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兮云的父亲是大学教授,当年还是大学生的母亲主动追求他,两人因此发展出师生恋。
一切都是顺利而美好的,他们结婚生子,诞下一nV一男:风初予和风兮云。
然而风兮云的父亲,从学生时期就一心求道,即使这项心愿被父母兄长的期望给压抑,使得他必须步上所谓的「正轨」,努力学习、用功读书,最後成为教授。
心愿如同一坛老酒被埋藏在心底,随着时间B0然发酵。
终究压不住了。
於是在风兮云五岁那年,父亲毅然决然抛家弃子,去追寻毕生的梦想。
他有伟大的信仰。
他要去散播信仰。
他的人生,不能再被家庭困於当下。
不能再浪费於这些庸人日常。
Ai情敌不过信仰,风初予和风兮云便是诞生在一段可笑罗曼史之下的,被信徒遗弃的孩子。
离异以後,他们的母亲陷入情绪低落,关於两X关系的书籍买了一本又一本,最後全都堆在书架上生灰尘。
知识也敌不过信仰,纸页上的专家建议反被一个妇人的泪水溶解成不知所云的墨sE汪洋。
三人的关系不复以往。
一年後,父亲曾经回来找过姊弟俩,说要带他们出去玩。
风初予和风兮云就这麽在寺庙内对着神像又是诵经又是磕头,从早到晚,玩了一整天。
又过了几年,父亲再也没有亲自回家,只偶尔派不认识的叔叔阿姨过来陪他们聊天。
听说父亲身边已经有一群信徒,排队等着他提点开悟。
……原来如此,被当成神明一样的存在了。
原来如此。
十年前。
身为高一生的风兮云,当时就读社区高中,某日放学後,被两个混混堵进一条暗巷。
他站在角落,而胖子双手抱x,一脸来者不善,「你就是风初予的弟弟哈?那贱货欠钱不还就给我跑了,快给我招出她Si去哪儿了,否则你就得替她还钱。」
风兮云看这两人一个又矮又胖,一个又高又瘦。
黑白无常似的。
他没什麽情绪地g唇。
「喂!臭小子听见没有!」胖子暴躁地推了他一把。
风兮云踉跄撞上墙面,过了一会儿又笑了:「……啊,不好意思,请再说一——咳!」
「很嚣张啊?敢让老子再说一次?」另一个梳油头的高个儿双手cHa兜,往他的腹部一连踹了好几下,「那就给老子跪下、跪下、跪下求我啊?」
风兮云被踹得跌坐在墙角,他护着肚子咳了两声,扶着墙面甫要抬眼,头就被对方的y质皮鞋踩着往下压。
「喂,小子。」高个儿边说边悬着脚,以鞋尖敲撞风兮云的前额,而他不卑不亢,身子无骨似的随粗重的力道屡屡摇晃,「到底、替不替、那贱货、还、钱、啊?」
「……」
「还不还啊?啊?啊?」高个儿的音量越来越大,一只脚重重落在风兮云的肩上,疼得他又咳了一声。高个儿怒吼一句:「臭小子到底还不还啊!」
高个儿转向身旁那个cH0U起菸来的胖子,「老孙,你说那nV人到底Si去哪了?」
「我他妈要是知道,还会在这儿跟这小子浪费时间吗?」老孙一脸不爽地吐了一口烟雾。
高个儿盯着胖子的菸头半晌,眯着眼回身蹲下,粗鲁地勒住风兮云的脖子,让他有些难以呼x1。对方拇指在他皮肤上磨了几下,随後露出Y戾的笑:「臭小子挺细皮nEnGr0U啊,怕不怕烫?」他撇头朝胖子道:「老孙,想不想嚐嚐炙烧人r0U的味道啊?」
【发动《海市蜃楼》】
风兮云趁两人不注意,用幻象营造出假距离——让水泥墙面在视觉上显得更後退,而假的风兮云实则为真正的水泥墙面——便安静绕开两人,轻而易举地走人。
背後是老孙被烟呛到的声音,过了几秒,风兮云又听到他戏弄般的笑声,那笑还夹杂着尖细收缩的气音,「还得是你路秦……呐,拿去。」
几秒後,风兮云回头,看见那俩人瞪着面前的水泥墙久久发愣,他背着书包走出暗巷,接着就不记得後续发生什麽事情了。
三日後,风初予依旧不知去向,母亲心急如焚,决定出门报案。
风兮云当时在家中费尔贝恩的〈人格的JiNg神分析研究〉,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了,却仍不见母亲回来,他也没有多想。
直到他接到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
原来母亲在骑车的路上出车祸,被好心路人叫救护车送去医院紧急抢救。
夜深了。
十六岁的风兮云,独自在手术室外的塑胶座椅上翻书,他就这麽等到凌晨五点,最後等来一句「Si者因失血过多伤重不治,宣告Si亡」。
又过了七日,母亲的灵堂上,风兮云看见父亲领着一群人,在现场指点江山——什麽东西该放哪里、流程该怎麽走——当中却愣是没有一个人去烧香祭拜亡者。
风兮云又笑了。
不愧是他的生父。
那天,向yAn集团的人同样出现在母亲的丧礼,因为肇事者正是还在就读市一高的三少爷纪向东,他未成年无照上路,闯红灯撞Si人,但只要他肯出席丧礼致歉展现悔意,赔Si者家属一笔钱,接受少年法庭的保护处分,半年至一年後会被抹销纪录,到时又是一尾活龙。
风兮云都替他想好了。
风初予终於打来一通电话。
她告诉风兮云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时,就读大一的风初予偶然听闻市一高有个富二代,叫做纪向东。於是她透过关系,跟母校市二高的帮派借钱打理自己,好让自己看起来光鲜亮丽,接着去g引纪向东。
凭着姣好容貌和撒娇X格,风初予轻而易举地成功了。
她一直懂得怎麽把自己变成想被人消费的模样。
利用两人的情侣关系,风初予让纪向东给她买了不少名牌,再私下脱手、偿债、敛财。眼都不眨,乾净俐落。
然後她甩了纪向东。
纪向东在得知内幕後不爽到了极点,便联合市二高的帮派以偿还利息的名义继续跟风初予讨债。
然而谁能料到呢,她早就拍拍PGU,买了一张机票直飞国外,依靠本事在街头赚钱维生。
风兮云不确定她究竟用的什麽本事,他也不在乎。
他只记得风初予最後说了一句话。
她说,纪向东肯定是蓄意杀人。
无论此话是真是假,风兮云知道风初予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利益导向、只在乎自己过得好不好的人。
告诉他这些事情既不是因为本X诚实,也不是因为想帮母亲申冤,只是堂而皇之地觉得说了也没什麽大不了。
更甚一步,她在赌,赌风兮云会复仇。
而风兮云也确实接手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