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和张文殷收拾好装备,然后大家就坐下来一起讨论本次任务的计划了。
其实任务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我们只是想找到一个讯息而已——现在的仙鹤宗族在哪里。
脩无枫身上的墨焱越来越严重,想回到大本营找到本族巫医看看有没有治疗的方法。
脩无枫太可怜了,居然连现在大本营在哪里都不知道。是因为变成妖之后被同类驱逐出境呢,还是她本身就不合群啊。
脩无枫说,南海这个地方就是她老家之一,以前过冬的时候,很多仙鹤就往这里来。但是后来仙鹤们集体适应能力变强,渐渐地也就不再过来了,而且栖息地逐渐不符合他们的要求,再再再之后,这个地方变成了边境敏感点,无数卫星和军舰盯着,想来也来不了。
而范水水带来的委托,可以当做来这里活动的借口。因为政策的放松,觊觎这里的豺狼虎豹也纷纷冒出头来,鬼市的人鱼丹被大量采购就是一个迹象,同时也说明他们也不是一般人。
齐老板对这些人有印象,那天来的人有十几个,身上戾气很重,一看就是亡命之徒。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领队的,一个高瘦的男人,他穿黑色斗篷戴面具,看不清真容,把鬼市上除了我这把弑神刀以外的所有活化石都买走了。要不是弑神刀的摊主看不上他的东西,我们也捡不了漏。
齐老板压低声音说,他们估计是来盗墓的。
那个时候我往旁边书架上看了一眼,《鬼吹灯》和《盗墓笔记》全套都在。
总之,他们确实是要下海搜宝贝的,越有利可图的领域,可怕和肮脏的东西也就越多,这种人绕着走就好了。
我问脩无枫:“难道你的老家就是这个岛吗?”
她说:“不是,但离这个岛很近,只是现在在海平面下,看不到了,原来是两座山,岩壁光滑,普通人根本爬不上去。所以非常适合我们过冬,不仅免受人类打扰,又能锻炼身体。”
脩无枫回忆过往,还笑了一下,估计是想到那时的趣事了。我脑海中也浮现出白色的仙鹤在云山中遨游的场景。
脩无枫继续说,“在一千多年前,我们接受了教化,从而有了文明,也就有了历史……”她在用炭笔在地上作画,是两座山的形状,“左边比较矮的叫子慕山、右边的叫阳心峰,我们把这山给镂空了,就像金字塔一样,在阳心峰中心有壁画,记载了我们的历史,那里就有宗族人之后去到底哪里的信息了。”
由于脩无枫自己后来再也没来过这里了,所以也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具体变化,但两峰内部的主要构造应该还是老样子,这就够了。
计划并不难,顺利的话,半天就能完成了。
虽然都把剩下的人鱼丹都拿走了,但一共只有12颗,每颗的效果为两个小时,其实人鱼丹还是挺紧张的。另外今晚是十五,月圆之日,墨焱是固定发作的,也是最痛苦的一次,脩无枫现在已经微微弯着腰,缓解疼痛了,而小让留下来保护她。
所以最后就只有我和张文殷下去,我们俩带了八颗人鱼丹和两颗鲨丸,剩下的留着给脩,以防万一,到时候还能有个救援。
商讨完毕后,还不是分别的时候。原来仙鹤一族怕死,不管在哪里,总会俢一条密道出去,现在脩无枫正带着我们过去。
一路走过去,杀了几只巨蜥,弑神刀果然好用,它们使力向我扑来的时候,我轻轻一挥,它们的身体就自动分家了。
小让直接把巨蜥当沙包练了,踹飞踢飞,捉着它们的尾巴把它们转晕再甩飞。别人家的孩子玩泥巴玩乐高,我家小让玩猛兽,省去买玩具的钱了。
我们来到了岛上的小火山下,这里寸土不生,火山呈现赤黄色,让人看着就感到非常热非常口渴非常烦躁,更何况这里布满了的巨蜥,它们灰绿色的身体一块又一块地趴在坡度较缓的地方,像一条条慵懒的鳄鱼般躺在火山底下晒太阳。
我们四人在树下站定,虽然一只两只的不可怕,但是这么多,还是有点忌讳的。
“以前这里根本没有这种生物。”脩无枫说,“应该是有人把这变种生物带过来了,没有天敌它们自然长得快,这人不用想,肯定是宗族的仙鹤。”
“是为了保护原来的秘境吗?”这个可以理解。
“倒不如说,是为了防叛徒的,比如说我。”
我惊讶地看向脩无枫,她眼睛弯弯,不甚在意地笑,她继续说:“因为也只有原来的仙鹤知道这个密道,要是普通人,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往火山里跳。”
张文殷说:“好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和李憩就好了。”
脩无枫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她说:“我再看看你们。”
“无枫,不要强撑了,我们两个会处理好的。”
我看着她,她的额头已经沁出冷汗了。我便蹲下来跟小让说,“快点带你的花姐姐回去,你是男子汉,接下来要保护好她哦。”
脩无枫只是微微启唇也没说什么,估计都没力气抗议“花姐姐”了,我的心不由得一酸。小让用力地点头答应我,“哦!”
便走过去拉着脩无枫的手说,“花姐姐,我们走吧,我会保护你的!”
脩无枫走过来,对我说,“鲨丸不是用来打架的,是用来逃命的,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用,我不希望你们有事。”
“你放心,还有弑神刀和二郎呢。”
“本来我不担心的,但是正如我刚刚所说的,我同族人肯定布置了很多防止叛徒回‘家’的手段,你们要小心。”
我问了刚刚一直想问的,“什么是叛徒。”
“不愿为仙的鹤。”
……
告别后,我和张文殷就要对付这几乎满山头的红冠巨蜥了。我说:“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吗?”
张文殷吐槽我说,“不要有了把弑神刀,就觉得无敌了。你不仅要杀巨蜥,你还要爬山,这坡度越来越陡,咱们两腿的就不要和四肢的比了。”
“那它们不是还会吃同伴的尸体嘛,我们杀一只,就能调虎离山一堆了。”
“它们当时不追你而吃同伴尸体,是觉得打不过你,但现在,它们这么多巨蜥聚在一起,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它们。”
“那怎么办?你有办法你就快说吧!”
张文殷说,“其实无枫早就想到了,她从来到这个岛上开始,就做好准备了。”他把刚刚一直在提的两个大的塑料袋给我一个,好沉!
“盐浸过的金枪鱼,人人都爱吃,巨蜥也不例外,只不过上面洒上了无枫的血,含有剧毒,就当在动物园玩给猛兽投喂食物的项目吧。”
啊脩无枫又放血了,怪不得越来越虚弱。我想起来鬼市里的那个蜥蜴怪吃了脩无枫用幻术变成的手指,它活得也够久,道行也够高的吧,但是吃了后身上布满紫痕瞬间死亡。
我们俩走到比较缓的坡上,那边的巨蜥看到我们都纷纷站起来,琥珀黑的眼睛警惕地看着我们,张文殷丢了一块鱼肉,有几只上去嗅了,我还担心它们不吃,但一下它们三只就为了抢夺金枪鱼打起架来了,果然除了吃只会吃。
“走吧。”
我们把抓手丢上去,顺着绳子一路小跑,丢鱼肉,有过来攻击我们的就杀掉。那些吃了鱼肉的果然都身上长满紫痕,然后就倒下了。
我们俩已经到了几乎垂直的坡度了,巨蜥也上不来。我往下看,周边的巨蜥已经被惊醒了,没明白情况过来看到有食物就咬,连中毒死的同类尸体也不放过,结果毒传毒又死了一大片,野兽的哀嚎在下面此起彼伏。
投毒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张文殷在上面站定,伸着手拉我上来,我往下一看,有点大湖恐惧症,这是死火山,下面是一汪深绿色的水池,一点都不清澈,里面会不会有尼斯湖水怪。
张文殷正在用防水袋把背包包好了,我也照做,这个水肯定是得下了。因为水下能见度不高,张文殷用一条绳子把我们两人系起来,无枫说正东方有一条水道,顺着游,便可以到达密道,我们走到正东方的位置,吃了人鱼丹,垂直跳下去。
这里的湖水有股烟味,估计是和某些矿物质有关,我俩往下游着,寻找入口。前面张文殷的背影模模糊糊的,我们俩腰间上的绳子若隐若现。我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我感受到一股一股带有力量的水波从身后传来。
回头一看,一条约隐约现的巨大藏青色的粗糙鱼尾巴在混浊的水中柔软地一摆,我吓死了,赶紧游到下面,戳戳张文殷叫他往后看。然后他猛地推开我,一条门般宽大的大鱼向我们中间撞来,它的身躯像石头一样,上面还带有像海草一样的东西,一闪而过中也瞥见它的獠牙,猩红锋利。还有四个手,像是大型的娃娃鱼。
它的尾巴一甩水,转头。在它尾后的我都被水波给掀走了,它径直往我这里过来了,我拿起弑神刀,但是它体形太大了,这把小刀再锋利也不顶用。这时腰间的绳子被猛地往下一扯,万幸地躲过了它的攻击。
张文殷也拿起他的道士剑,趁着大娃鱼过来,想往它的嘴里砍,但大鱼避过了,且它反而把我俩之间的绳子给咬走了。
我们都被猛地扯向后,它好像发现了乐趣,像玩双截棍一样,把我们甩开甩去的。我和张文殷都不约而同地把绳子给砍了。
它见没得玩了,又往我这里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慌张地躲着,还好它身躯庞大,速度没这么快,转身也很困难。我游上去,踩到它头上,拿刀戳它的脑袋。
但是没有啥用,还因为血出来了,导致水混浊,能见度更低了。而且也把它激怒了,它摇头晃脑把我给甩下来,然后进入水中消失了。
我完全判断不清它的方位了,绳子一断,张文殷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赶紧打开手电,但是现在水都被血给玷污了,光被阻挡了。
我往上游,已经分不清方位了,总之先到亮一点清一点的水中。可是这大鱼哪里肯放过我,它居然游到我头上来了,大嘴一张,直冲我脑门。蹬着水,勉强躲过,它头上还冒血呢,怎么就不去治疗治疗,还来找我拼命呢。
我突然想起来,包里还有一点金枪鱼肉,赶紧把背包卸下,打开防水袋,但这水怪怒气值增加的同时速度也变快了,我猝不及防,只能拿背包丢过去打它了。它一口吞下。
我在想糟糕了,里面有三颗人鱼丹,还有一颗鲨丸。
但它好像感觉味道不对,把它吐出来了。
看看,管它是什么鱼呢,都和塑料制品水火不容。我游过去,想捉住背包,它知道我想法似地阻止我。背包越来越下沉……
没办法了,我主动上去,它也过来了,即将相交的瞬间,我游下来,看着它柔软的喉咙,直接把弑神刀往上一插,它本身因为惯性也一直在往前冲,所以我非常顺利地把刀划到鱼尾,开膛破肚。血和内脏开始出来了。
我不管这条死鱼了,赶紧往下游找背包。但是太迟了,已经下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了,这时右边看到了一闪一闪的光亮。我游过去,是张文殷用手电筒发出的信号,他已经找到洞口了。
看到我的情况,他没说啥,只是拍拍我的肩膀,叫我一起往里游了。我们游了差不多一刻钟,没路后,我们浮出水面,就看到隧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