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在宁华居一待便是一整日,中途慕青然还曾替她端来了晚膳,可花似真看着那清汤素菜却是半点胃口也没有,最後仅是胡乱吃了几口便就这麽算了。
而此刻,看着眼前那耗费她整日心血和时间的功课,花似真忍不住大叹一声,心道自己究竟是在这g什麽呢?
与其让她握这毛笔抄抄写写,她还宁愿像从前那般练武练上一整天,最起码不必一整日坐在书案之前折磨自己啊!
「说我花九爷上谁的身不好呢!怎麽偏偏就附到了慕凌这徒弟的身上……」花似真一面嘀咕一面走在夜晚的浮生谷之中,她的手上还拎着今日一天下来的「战果」,本想着东西一Ga0定便要立刻交予慕凌,却不料完成後竟也已至深夜,思及此时再去打扰自家师父未免不大合适,便想还是明日出发前再把这成果给呈上去罢。
所幸她的记忆力虽然不算太好,可也不至於连要睡哪儿都不知道,毕竟她可是白日里才从刚从自己房里出来的……当然,以上不过是花似真自以为合理的推断──从哪儿醒来,哪儿便是她的卧房──这听起来确实是件再合理不过的事。
也因此,当她打着呵欠推开房门,抬眼便见慕凌正在里头更衣时,当真是差点吓得直接往後跌去。
不过,惊吓过後,花似真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泰然自若,只是带着些许疑惑,关上门後便立刻问道:
「师父您在这g嘛呢?都这个时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
「以为如何?」不料慕凌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地反问。「为师在自己的房里更衣,有何问题?」
……咦?
「您……您是说这儿是您的房间?」花似真吞了吞口水,心道难不成她记错了?但再瞄几眼这房内的摆设,不管怎麽看都是她白日里待过的地方没错啊!
……也就是说,慕凌昨日竟让她睡在他的房里吗?
花似真露出有些古怪的表情,再联想到今早那些弟子们看见她从这儿走出去时的模样,便想也难怪他们会如此诧异了。
想通一部份後,虽说心中依旧怀着疑惑,但见慕凌仍在等待自己答覆,她还是轻咳了声道:
「徒儿方才是想说,都这个时辰了,徒儿还以为您睡了呢!」
「既是如此,你又为何於此时前来?」
「呃……」
不待花似真回答,慕凌又问:
「为师让你做的功课可都完成了?」
「啊……是!」提起功课,花似真立刻像找到话题突破口般挺直了背脊。「都在这儿呢!」
「嗯。」
慕凌轻应了声,迳自走至书案边坐下,见状,花似真也立刻会意地上前将东西呈交上去。
不料,前者接过她那誊写了一整日的医书,却仅是翻看没几页便将其阖起,淡声道:
「说说今日你从这本医经里学到什麽吧。」
「学……」
这、不是!青然完全没跟她提到还会有这个环节的啊!
虽说她过去也不是全然没接过这类医史典籍,但要具T说出那什麽草啊针的,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过去她也绝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呀!
想当然,花似真自是只能愣在原地,好半响才面有难sE地开口道:
「师父……您莫不是让我背、背……」
「若你想用背的,为师也并不反对。」
「……」
慕凌你玩我是吧!
有谁是能够只花一日便将这满满数十页的字给背出来的吗!
花似真深x1了口气,尽管很想将上述两句话直接喊出来,可为了不要暴露自己的身分,最终她仍是y将到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不过,若她真能这麽乖乖听这「师父」的话,那麽花似真也就不是花似真了。
「唉呀师父!您看您这一日里忙碌许久,想必也是累了,要不咱们还是明日再来好好探讨这书里的内容吧!」
大不了明日再说自己睡一觉什麽都忘了呗!
「今日若是不讲,明日你怕是该连自己读了哪本医经都忘了。」慕凌道,眼神不经意地往花似真所誊写的书封看去。
「怎、怎麽会呢!哈、哈哈……」而後者则是乾笑几声,心道:
一别经年,这个慕凌难不成连读心术都学会了吗?
「你的表情像是在说为师能轻易读懂你的想法。」
……不是吧!
花似真眉毛跳了跳,片刻後却忽地凑向前,睁大眼睛看着慕凌问:
「那麽,您现在知道我在想什麽吗?」
一旁,烛台上的明火闪烁着,一如花似真眸里时有的狡黠,总给人一种亦真亦假、捉m0不定之感。
只不过,这次慕凌却是难得地没有别开目光,而是就这麽直直回望向她,好一会儿才道:
「你在想,为师是否真能读懂你的想法。」
「……」
听到这个答案,花似真的双眼不禁颤了颤,少顷才忽然g起嘴角,一派轻松地道:
「这次师父您可猜错了,我想的是,您一定不知道我在想什麽。」
「是啊……」
然而,慕凌的眸光却是忽然暗了下去,轻声道:
「我确实是不明白你在想什麽……」
「唔?师父,您方才说什麽了吗?」
花似真问,可慕凌并没有回覆,只是微一摇头,接着又忽地往那放在一旁好一阵子的瓷碗伸手探去。
起先,花似真还不解对方这是何意,直到慕凌将那盛满汤药的碗端至面前,她才突然像意识到什麽似地往後挪了挪身子,语带惊恐地问:
「师父这这这……」
「既然你不愿同为师讲述今日所学,那麽便喝了这药再离开吧。」
慕凌的语气平淡,但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又是什麽?
虽说花似真先前确实并未注意到那碗汤药的存在,可它分明是早早就备在了一旁,即便她今日真能对那本医经里的内容侃侃而谈,慕凌也定然不会因此便将那碗药给倒掉。
「但是师父……这药我不是白日里才喝过的吗……」
「一日两次,你忘了?」
「徒、徒儿自然是没忘的,只是……」提起喝药一事,花似真的表情又是一阵扭曲。
只不过,慕凌显然并未打算理会花似真的抗拒,仅是将药往前一推,面无表情地道:「自己喝?」
无须多加解释,花似真也知道他那未说出口的下半句话是什麽。
「……喝,我喝还不行嘛!」
一句话颓然宣告放弃挣扎,花似真的模样瞬间像打了败仗灰头土脸的战士,可这又能怎麽办呢!也许打从她的魂进了慕凌这徒弟身T的那一刻起,便注定将饱受这一酷刑了吧!
花似真心道,终是眼角含泪地将药给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