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练完後,h天骐独自坐在场边的阶梯上,yAn光斜照在肩膀,他低着头,手肘撑着膝盖,思绪像风一样乱。
李凯成说的话还在脑中盘旋。
——「你可以建议你弟转学,或者去国外学习学习。」
h天骐知道,那不是恶意。那是对天骥的另一种期待。也是一种现实的考量。
但他心里,就是不愿意。
从小到大,天骥都是他最熟悉的搭档。兄弟俩不只是一起长大,更是彼此在场上的延伸。他懂天骥的眼神、节奏、习惯;而天骥也总能在他摇摆不定时,给他一个稳稳的暗号。
他不想天骥离开。
不是因为习惯,也不是因为依赖,而是——
他想和天骥当一辈子的投捕。
那种默契,那种并肩作战的感觉,他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取代。
但……现在的天骥太迷惘了,像卡在一个看不见出口的黑洞。就算他再努力、再拚命,挥bAng挥到凌晨,蹲捕蹲到膝盖发麻,似乎都看不到出口。
「他会不会……有一天就自己走出来了?」
h天骐望着天空,心里这样问。
如果天骥可以自己突破,如果他能重新站上球场、笑着接住自己投出的每一颗球,那他们是不是就能,一直搭档下去,一直走到更远的地方?
h天骐的拳头慢慢握紧。
「我会等他走出来的……不对,我不能只是等。」
他抬起头,眼神一闪。
他知道,他要做点什麽——再不只是一起练球,而是真正地,把天骥从那个黑洞里拉出来。
h天骐踩进室内球场时,还在想着要怎麽跟弟弟开口。但当他走过球门、拉开门帘,脚步却倏地顿住了。
投手丘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抬脚、转肩、挥臂。
h天骥。
而在本垒後方,是教练半蹲着接球的身影。
「很好,天骥,动作放轻松一点,专注在出手点!」教练喊道。
啪!
球进手套的声音在封闭空间里特别清晰。
h天骐站在一旁,没再往前走。
他有点慌了。
他以为弟弟只是练打击、调整心态,他从没想过——h天骥会真的开始练投了。
不是练着玩,是认真的练。
他看着天骥在丘上大口喘气,听见教练不断给予指导,听见球一次次进入手套的声音,心里莫名浮上一种焦躁的酸楚。
「他真的……不当捕手了吗?」
那个曾经在本垒後方接住他每一颗球的弟弟,现在站在投手丘上,拚命地想成为另一种人。
h天骐忽然想冲上去问他:「你为什麽不蹲了?你不是说要当我的捕手吗?」
但脚步就是迈不开。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说那句话。
因为——他们的搭档不是一种义务,而是一种选择。而h天骥,或许正在做出他自己的选择。
他咬紧下唇,背过身,走到场边的Y影里坐下,静静地看着弟弟投完下一球。
啪!
那声音,又稳、又乾净。
h天骐忽然分不清楚,心里更痛的是害怕弟弟不再回到捕手位,还是害怕自己再也不是天骥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