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队放了三天假,是过年。宿舍里的同学们一个个兴奋收拾着行李,有人背着背包边讲电话边笑,有人已经订好了回家的高铁票,还有人在走廊上大声喊着:「等下吃饭记得约一约啊!」
但天骥静静坐在床边,双手交握,背微微驼着,眼神却一直望着窗外灰白的天。
三天假。只有三天。他本该期待的。
但他却只觉得压力越来越重,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得他连呼x1都困难。
他得回去,回到家里。
那里有爸爸。
h新裕——传奇的强打者、再见满贯Pa0的英雄、他们兄弟最初的bAng球启蒙者。
他也曾经是爸爸眼中会蹲捕、会打击、有潜力的那个儿子。
但现在呢?
现在的他,一军名单上没有,打击低迷,守备位置也没有定下来。什麽都不是。
他不知道要怎麽面对爸爸的眼神。
不是责备,而是那种「期待却说不出口」的眼神,才最让人难受。
更难的是天骐。
哥哥现在是队上名列前茅的投手,稳定先发、有球速、有未来。
一样是从爸爸身边走出来的两兄弟,现在却早已走在不同的高度。
他还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三人围坐在餐桌边,爸爸还笑着说:「你们两个,再过几年要不要一起挑战选秀?」
那时他笑得很开心,因为他真的相信,那会是他们一起走的路。
可是现在,他连那个梦想都不敢再提了。
他怎麽面对?
面对爸爸问:「最近b赛打得怎麽样?」
面对哥哥问:「你下学期的位置定下来了吗?」
面对妈妈默默帮他夹菜,却不敢多问一句的沉默。
他突然觉得回家好远,不是距离,是心理的距离。
他甚至想过要不要留在宿舍,说什麽要自主训练之类的藉口。
但他知道,他不能逃。
那是他的家。他还是得回去。
他深x1一口气,伸手去拉放在床头的行李袋,拉链一拉开,里面只有简单几件换洗衣物和一副手套。他怔怔地看着那副手套,那是爸爸以前特地买给他的——特别订制的捕手手套。
他把手伸进去,套好、握紧,然後又缓缓地脱下来。
这副手套,已经好久没戴上场了。
他放下手套,闭起眼睛,把额头抵在膝盖上。
三天。
只是三天。他告诉自己,只要撑过去就好。
但他知道,真正难撑的不是假期,是他心里那个快撑不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