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结束後，整个城市好像都静了下来，我们默契地没有提及刚刚究竟为什麽要牵手，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回到饭店後，我默默坐在床边整理行李，韦翔念则靠在沙发那头，把手里的银戒当作转笔玩。
这几天他没再戴上它，也没收回盒子里，就那样一直握着，像某种犹豫还没落地的念头。
「回去之後，你还会戴着吗？」我忽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欸，说不定会放cH0U屉吃灰。」他抬眼看着我，又低头看向手心的戒指。
「你不是假结婚的主谋吗？」我笑着说，「我只是被半强迫配合，我还是一直乖乖戴着欸！」
他轻笑了一声，没接话。
我继续低头收着衣服，指尖划过那张我们在浅草寺拍的合照，是路人帮忙拍的，虽然有点糊，却能看出我们笑得很开心。
「这几天好像过得很快。」他说。
「嗯。」
「快到有点像假的。」
「假的也b没有好吧。」我回。
他没说话，只是把戒指放回桌上，靠着沙发深x1了一口气。
「回去之後，你应该会很忙吧？开学後学生就是国三，要准备大考了。」
「还好吧！我现在待的学校，b较没有那麽拚升学率。」我回答，「你呢？请假这麽久，会不会又要重新适应了？」
「对啊。」他顿了下，「大概又会变得没空见你了。」
这句话像被他轻轻丢出来，却重重落在我心里的石头。我想再说些什麽，却找不到正确的句子。
我们之间有很多话，其实都说得差不多了。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没说出口的心事，才会变得越来越重。
我望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戒指，语气故作轻松：「你一直转那戒指，是觉得它很碍手吗？」
「没有啊！只是有点不知道该用什麽样的心情去看待它。」韦翔念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让我心中升起一GU不安的感觉。
「那就先放着吧。」我低声说：「等你想戴的时候再戴上就好。」
他没说话，只是直盯着我，像在确认我说的话是不是试探。
我回应他一个笑声，却连自己都听得出那声音里的胆怯。
「快睡吧！明天一早就要去搭飞机了。」我关上电灯按钮，
房间里只剩下街道微弱的霓虹透进来，在窗帘边投出模糊的光斑。
不知过了多久，韦翔念缓缓坐起身，我悄悄睁开眼侧身望着他。
他忽然开口，语气b平常还轻一点：「要不要去街上走走？」
「现在？」
「我以前看日剧，男nV主角都会在东京街头喝酒散步，想试试。」
「你这种身T状况还想喝酒？」我挑眉。
他笑了笑，「医生说我不能出国，我不也来了？喝一杯应该没事啦。」
他转开床边的台灯，脸上的表情像个犯了错还在等我原谅的孩子，满脸期待我答应。
夜里微风轻拂，我们并肩走进便利商店，在啤酒柜前停下，气氛轻松又奇异地安静。
韦翔念望着前方，语气轻描淡写地说：「你知道吗，其实我身T状况不太乐观。」
我一愣，手上的动作顿了下。
「但也不至於马上Si啦。」他笑着补上这句，语气里透着无奈，更像是在安慰我。
「怎麽回事？」
「我脑里有三颗肿瘤，就卡在延脑附近。」
我转头看他。他却没有看我，只是低着头，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上次消失那麽久，其实是去开刀。成功拿掉一颗，剩下两颗位置太靠近神经，不能动，只能靠化疗压着。」
我心里猛地一紧，不悦慢慢涌上来，他果然在骗我。
「那你当初为什麽发誓说，不是因为开刀才消失？」
他似乎看穿我的情绪，伸手按住我的肩膀，笑着说：「因为医生说成功机率不高……但我不是成功了吗？我也跟你一起来到日本了，不算骗人吧！」
「但如果你真的就那样走了……」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害怕，眼泪不受控地落下来。
韦翔念见状，赶紧拿出卫生纸，温柔地替我擦掉泪水：「我没走啊，我还在这里。」
「那你开完刀，就能活得久一点吗？」我问。
他像被问住了，低头想了想。
「不知道……还得看後面治疗怎麽走。」
他随便挑了两瓶啤酒，一手牵起我，拉着我往柜台走去。
我深x1一口气，心跳乱七八糟。
「那你就继续治疗，好不好？」我看着他，语气很轻却坚定，「这一次，不只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们。」
他一愣，终於与我对视。
「我不想你再瞒着我。不管是化疗还是开刀，我都想陪你走下去。」那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出「我们」这个字。
他笑了，像是察觉到我语气里的沉重，语调又故意轻快起来：「我才不要。我有偶包欸！才不想让你看到我虚弱的样子。」
「我不在乎啊。」这句话，我说得毫不犹豫。
自从决定陪着他走下去後，我就查了无数关於癌症的资料，对他口中的「状态差」有了实际想像。但我没有退缩。
「还是不要。」他说着，手却没放开，继续牵着我走在东京的街头。
「为什麽？」
「因为我怕你会被吓跑。」他松开手，把开好的啤酒递给我，「我不想要再也看不到你。」
「韦翔念……」我开口，试着模仿他一贯用玩笑缓和气氛的方式，「你可以对自己的外表没信心，但至少对我的承诺有点信心吧？」
他没有接话，反而笑着把话题岔开：「欸不过我有想过，如果我真的Si了，就可以变成天上的星星。以後你有什麽烦
恼，就对我许愿，我会帮你实现。」
这就是他，一遇到无法正面回答的问题，就乾脆假装没听见。
「我不需要星星帮我实现愿望。」我立刻回应，语气毫不退让，「我只想要你好好留在我身边，活着。」
这一次的眼泪，我不允许他再逃避。
他看着我，像是要缓和氛围，伸手r0u乱了我的浏海：「当初就叫你在宿雾跟我断联，你偏不听。现在後悔了吧？」
「我就是一个什麽都给不了你，还让你一直哭的大骗子。」
我没有笑，只是凝视着他，字字清晰地说：「我从来没有後悔过，也没想从你那里得到什麽。」
他望着我，眼神颤抖了一下，喉结轻动，像是吞下一句什麽话。
接着他忽然伸手，轻轻拉了下我的耳垂，力道极轻。
「好，我知道了，你放轻松。」他低声说，「我以後什麽都会告诉你的。」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真的？」
他没回答，只是笑着看我，指尖还停在我耳後，像是反覆确认，我是不是真的不会退。
而我没有躲开。
「我真不懂自己当初为什麽要去招惹你。」他把手收回，语气软了下来，「Ga0得我现在这麽怕Si。」
「什麽意思？」
「以前我没什麽好留恋的，Si就Si了。但现在……会开始想，还有谁会难过。」
他m0了m0我的脸颊，嘴角挂着他惯有的坏笑：「就是这个意思。」
我的心跳像漏了一拍。
他转过身背对我，像是替自己下台阶似的说：「好啦，不要谈这麽沈重的话题，我们来谈恋Ai吧。」
我走上前，一脸好奇：「那你要谈谁？你的前nV友我只知道王欣珂耶！」
「啊？」韦翔念瞪我，一脸被冒犯的表情。
「啊什麽？」
「我是脑癌，你taMadE是直nV癌欸！」他用啤酒瓶贴上我的脸，咬牙切齿地说：「而且你还是直nV癌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