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开始的第三天。
徐暮坐在凌创顶楼会议室，笔电摊开，指节轻敲桌面。李朝正坐在她对面，语气冷静地谈着下周游戏发布会的主视觉与合作宣传策略。
这是她第一次这麽密集地与某个客户共事，还是对方亲自参与。
而对方，偏偏是那种会在会议中不动声sE地注视她五秒，却又能若无其事移开视线的男人。
「你刚刚那个建议，我同意。不过呈现方式，最好多设计一组互动稿，万一官方主视觉过审不顺，得留备案。」
李朝开口，语调平稳。
徐暮合上笔电，点头：「我明白。我这两天加一组动画脚本设计，周五早上前给你。」
「辛苦了。」
李朝起身，亲手帮她把椅背拉开一点，动作绅士而自然。
徐暮一怔，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却轻轻g起：「李总这麽客气，让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你很快会习惯的。」他语气平静，却藏着一点温柔。
两人走出会议室，刚好一位凌创设计部主管走来，神sE微急。
「李总，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刚刚总务说展厅备用电源异常，导致大楼中段电压不稳，几部电梯短暂停机……」
话还没说完，灯光闪烁了一下，整个楼层瞬间暗了下来。
「……现在连这里也断电了。」
电梯灯全灭，走廊一片静寂。
李朝眉头一皱：「你现在别走楼梯，我们先进旁边休息室。」
徐暮点头。
两人刚走进一间备用会客室，门一关上，世界就变得静得有些诡异。备用灯光幽暗，气氛突然安静得出奇。
李朝把手机灯打开，走到窗边查看，忽然间——徐暮一阵轻颤。
她不由自主地握住额头，喉咙有点乾。
李朝立刻转身：「怎麽了？」
「没什麽……可能今天中午没吃。」
她话音刚落，李朝已经打开自己外套内口袋，拿出一小包备用巧克力与能量bAng：「吃一点，撑着。」
「你随身带这些？」
「我胃不太好，习惯了。」他语气淡然，将能量bAng递给她。
两人的手在空中短暂碰触。
灯光昏h，影子被拉长，两人的身影贴得很近。
徐暮低头，接过那包能量bAng，没说话。
但心里那种不明来历的SaO动，像有什麽细细的羽毛在心头轻抚了一下。
李朝看着她吃下第一口，才轻声问：「徐暮，有时候，你是不是太习惯一个人扛？」
「工作上是。其他的……我没习惯让人靠近。」
「那你不需要习惯，你只要——」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只要容许我在的话，就好。」
徐暮一怔，刚想说话，外面传来几声脚步，灯光也在此时恢复。
这场微妙的停电cHa曲，结束得太快。
晚上，回到家。
她换好衣服，正准备洗澡时，手机跳出一封陌生的简讯。
【JM副总徐暮，连续出入凌创，合作之外还有什麽不能说的吗？】
附带一张模糊的远景照片，拍的是她与李朝在咖啡厅外的背影。
没有署名，没有头像，只有一连串乱码帐号。
徐暮目光冷了下来，指尖紧握手机。
这种挑拨意味浓厚的东西，她见过太多。可这次却踩在她心里某处不愿被碰触的地雷上。
她想了几秒，没有回覆，直接删除，却在心底记下这一笔。
有人，不想让她与凌创合作太顺利。
隔天一早。
JM总部。
江骏凯刚结束会议，手里拿着咖啡，站在yAn台看着远方城市线。
身旁的蒋欣蓉靠在扶手上，百无聊赖地说：「你最近脾气有点大，是不是徐副总又给你压力了？」
「哪有。」
「那就是李朝那位凌创总裁给你压力？」欣蓉笑嘻嘻地侧头看他，「我说，你这种占有慾又不说出口的X格，很难追人欸。」
「我没要追谁。」
「真的假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她一手托着下巴，「你眼神只要扫到她在李朝身边，就像杯黑咖啡里多倒了糖，整个味道都不一样。」
江骏凯一噎：「……欣蓉。」
「好啦，我嘴巴会闭紧。只是呢——」欣蓉眼神有点黯了黯，「有时候，你越怕失去，就越容易错过。」
江骏凯没说话，只是握着咖啡的指节收紧了一点。
午休时间，徐暮收到欣蓉传来的讯息：
【今晚摄影展，别放我鸽子。你江总已答应会到场喔～】
她本想婉拒，却在看到李朝刚传来的「周末会议提前，请确认时间」时，忽然改了主意。
【我会到。】
这种时候，她不想表现得太被动。
不论是公事，还是——感情。
当晚七点整，城市的晚霞染上了玻璃帷幕，金红sE的光像cHa0水般退去，只留下霓虹闪烁的夜。
徐暮如约抵达摄影展现场。这是一家开在艺文区的老展馆，场地不大，但格调十足。墙上挂着一幅幅以「城市孤影」为主题的黑白摄影作品，每一张都彷佛能把观者的情绪x1进去。
她才走进展厅没几步，就看到欣蓉正站在一幅照片前，嘴里嚼着什麽小点心，表情像在看一场八点档。
「你来啦！」欣蓉笑着挥手。
「这场面……b我想像中热闹。」
「那是当然啊，摄影师本人有来，很多圈内人都来了。」欣蓉凑近，压低声音补充：「还有——你家江总，早就到了。」
徐暮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果然，江骏凯正站在展场中央，与几个艺术赞助方代表寒暄，西装挺得像块板子。
「你就不能给我正常介绍一下他？」徐暮失笑。
「我介绍什麽，他眼神只看你啊。」欣蓉眨了眨眼，「你再不给点回应，真的会让他一直卡在那里动不了。」
徐暮低头没说话，转而看向墙上的照片。
就在这时，李朝也出现了。
他穿着素黑衬衫与深灰西装外套，低调却不失存在感。他并不是这场展的嘉宾，只是刚好有认识的人邀请过来。
「徐副总，这麽巧？」
她转过头，一瞬间竟有些迟疑。
他怎麽连这里也出现得这麽刚好？
李朝彷佛看透她的迟疑，语气平静：「真的是刚好。凌创赞助的设计展在旁边，有朋友拉我过来这边看展。」
欣蓉立刻凑过来，一手挽住徐暮，笑容可掬：「李先生，你好你好，我是徐副总的朋友蒋欣蓉，cHa画家。」
李朝点头，眼神微和：「你的作品我好像看过，封面是《春雾落城》那本吗？」
「哇，你竟然知道？」欣蓉眼睛一亮，「这麽说起来你是真文艺青年欸。」
「算是兴趣。」李朝微笑。
一旁的江骏凯这时也走了过来。
四人会合，一时间竟有些像是双人约会现场。
李朝客气地与江骏凯打招呼，气氛算不上热络，但也不至於尴尬。
「你们熟？」江骏凯看似随意地问。
「还在合作初期阶段，谈不上熟。」徐暮回答得得T，语气中多了分距离。
李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没说什麽。
展场角落有人提议去户外区喝点酒，大家便随之移动。
四人刚走出展场，外头夜风带着一丝寒意，灯光从脚边斜照过来，把人影拉得很长。
「这地方气氛不错欸。」欣蓉自顾自走在前面，「晚点还有户外灯光装置秀，别急着走。」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让徐暮和李朝落在後面。
而江骏凯……则默默地走到另一侧，与徐暮并肩。
「你最近很累。」他语气温淡。
「你怎麽知道？」
「我看得出来。」
徐暮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你也不是我妈。」
江骏凯g了g嘴角：「我b你妈还了解你。」
这句话说完，有点轻，但也有点重。
徐暮没有接话，只是转身走到展场边的树下站着，江骏凯依然跟在她身後。
李朝这时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无酒JiNg红茶气泡饮，说：「你今晚看起来很沉。」
「可能是照片看太多了。」
李朝没说话，只陪她一起看着不远处的灯光展。
那一刻，三人都站在夜sE中，彼此间没有多余的话，却都在小心翼翼地等待她的回应。
而在同一时间，另一端的W集团办公室，喻妍将一张新的照片与一封简讯内容递给上司。
「她们在一起了，这是今晚的现场照。」
杨芷宁接过资料，微微g唇：「很好，继续跟着。让她以为，整个世界都在看着她的私生活。」
她眼中闪过一丝Y影。
这不是结束，只是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