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教练在午餐後把先发名单贴上公告板,球员们三三两两地围上去。
「投手,h天骐。捕手——h天骥。」
天骥站在最後,看见自己的名字那一刻,心中没有预期中的雀跃。没有喜悦、没有骄傲,只有一GU压力像铅块一样往下坠。
「我真的准备好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黑豹旗先发蹲捕。从加入球队後,他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却没想到会在这种心情下发生。他知道,这不是信任的重燃,而是一场试炼——教练给他的最後一次机会。
b赛开始前,他穿戴好捕手装备坐在休息区,球bAng靠在一旁,没人打扰他。哥哥天骐在牛棚热身,偶尔回头看一眼弟弟,yu言又止。
「不要想太多,做好一场就好。」天骐想这麽说,但知道现在说什麽都无济於事。
第一打席。
天骥站上打击区,手心仍是Sh的。
第一球进垒,他没动。
第二球,偏外角,他迟疑一下才挥bAng——挥空。
第三球是内角速球,他出bAng太快,打成一个一垒边线的小飞球——轻松接杀。
他低头走回休息区,耳边像有千斤压力,压的脑袋发胀。
第二打席。
球队此时以2:1小幅领先。二垒有人,两出局。他知道自己只要打一支安打就能拉开差距。
投手投了第一球——外角变速球,他出bAng,被骗了,擦bAng界外。
第二球内角直球,他没掌握节奏,拉掉出界。
第三球再来变化球,他挥了,但挥空。
三振。
他闷闷地走回去,眼神失焦。
这时教练在一旁喊道:「穿好护具,准备蹲!」
守备回合,天骥蹲在本垒後方,接过天骐传来的热身球。兄弟俩之间本有默契,天骐的球进垒角度熟悉、尾劲十足,但天骥今天接起来却总觉得不顺手。
他低声喊了几个暗号,天骐点点头,准备投第一球。
投手踏上投手丘,跑者站在一垒,脚步轻盈,看起来蠢蠢yu动。但天骥的心神此刻根本不在他身上——脑中还在反覆回想上一个打席的第三球,那颗他Si咬着没放过却又挥空的变速球。
「到底哪里没看清……」
他蹲低身子,却迟迟没注意到跑者的起跑动作。
就在天骐刚投出球的瞬间,对方一垒跑者猛地起跑,瞬间加速往二垒冲去。
天骥反应过来时球才刚进手套,他下意识站起来转身,却因为起身太慢、重心没摆好,球一传就偏高,让二垒手不得不高高跳起来接球。
「Safe!」
二垒审毫不犹豫地挥出双手。
对方成功盗垒。
场边一阵小SaO动,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天骥站在本垒前,脸上写满懊悔。他知道,这球完全是他走神导致的。
他低头望着手套里的球,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是我没注意,是我又Ga0砸了……」
天骐没有回头,只是摇了摇头,像是告诉自己不能被这些影响。
教练没出声,但天骥知道,他的容错空间,已经快用完了。
换局回到休息区,教练走了过来,脸sE沉得像乌云压顶。
「那颗盗垒球,怎麽回事?」
天骥的喉头一紧,话卡在嘴边。
下一秒,天骐站了起来:「是我没照暗号投,才会让他愣住。」
教练盯着天骐看了两秒,再转头看了天骥一眼,眼神里没有明说的责备,却也没有信任。
沉默几秒後,他只冷冷地丢下一句:「专心点。」
转身走了。
天骥低下头,手指掐紧护膝。教练没多说,天骐却替他背了责任——那是他的兄弟,也是他心中最不想拖累的人。
「又是我让他出面收拾……」
前两个打席依旧无安打。
第三打席,一个外角滑球让他挥空三振。
守备时,他蹲捕表现平平,没有明显失误,也没有特别抢眼的配球。那次盗垒失误之後,他整场都小心翼翼,却也缺少了原本的果断与灵魂。
b赛来到第八局,他站上打击区,天sE已开始微暗。
此时球队以4:2领先,二垒有人,一出局。
他知道,这可能是他的最後一个打席,也是教练是否继续给他机会的关键。
投手站上投手丘,第一球进垒——外角速球,天骥没挥。
「冷静,别乱出bAng。」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第二球,内角偏高,他下意识想挥,但忍住了。
「球数:两好一坏。」
第三球,变化球稍微偏低,他犹豫了一瞬间,但终於咬住——出bAng!
砰!球打中球心,向右外野方向穿过。
落地穿越防线,二垒跑者顺势绕过三垒,直冲本垒得分!
一垒上的天骥停在垒包上,气喘吁吁地摘下手套,眼神有些茫然。他听见场边传来掌声,也听见队友在休息区高喊:「不错!」
他看了一眼休息区,教练没看他,却轻轻点了点头。
这支一分打点安打虽不是致胜一击,却像一道yAn光划开了他连日来的Y霾。当b赛结束,球队以5:2晋级八强时,天骥没有笑,但他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我做到了……虽然很晚,但我没有空手而回。」
b赛结束,5:2,球队晋级八强。
大家兴奋地击掌、拥抱,休息区一片热闹,欢呼声此起彼落。
天骥慢慢走回来,摘下护具,双手还在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打出了一支安打,也送回一分,但那颗盗垒时的传球失误,那几次捕逸,还有一次错配的暗号——那都是他无法抹去的伤痕。
教练走过来,看着他,语气平静的异常:「回去之後,先跟二军报到吧。」
那句话说得简单,却像一把利剑,直接cHa进心口。
天骥怔住,嘴唇微张,想说什麽,却发不出声。
教练没有继续解释,只是拍拍他的肩:「去冷静一下。你需要时间,也需要重新定位自己。」
然後转身离去。
天骥站在原地,彷佛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
那支安打在脑中闪过一瞬,但很快就被更深的挫败感淹没。他知道,这不是惩罚,而是事实。
今天的他,没有撑起捕手的责任。那一球,被盗垒时的愣神,是任何教练都无法原谅的错。他辜负了天骐的信任,辜负了队友的努力,更辜负了教练最後一次把他排进先发的信任。
天骐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想扶他一下,但天骥摇摇头,低声说:「我可以自己走。」
天骐没说话,只跟在他身後,一起离开球场。
天骥走得很慢,球bAng像是变重了好几倍。
他不是没有努力——每天练打击练到凌晨、接捕练得手指红肿……但今天的这场b赛,证明努力不一定能补上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