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都好冰冷,全身上下像被千斤石头给压住一样。我睁开眼,看到了冰蓝色的世界,鼻子呼吸困难,我的手努力往上伸着。
抓到一个框,我用力,便从一片碎冰中抬起身了。我用力地呼吸着,白色的雾气从我嘴里吐出来。往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哪里。
这个山洞不大不小,内部全被冰晶体覆盖,除了我这口棺……这个棺材是以前我用过的,现在冰已经爬上来冻结了它。
对,我战斗时,被梦貘吹了口红雾,应该是回来了。那么那个人……
洞口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现身,她青丝垂落至腿边,随着步伐摇摆的深蓝色的发尾仿佛蕴涵着神秘的力量,肩膀处覆盖着一层洁白的羽毛,下面是双开白绸裙,一双苍白的腿在其中交错着走过来。
她看到了我,眉头微上翘,表示了她触动的内心。好久不见,她眼窝和嘴唇都染上了一层黑烟般的阴影,但容颜依旧绝色,这漫天冰色仿佛是她长久以来积压的孤独和寂寞,如今正渐渐融化。
“脩无枫。”
我叫了她一声。
她的嘴唇如虹般微微弯起,向我走来。
她的脚往前走一步,冰就化了,而一簇又一簇仙草随着她的脚印而生长出来。
我双手伸上来,她过来一把抱住我,然后把我的身子从万千碎冰中拉出来。我的心随着这些冰融化,安然享受着她的怀抱,下巴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蹭了又蹭,明明只是个幻想而已。
“脩无枫,我睡了多久。”
“不多。”
“你杀了锦娘了吗?”
她放开我,说:“没有。”
“为什么?”
“杀不了她,也不想杀她。”
“为什么?”
她把手伸出去,手掌一收,洞里的冰瞬间破碎,成了碎冰砸下来,我捂住耳朵,太刺耳了。
“先出去吧,你已经好久没出去了。”
我看着她的脸,猜不透她的情绪,想伸脚出棺材,但这脚就像蛇身一样,软绵绵的,我根本控制不了。
脩无枫说:“你太久没动了,可能腿还没适应。”她抱起来,三下两下就飞出洞口了。一出去,发现在一个悬崖之上。
我看到此景,眼泪居然不受控制地溢上来,在眼眶上累积着。
落日在远处的云海上如火般摇动,在这里有棵桃树,桃花瓣被日光的风染成了紫色,带着一股清香飘过来,落在我腰上的脩无枫的发上。她走过去,把我放在草席上,让我倚在她身上。
桃花树下有好多空罐酒,它们很多都东倒西歪着,少数端正立着的酒罐中积满了水,罐口上的水镜子把落日偷了进来。
中间有个矮小的花形石桌,我们正坐在它身侧。左侧是一间木屋,上面挂着很多个葫芦,还有一串一串辣椒。
她抓起我的双脚,上下挥动。她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先帮你活动活动。”
我笑,“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脩无枫说:“归墟山。”
跟我说一个漂亮的名字,我还是不知道在哪里啊。“你住在这里吗?”
“对,我和古良曾经一起住在这里。”
古良,始料未及的名字。
我无法接下话了。
她真是会把天聊死。
脩无枫把我转过来,捏了捏我的脸,“笑一笑。”
我勉强地说,“带我来这里干嘛。”
“当然是没地方去,便来这里了。这里有个山洞是我用来藏酒的,我把酒都转移了,把你放进去,要不然你的尸体会腐烂的。”
其实我要是回梦中的话,如果以前的用不了,也会有个全新的身体吧。她如此费心,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
“我还以为你们会介意带我来这里。”
说到“你们”脩无枫的眉挑了一下,不过我当时没太在意。
“不会,已经死去的人没必要放在心上。”
“那我可真为古良感到悲伤。”我本来只是调侃,但心居然闪过一丝疼,怎么回事?
“她不会在意的。”脩无枫低着头说,但是我还是感受到她手的颤抖。她把头放在我肩膀上,不断凑近颈部,把气呼上来说:“你和她不仅容貌像,而且灵魂也像,如果有同样的记忆,你们就是同一个人,她知道我选择了你,肯定会高兴的。”
灵魂像?是指性格像的意思吗?我对这个脩无枫态度这么恶劣,她居然还说我像她。难道古良也是这样的人吗?看起来不像。
“你能多跟我说说古良的事情吗?”
脩无枫有点吃惊,问:“你确定?”
要是能从她身上套出话来就好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我是完全不介意他们甜蜜往事的。
“我不能说。”脩无枫拒绝了我。
“为什么?”
“因为我说了之后,你就会有意识无意识地模仿她,丢失自己。你们始终还是不同的人。”脩无枫双手抱着我的脖子,头挨过来,唇磨着我的脸颊说:“没必要。”气温逐渐上升,我的眼睛也迷离起来。
她压下来,青丝散落在我脸上,她的手轻柔地把它们撩开,“这么久没见了,我们先好好温存……”
肌肤仿佛一触就破般敏感,她不断地把我的头发拨向后,好看清我那神志不清的脸。我们的鼻尖摩擦相撞……最后我昂起背深深地闭上眼睛。
睁开疲惫的眼睛,就看到了悠悠掉落在脩无枫幽暗小腿上的夜桃的花瓣,她一翻,那花瓣就掉到我腿上。我的腿刚刚已经恢复知觉了,我翻了一下,那花瓣就掉到草席上了。
脩无枫抬起头来,霸占我的视野,“你笑什么,不累吗,要再来一次吗?”还没等我回答,又吻了下来。我开心地抱上她,转头便看到云海上那玉般的圆月。
她看着我所看的地方,笑说,“你们总是会对喜欢的人说想要天上的月亮吧。”说着她双胛的翅膀展开,如琴键般整齐又美丽的羽毛根根分明地显现在我眼中,尽管看了无数次,但每次一变身,还是让我很激动。
沐浴着月光的黑尾白翅,幽幽地卷起风。她随手抓起一条腰带,把我和她轻轻卷起来。
“捉紧我的脖子。”
她托起我的腰身,飞在云海之上,我们的发纠缠在一起,我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一边看着仿佛无限接近的圆月,一边互相摩挲着。
身上那水色腰带绕着我的肚子再绕着脩无枫的脚踝拖出一长截,正随风无尽地延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