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起身,脩无枫她说:“你脚伤,刚刚走过来很辛苦吧。”
我说,“习惯了,没啥大不了的。”
她蹲下来,双手朝后招向我。
“来,我背你。”
“我、我能自己走。”
“上来吧,扶着你不好飞。”
飞?!对哦,脩无枫是仙鹤。
我欢欢喜喜地上去了。
鼻尖蹭着她的头发,像是掀着神秘的帘子,嗅到了她脖颈的清香,我的手勾住她纤细的脖子,虽然她也很瘦,但站起来时稳稳当当,幸好我也不重嘻嘻。
她走到窗台,赤脚踏上去,一跃。
失重感让我心跳加速,我紧紧抱着她,我们仿佛要捕月般跳跃而上,滑落,她的脚尖在荷叶上轻点,那滚滚夜露沾上她如玉的脚指,似珍珠般点点相连不舍离去。
我在她那白鹤的轻盈中心动雀跃,又在她温暖可靠的背脊上安然依赖。
可惜时间太短,脩无枫会快就抵达了我的临水住所。木门推开,她冰冷的脚掌在木板上嗒嗒而响。然后我就被放在床上了。
我都不舍得放开她的脖颈。
还是她笑着说“到了”我才放手。
脩无枫四处望了望我的房间。这个房间并不宽敞,只是有个柜子、床和桌子而已,上厕所还得去外面上。
“这里本是用作仓库,张文殷不在了,你明天搬过去他那里住。庭院很大,你管不过来,之后我会去借几个式神回来帮你管着的。”
“啊,你真的交给我吗?”
脩无枫如此看得起我,让我非常高兴。
“嗯,黄毛比较懒散,目前没有合适的人了。”
“……”
之前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想起来了。
“你不是说已经找到宗族仙鹤在哪里了吗?不去找吗?”
脩无枫转过头,看着窗外,“目前还不能直接过去。对了,虽然二郎救了你,但是它是以吸收怨气为条件,也就是说你必须得杀人,这会让你积阴德的,不好。”
“没事!我只会在危急时刻利用它。”
“进了这行,时时刻刻都很危险,我有毒在身,不能随时保护你。而这段日子我也要为了回宗族做准备,你要一个人持家了。”
持家?!天哪,这是什么词啊,说得我好像是这儿的老板娘一样,我不禁咧嘴暗笑。但是……
“你又要去哪里啊,我陪你去。”
我巴不得天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
“不用。此行对我来说轻松自如,对你们来说危机四伏,随时会丢命了。你们等我回来就可以了。”
我捉住她那微凉的手,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脩无枫回答我时,居然回握住了我的手,说:“三天内。”
今晚我的心跳好快啊,我又胆大妄为地搂住她的腰,说:“我不想你走。”她的腰又细又挺很有弹性,垂下的细软头发惹我脸发着舒服的痒,好想永远抱着啊。
她捉着腰间那聚拢的手,我以为她要扳开,没想到转了个身,和我一起面对面坐在床边,我们双手捉在一起,四目相对。
我不行了,避开了视线。
下一秒,她双手环绕过来,抱住我,我的胸被压着,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我都怀疑单单是我心跳的震动就能把我们两人给震了起来,像是融为一体一样。
额头上落下一个潮湿而温暖的吻,我抬起眼,就看到她的目光柔情似水,我无可奈何地沉溺进去。
她的气息游荡下来,我反射性地闭上眼皮,接受一个又一个吻,脸颊,鼻子,我们的气息急促地交融在一起,最后在唇间缠绕,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她在我下瓣唇上的一扯咬结束。
她睡着了,睡颜如孩童,我伏在她的胸口前,继续着自己的呼吸节奏。
我爱脩无枫,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就像被毒蛇咬住的大象,一开始只是觉得刺痛,但是走着走着,四肢瘫软,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一想到她明天要走,我都觉得空气在燃烧,难以呼吸。我从被子中出来,双手抚上我的脸,睫毛温柔地擦着手掌、手指来回翻过鼻峰,舌头舔着唇边的血,脸上的轮廓被我反复确认。
这张脸,是甜蜜被窝里一根冰冷的针,让我无法入眠。
……
早上起来,脩无枫已经离开了。
幸好没有告别,要不然我可伤心了。
我和黄毛把厨房搞得一团糟,黄毛责怪我说:“你不是说你会负责做饭吗?”
我一边看着某书上的菜谱,一边慌张地把土豆丝翻面,“我以为我能一学就会嘛。”
“你这大小姐快走开,让我来吧。”
“你也别说我了,咱们半斤八两。”
“李憩姐姐、黄毛哥哥,我跑外面给你们买了面包和豆浆。”小让左右手各一袋早餐,欢乐地跳进来。谢天谢地,我俩赶紧过去认领。
“对了,李憩姐姐,外面有人在门口等着。”
“啊…那么早…就来生意了啊。”黄毛啃着包子说。我三下两下吃完,赶紧去开张。
一开门,一股青春洋溢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是两个穿着私立校服的大概十四十五岁的少年,一个男生头上贴着绷带,五官轮廓如峰,是个痞帅痞帅的少年。另一个则是戴着眼镜的,看起来很成熟的清秀少年。
前者进来,就把手挎书包扔走,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后者跟着他坐下来。
“你们这里是不是什么都解决?”
“是!”小让露着大门牙说道。
“那马上跟我走一趟。”
我把茶端过来,说:“小朋友,你说一下前因后果,凡事都得做充足的准备。”
“我不是小朋友!”他看向我,故作凶狠的眼睛瞬间没了气势,微红着脸看向地面说:“我叫王威,这是我兄弟,林小侠。”
林小侠彬彬有礼地对我说:“你好,”然后拿出手机,“请问我们能加个微信吗?”
黄毛踩着桌角说,对他们凶狠地说:“年纪轻轻不学好的学坏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其实黄毛可能只比他们大一点,王威吃软不吃硬,马上拍桌和黄毛脸对脸较真起来。
我不紧不慢地把两人分开。
“你们说一说,让我们好定下价钱。”一句带有钱的话就让大家回归理智了,不过这两个孩子是私立学校的,且皮相看来也是养尊处优惯了,家境应该不错。
“你们这里收费贵吗?”王威坐定,小心翼翼地问。
“放心,肯定是你们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不过主要看具体什么事情还有你们的配合程度了。”我加重了“配合”两个字。
林小侠扶着眼睛说:“我们还有一个兄弟,她是女的,叫周悯。去做了某□□的圣女,我们去劝她,她也不回来。”
王威在一旁激动地说:“对啊,周悯虽然平时缺根筋,脑子有病,但是也算长得漂亮,那个□□里都是老男人,她很容易出事的。”
林小侠又接着说,“据说印度教有些地方的圣女虽然受万人敬仰,但实际上从小就是僧侣的性对象,所以我们很担心发生这种事。但是她根本不听我们劝,我们强力拉她回来,她还是每天都往□□跑。所以我们怀疑她中了邪,需要你们帮我们去净化一下,把她带回来。”
我看着笔记,问他们几个问题。
“周悯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威说:“她平时啊就大大咧咧缺根筋的样子。”
林小侠靠谱地补充道:“她只是对我们这样子而已,在外人眼里,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大小姐,文静内敛,青春靓丽,除了我们之外,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
“家里最近有出现什么状况吗?”
“没有,她父母都是银行家,家庭和睦,无忧无虑。”
“那心理应该没问题。”我记下来。
黄毛在一旁嚷嚷,“她只有两个朋友,很奇怪哦。”
“两个很好的朋友已经够多了哈,这是正常的。”我叫他坐下。
王威说:“我们三从小玩到大,好的不得了。”
我接着问下一个问题,“这个宗教是怎么样的?”
“哇,那是个□□,他们的头头都是男的,留着大胡子和啤酒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威说。
林小侠继续说:“虽然以貌取人不对,但少年们的直觉是有道理的。这个□□叫天理教,他们宣称自己是铸造灵魂的场所,所有灵魂有缺的人都可来往。除了圣女穿白裙,其他教徒只穿鲜红色的大袍。地址在萧山区的城中村里,基地是一个五层楼高的居民建筑,窗户上贴满教标。每天早晨和傍晚,圣女都会带教徒们去河边洗浴……”
林小侠顿了一下,说:“圣女们因为白衣湿透,而展露出娇嫩的肉.体,这也是这个天理教的一大卖点,所以信徒很多为男性。”
说到这,王威就气,“周悯已经去了一星期了,身体早就被那些猥琐男给看完了。也不知道在楼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们当时拉周悯出来的时候,闹了事,所以后面就没放我们进去了。而且离谱的是,警察居然也不管。”
林小侠说:“因此我们迫不得已来委托你们,那么你们收费是多少呢?”
“你们有多少钱。”
“我的零花钱攒了十万,林狗有副业,至少有个三十万吧。对吧,林狗。”他用膝盖碰林小侠。
“你笨啊,底都被你兜出来完了。”林小侠对猪一样的队友表示汗颜,但仍是带有可爱语气的责怪而已。
我也很汗颜,看他们之前纠结的样子,我还以为钱不多,于是想着他们有多少要多少,没想到这么多钱,我又得在定价上纠结了。
王威问我:“不够吗?你说吧,多少我们都会给的,只不过现在只能给四十万,为了把周悯救出来,多少钱都不在乎。”
黄毛搓搓手,在一旁见钱眼开地说:“真的吗?”我按下他,说:“定金先给一万,后面再细算。”
黄毛炸开了锅,“我来这里从来没见开这么低的!这里很久才开张的,水电费和人工费都需要钱。老大居然把家交给你,你太败家了!”
我不理他,其实我都觉得我收高了,要不是见他们真有钱我才不会这么叫价呢。
林小侠走过来,微笑地对我说:“小姐姐,你真是个天使,我们加个微信吧!”
王威在一旁说:“我也要我也要!”
黄毛挣扎着起身说,“让让让,不准加她。都加我,我才是奔跑在第一战线的。”
两个少年撅着嘴加了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