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h天骐被教练单独叫出来。
他本以为是训话,也可能是再安排一次模拟b赛,却没想到教练只简单说了句话:「今天不用练球,有个人想见你。」
他被带到办公室旁的辅导室,里头坐着一位温文儒雅的中年人,穿着西装但没有打领带,桌上没有一张bAng球场的图,只有笔记本、一杯热茶,以及一张平静的笑容。
「你好,我是林哲睿心理师。」
h天骐愣住了,心里涌起一丝抗拒。
但当门关上的那刻,无处可逃。
这是一场长达四十五分钟的谈话。一开始他几乎什麽都不说,只是重复着「我没事」、「我可以投」、「我只是那天不太对劲」——
但心理师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听,偶尔轻声提问:「你记得那一球出手时,你脑中在想什麽吗?」
「你怕的是再失败,还是再失控?」
「如果你现在能选择,你是想赢,还是想不要再输?」
谈到最後,h天骐的声音逐渐低下来,头也垂了下去。他终於说出那句压在心底的话: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队友哭、不想让家人失望。」
那一刻,他彷佛卸下了什麽。
谈话结束後,他一个人从辅导室走出来。yAn光照在走廊的磁砖上,他却没有抬头,彷佛身上背了千斤重担。
教练团站在远处,看到他的样子都沉默不语。心理师随後走了出来,语气轻柔却坚定。
「这孩子的状况……不是身T的问题,是心理过载造成的运动X失调。」
「他在b赛压力接近临界点时,大脑会无意识封锁某些动作记忆。」
「简单来说,他的手还记得怎麽投球,但大脑不允许他这麽做。」
「我们的建议是——暂时停止投球训练,并进行持续的心理辅导。」
总教练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点头。
那天下午,队伍练习照常进行。休息区旁的投手丘空着,h天骐站在牛棚後方,看着连培羽练投。汗水挥洒、球声刺耳,而他的手套静静挂在身侧,球袋一球未动。
那感觉就像他从投手的世界,被cH0U离了出去。
隔天清晨,太yAn还没完全升起,球队所有人就被召集到内野红土区。这次没有喇叭声、没有仪式感,只有总教练冷峻的声音与一张背号重分表。
「因应最新状况,我们今天要重新分发黑豹旗的背号。」他一开口,现场就安静得像掉根针都听得见。
「h天骐,目前状况不明,暂时撤销背号。」
话语落下,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全队几乎同时转向看向天骐,他站在队列中,脊背笔直,眼神没有波动,像个完全接受这一切的士兵。只有站在他身旁的李凯成能感受到他肩膀轻微的颤抖。
「所有投手往前调一号。」教练继续,语调平静却有种无可动摇的决断。
「连培羽,1号。」
他上前,接过那块代表王牌的布标,神情复杂。
「唐佳昊,10号。」
「白霆城,11号。
「李毅华,20号。」
身材瘦高、原本默默无名的李毅华眼睛一亮。虽然是调整,但这个机会就像一束光,打在了他的肩上。他走出队列,接过背号,微微鞠了一躬。那是对机会的尊敬,也是对即将站上的舞台的宣誓。
分发完毕後,所有人沉默无语,各自回到训练岗位。天骐则默默走向牛棚,在没有号码的球衣下,一如往常地拉筋、热身。他依然是那个准时到场、练习最勤的投手,但现在,他没有背号、没有b赛、没有登板的预期。
那一刻,他不是王牌,不是希望的象徵,只是一个需要重来的人。
李凯成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背,「慢慢来,我们等你回来。」
天骐点点头,没有回话,眼神落在远方的投手丘上。
那里曾是他一呼百应的战场,如今却是一道遥不可及的门槛。他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再踏上去,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