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先别走啊!」
「……」慕凌望着她,清冷的目光彷佛在质问她又想胡言些什麽了,可後者当然不会因对方一贯的冷漠而却步,仅是摆了摆手,道:
「慕凌你也别说走就走嘛!我不过就是想问问青然这浮生谷有哪儿好玩的,不然你看,我再这样待下去,人可都要长霉了。」
慕凌不语,只是低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小弟,然而後者却是出乎花似真意料之外地偏了偏头,不解地反问:
「浮生谷一直都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至於好不好玩……」慕青然没把下半句说完,看那表情似乎不甚确定究竟要怎样才算得上是花似真眼中的「好玩」。
而後者闻言自是一阵哑然,半响才啧啧称奇道:
「不是吧!你们浮生谷的人都这麽没有童年的吗?」顿了会儿,她又转向慕凌续道:
「还是慕凌你告诉我浮生谷有哪儿好玩吧?」
「……」
「……我明白了!青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你吧!不行不行!再这麽下去咱们青然的童年可就真要毁掉了,还是看哪天九哥哥我带你出谷玩儿去吧!」
「不许。」慕凌道,就连吴子澈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要是被你给带出去,那可能就不仅仅是把童年毁掉而已了。」
「老三你还敢说!看看你小时候跟着我不是也混得风生水起的吗!」
吴子澈扬了扬眉,倒是难得地没把幼时那次差点丢了小命的意外给说出来。
而慕青然长年跟在慕凌身边,耳濡目染下自然也不觉得自己的童年少了些什麽,来回看了看几人後才摇了摇头,道:
「兄长说过,作为浮生谷弟子,当以济世救人为己任,为此必须得要奋力向上才行。」
花似真又一次哑然,片刻後才嘀咕道:
「什麽济世救人呢!我可不相信你救得了每个人……」
她的声音虽是不大,可听闻这句话的慕凌却是突然微蹙起眉道:
「你又怎知我救不了所有人?」
「我师父说的呗!而且啊!」
闻言,吴子澈脸sE微变,抢在花似真说出其他话之前打断了她。「九爷!」
「唔?」
「……再不回去师姐该生气了。」
「……」
若非吴子澈提起,花似真都要忘了是闻若Y叫他出来寻她这回事。
「行、行吧!」
「……」见花似真应声,慕凌也没再针对她方才所言继续追问下去,仅是冷着张脸转过身作势要离去。
「慕凌!」
又是一声叫唤,这一次,慕凌本不打算予以理会,却没想到他才刚跨出一步,面前竟是倏地出现那红袖飘飞。
由於对方速度极快,再加上慕凌压根儿没猜到她想做什麽,因此他的嘴里几乎是无预警地被塞进了一颗什麽,倒是慕青然眼尖地惊道:
「那配囊里的药……唔!」
然後他的嘴也在下一刹那被那同样的东西给堵住了。
「什麽药啊?我请你们吃糖呢!不谢。」
花似真笑道,说完後才终於心甘情愿地跩着一脸无奈的吴子澈往来时的方向而去,整个宁华居前顿时只剩下那一高一矮的身影。
随着糖衣融化,慕凌的表情彷佛也在突然之间缓和了下来。
「走吧。」
「是,兄长。」
後来有好几日,花似真都是在那寒潭中央度过的。
由於身边时有闻若Y和吴子澈交替盯着,因此那几日她倒是难得地安分,实在无聊时便跑来这寒潭边待上一下午。
原因无他,只因这儿待起来要b浮生谷其他地方都更让她觉得舒服,或许对其他人而言,这儿的温度是低了那麽点,可习惯之後,那沁入肺腑的冰凉不知怎的反而有种将身心洗净了的舒畅感。
此外,这寒潭平日里并没什麽人会靠近,更别提是那无桥可通的石亭了,她也是来过几次後才发现,会来这儿的除了她以外,似乎便只有慕凌一人了。
是的,起初她的确是因为觉得这待着舒适才来的,可当她再次於那石亭遇见慕凌後,来到寒潭的理由便又从此多了一个。
对於除了自己之外还会有第二个人来这寒潭,慕凌刚开始似乎也是颇为意外,甚至几次警告她不许再打泠花的主意,当然花似真也不是那麽不识相之人,想想她刚来时也是因为不懂泠花的重要之处,如今既已知道这等珍贵药材是用来医治师兄的,那麽她自是Ai护它们都来不及,哪还会再随意摘采呢?
b较令她意外的是,慕凌除了那千篇一律的叮嘱之外,竟从未对於她的出现说些什麽,反倒是就这麽纵容她与自己一同待在这。
只不过,虽说慕凌几乎每日都会来此,可他大部分时间不是在闭目调息修练,要不便是拿着本医书仔细研读,总之做的都是些花似真眼中的无聊事,无一例外。
「慕凌,为什麽这寒潭平日里都没什麽人会来呢?」花似真问。
那日她正斜躺在石亭顶端,见慕凌迟迟不答,以为他没听到才从那亭顶一跃而下,步至亭中,果不其然便见他正翻着本医书,除此之外,石桌上还摆放了数种形sE各异的药草。
花似真也不在意她方才问的问题了,而是坐到石桌旁,趴着嗅了嗅那些药草,半响,她又像是想到什麽似地坐起身,在慕凌全无防备时倾身凑至他的脖颈,两人之间的距离霎时拉得极近。
不用想,後者自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那双清冷的眸如涟漪外扩般倏地睁大,刚yu拉开距离,低头却见花似真阖着眼,一对长长的睫毛正轻轻颤动。
夹带着凉意的微风拂过,他与她的墨sE长发同是飞扬,就这麽凌乱地交织在了一起,那一瞬他竟不自觉地屏息,良久,又或者仅是须臾,花似真才抬起头来弯着眼说出她的结论:
「果然还是你身上的味道要更好闻一些。」
「……」慕凌面sE僵了僵,却仍是一副没听到似地将视线移回了医书上。
然而花似真对此并不在意,依旧是如先前那般顾自问道:
「你说,为何这草闻起来明明没什麽特别的,可一旦熬成了药却又令人望之却步?」不待慕凌回答,花似真又道:
「最奇怪的是,这药草味到了你身上,怎麽就突然变得好闻了起来呢?」
「……」
老实说,这个问题慕凌并不知道要如何对花似真解释,一种药草自摘采到制成得以医病疗伤的药材,中间必然经历过各种繁复的过程,而不同种类的药材在制程上又不尽相同,想当然,不同时期的味道自然不会一样,至於他身上的药草味……
「浮生谷之人,多受身处环境所影响。」慕凌淡淡地说,依旧没将半点目光分到花似真身上。
「照你这麽说,我断云庄之人身上不也该要有花香才是吗?」
花似真不解,嗅了嗅自己的衣领却是什麽也没闻到。
此时,慕凌终於朝对方微微斜去了一眼,道:
「有的。」
「嗯?」
「我是指,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