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
刺耳的吹哨声穿透寒气，像一把刀子钻进耳朵里。
h天骥眯着眼睛，望着外头那片白茫茫的世界。凌晨五点，日本北海道的天空还像夜晚一样黑，雪地已经积了一层厚度，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球员们顶着厚厚的羽绒外套、一脸睡意地站在旅馆外，被日方教练一声令下全数集合。
「还在睡的，出列去做雪地伏地挺身五十下！」
一秒後，游子yAn冲到队伍最前排站得笔直，还顺手拉了一下身旁的林佑辰：「快点，表现一下啊。」
林佑辰没回话，只是抬头看了眼天空，白sE吐息在空中凝结。这不是台湾了，他知道。他们进入的是一场真正的严格训练。
「今天第一项，五公里雪地跑。」
教练话音刚落，几个一年级明显x1了口气。
「雪地……能跑吗……？」张宗霖低声问，但话还没讲完，h天骐已经绑好鞋带，冷冷地说：「能不能跑是一回事，要不要跑是另一回事。」
他语气不大，但被风一吹，听起来像命令。
跑步开始。一群穿着球队外套的球员，在雪地里一步一步踩出深深的脚印。有几个人一开始冲太快，没跑一圈就气喘吁吁；也有人滑倒又站起来，笑声和骂声混杂在空气中。
h天骐跑在最前，呼x1稳定，步伐整齐。h天骥则在中段，和几个一年级一边跑一边观察他们的脚步，适时提醒。
「身T往前倾一点，这里不能y踩，要顺着滑。」
「欸？你怎麽这麽懂啊？」游子yAn一边喘气一边问。
h天骥没说话，只是轻轻一笑。
结束跑步後，全员满身Sh气，帽子上结着白霜。
接着是投手组与捕手组的分组训练。
林佑辰戴上手套，看着站在远处的苫小牧捕手示范接球动作——动作乾净俐落，传球几乎不用蓄力。对方的教练拿着bAng子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说：「今天你们每个人要接两百颗变化球，不行就加。」
游子yAn举手：「请问，如果我只接一百颗……会怎样？」
教练没回答，只是用力把球丢向他脚边。
林佑辰低头一笑：「你还是好好接吧。」
他们站在雪地里，蹲下、接球、传球，反覆重复的动作让膝盖与脚底都发麻。太yAn慢慢升起来了，但气温还是只有零下五度。整整一上午，没有一个人喊累。
这是他们的冬训第一天。
不是热身，而是直接全力。
h天骐站在远处的雪堆旁，看着弟弟从蹲捕姿势站起来、拍掉膝盖上的雪。他忽然想起爸曾经说过的话：「冬天练得狠，夏天才赢得稳。」
现在，他终於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接下来轮到外野练习。
「这种雪地不是跑快能赢的。」对方教练站在右外野，指着地面说：「而是你要知道不能跑哪里。」
曾柏言拉了拉外套，把手塞进口袋里热了一下，然後站上位置。他是育圣速度最快的外野手之一，但刚一冲出去，脚底滑了，整个人打了个侧翻，差点把球踢进雪堆里。
「不是叫你滑，是叫你停下来观察！」教练毫不留情地吼。
「是、是！」曾柏言跳起来，满脸通红，後面一群一年级在笑，他瞪了一眼：「你们来试试看啊！」
左外野的林敬修接到了一颗难度不高的飞球，但因为脚底没踩稳，最後人虽然没倒，球却从手套上弹出来。
「这场地在惩罚所有习惯X反应的人。」h天骐站在後方，看着场上的混乱小声说着。
「你说什麽？」站在他旁边的天骥问。
「我在想，如果是我，会怎麽处理这种不确定的弹跳……可能会提前缩短守备距离吧？变成挡球为主。」
h天骥挑眉：「难得啊，你竟然会主动想守备的事。」
「我当然想啊，」天骐r0ur0u鼻子，「虽然我b较擅长让打者打不到球。」
这时内野的詹睿腾接到了一颗又急又低的强袭球，靠着出sE的反应和强壮的身T整个人扑向前，用x口挡住滚球，球虽然没马上拿稳，但已经不远，最後他成功捡起传向一垒。
「好球，这是你今天最对的一次决定。」教练终於露出一点满意的表情。
天骥也点点头：「这才是该有的守备态度啊。」
而站在後方的林佑辰，轻轻x1了一口冷气。他知道，再过不久，就是他与天骥的搭档时间了。
而这场雪中的训练，也将改变他们每一个人的思考方式与b赛视角。
晚饭过後，双方球员各自拿着椅子在宿舍交谊厅集合。日方安排了几位高中生代表想与育圣选手进行简单交流，说是为了「促进友谊」，但没有人想到这场「促进」会进行得如此惊心动魄。
「哈罗，我是——嗯……Mynameis…uh…Suzuki…Ipy…pitcher…」一个日本学生站起来开场。
「哦哦！omeetyou!」h天骐立刻点头，但下一句却是：「You…throw…fastball?Or…turningball?」
「Turningball？」林佑辰悄悄问h天骥，「你在说曲球吗？」
「我也不知道，随便乱讲的。」天骐摊手。
「Metoofastball,but…geball…sometime…」铃木同学笑得努力，接着一边b手势一边说：「ge…down?Golike…boom？」
「Boom是炸弹吧？」林敬修困惑。
「他是在讲变速球掉下去啦！」游子yAn一脸自信，「我英文考过五十分的。」
「真的假的？」旁边有人发出明显的不信声音。
下一位日本球员试图加入对话：「You…team…strong…very…many…muscle？」
「Yesyesyes!」h天骐b了b自己的手臂。
「Nonono!」h天骥立刻举手反驳，「Ourteam…havemuscle…butalsosmart!」
「Smart？」日方球员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人歪头，有人笑出来。
不到五分钟，整场交流已经成了一场「英文动作猜谜大赛」，所有人不是在b手划脚，就是笑到蹲下。几个反应慢的还Ga0不清楚大家到底在笑什麽。
终於，负责接洽的日本教练忍不住举手：「Sorry，waitamoment。」然後请来一位流利中日双语的教练助理。
「抱歉，让大家等这麽久，我来帮忙翻译好了。」助理一开口，所有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拜托早点出来啦……」h天骐摀着脸嘀咕，「刚刚那到底是什麽地狱啊……」
「我觉得我刚刚开启了某种语言新境界耶。」游子yAn一脸得意，「我发明了一套用动作G0u通的bAng球语。」
「那叫b手画脚！」林佑辰翻白眼。
一阵闹腾笑闹之後，终於进入真正的交流时间。只是原本想藉这场交流培养感情的计画，大家心里已经默默改成：「先好好学点英文吧，下次不要再出糗了。」
当晚回到房间，h天骥正准备洗澡，结果看到哥哥还在照镜子用英文自言自语。
「MynameisHuangTianchi…Ipy…pitcher…Myballis…veryfast…veryturning…turningball…slidingball…」
「哥，你是在热身还是中邪？」h天骥靠在门边，忍不住吐槽。
h天骐皱着眉头回头：「我在练明天怎麽介绍自己啦，不然又要像今天那样J同鸭讲，我觉得我都快讲成韩文了。」
「你今天讲的根本不是英文，是骐文吧。」h天骥忍笑，「什麽turningball，我以为你在讲车子转弯。」
「欸欸，我明明讲得还可以，那几个日本选手都有点点头欸。」
「那是他们在礼貌点头，不是他们听懂了好吗？」h天骥笑得弯腰，「你根本就开了一场语言翻车秀。」
「你行你来啊。」h天骐丢了一颗毛巾过去。
h天骥一边闪开，一边说：「我有翻译啊，我聪明，所以我闭嘴。」
「你闭嘴不是聪明，是怕出糗。」
「至少我没在宿舍自言自语练台式英文啦。」
兄弟俩斗嘴斗到一半，房门又被推开，林佑辰探头进来：「欸，我刚刚录到你们对话喔，要不要剪成Ga0笑影片回台湾播？」
「你敢！」h天骐和h天骥异口同声大喊。
林佑辰哈哈大笑：「晚安啦，turningball兄弟。」
房门一关，只剩兄弟俩互看苦笑。
「算了，我决定明天讲中文。」h天骐倒在床上，「让翻译忙一下也是尊重专业。」
「对，别再发明语言了，不然我明天就跟日本队说你是我们学校发明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