?」
「我去林家。」无名不假思索。
「我等那人来取物。」方景叹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麽能让那个老家伙如此紧张。」
三人无需多言,再次约好接应方式。
夜风再起,犹如低声细语,述说着过往未了的恩怨与秘密。
而这一夜过後,十三卫真正的余烬,或将再次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