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再说,就算回来了也没什么,不用在意。”陈沐拉起他的手,有点心疼道。
景希说:“我爸肯定会去闹的,算了。”
“那你爸要万一,再喝醉了打你……”陈沐欲言又止。
小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路过景希家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怒骂声,和男孩低低哀求的哭泣。
再到后来,那哭声没有了,只剩下棍棒皮鞭啪啪作响的挥舞声,间或还有一些陈沐听不明白的声音。
陈沐几次见到景希,男孩走路一瘸一拐,小小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青紫色的伤痕。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对一个这么可爱的小男孩,有如此大的怒意。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名义上的爸爸!
他想帮他,可是他太小了,无能无力。
邻居们也不是没帮忙报过警,但训诫教导之后,没多久,男人就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好几次,还威胁多管闲事的邻居,要杀了他全家。
久而久之,这事就没有人管了。
看景希除了被打,也能正常上学,有吃有喝,大家就都麻木了,偶尔看到景仁强还会给景希买衣服,甚至觉得景仁强对孩子还是不错的。
但这些,更让陈沐觉得难过。
大家都在合理化景仁强的暴行。
他们似乎看不到景希越来越阴沉的性格,越来越低迷的情绪。
很久以前的景希,不是这样的。
他有着天真纯美的脸庞,笑起来时眉眼弯弯,明媚动人。
他会拉着他的手,对他说:“小沐哥哥,我们去抓蝴蝶吧!”
他比蝴蝶还轻盈漂亮,小小的身体柔柔软软,透明得和光融为一体。
纯粹,干净,温暖可爱的景希。
他想让这样的景希回来。
他明明都快把他宠回来了……
“你怎么一副快哭的样子啊……”景希上前,轻抚着他的脸。
“对不起……”陈沐说,努力不让自己在景希面前露出半点脆弱,“是我太没用了。”
如果,他强大一点。
如果,他更有权势……
陈沐第一次,对自己的学霸属性产生了质疑。
或许,他应该像他小叔一样,学做生意,结交权贵,赚很多很多钱,养一帮强壮的小弟。
再不济,像张子恒顾勇他们那样,有一个好爸爸……
陈沐甩甩脑袋,甩去自己这些不靠谱的想法。
“如果,我是顾勇就好了……”陈沐深深的自卑,“也难怪你以前会喜欢他……”
“说什么傻话呢?”景希毫不客气的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这名字我听着就犯恶心,别在我面前提他了,简直亵渎我的耳朵!”
“可是……可是……”陈沐将他抱紧,“可是顾勇的话,一定有办法救你吧。”
“我是男人,不需要他救。”景希说,“我只要你。”
陈沐还是难过:“我真没用……”
“你这样就很好啊!”景希捏起他的下巴。
他们站得位置,正好是一个拐角,往来无人,不占点便宜简直说不过去,景希忙偷摸着亲了亲陈沐的嘴巴。
陈沐满心难过自责,根本没在意景希对着他做什么。
“你真的很好。”景希柔声安慰,“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真的吗?”陈沐问。
“真的。”景希眼睛明亮。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陈沐才转身回家。
景希进了屋,毫不意外的看到景仁强就站在窗户边,一脸暧昧下流的看着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景仁强咧开一嘴黄牙,可怖又狰狞,“你什么时候和陈家那小子好上的?”
景希没有回答,而是冷冷问:“你头上的伤好了?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说起这个,景仁强就来气:“你小子!老子我天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个白眼狼,连去看都不看我一眼!”
说着,就要上前抓景希的衣领:“你他妈不被我干到死,说不过去吧,啊?”
景希向后一步,景仁强扑了个空。
景仁强目光阴冷下来:“你跟姓陈那小子做了吗?他那发育不良的样子能满足你吗?”
景希还是不语,眼眸清透一片,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姓陈那小子知道你有多淫/荡吗?”景仁强嘿嘿一笑,朝他走来,“哪次我不是把你干得昏死过去,姓陈那小子可以吗?”
他泛黄的手指要去摸景希的脸,景希头一歪,他手掠过了空气,而少年已经灵巧的避开,闪身来到他背后。
景仁强眯起狠厉的三角眼:“你个小荡/妇,跟我玩儿欲擒故纵呢?”
他又去抓景希,可是几次较量下来,他连少年一个衣角都没碰着,这让他彻底恼火。
抓起门后的一根藤条就朝少年挥去,明明看到藤条已经挨到了少年的脸,可是下一秒,这藤条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忽然一个回弯,抽在了景仁强自己的脸上。
景仁强痛得惊呼出声,还不待他反应,他双手已经被人从后面牢牢桎梏,房梁上挂着的粗长麻绳不知何时落到了少年的手里。
他的手白皙,纤长,仿佛两把折射着寒光的利器,只是轻轻几下,就把景仁强捆得动弹不得。
景仁强大骂:“你小子反了天了!快给我松开!”
景希微笑:“这嘴真臭。”
说着随手拿过擦桌子的抹布,塞进景仁强嘴里。
景仁强恼得瞠目欲裂,血丝爆红。
景希就好像拖牲口似的,把他拖进了里屋的储物柜中。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储物柜,是他的童年噩梦。
刚开始,为了躲避继父的暴行,他会把自己藏在这里。
再后来,继父每次强/暴他后,都会把濒死的他扔进里面。
现在,他把景仁强塞进了柜子里。
小小的储物柜,挤不下景仁强肥厚的身体,景希只得把他摆成奇怪的形状,硬塞了进去。
景仁强疼得想大叫。
但他嘴巴被堵住,根本发不出声音,他看着景希,忽然意识到,这个被自己当成性/奴隶的继子是真的变了。
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唇角挂着笑!
他在享受,他很愉悦!
景仁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可他依旧不甘心,他努力挣扎着,想着如果自己挣脱了,一定给这小子好看。
景希站在柜子边,仔细观察了他半晌。
忽然,少年眼眸弯起,声音好听而轻快:“你该不会还想着怎么对付我吧……”
他笑出了声,浅茶色的瞳眸闪烁着动人的光,“你以为,景希那个窝囊废会干出这种事吗?哈哈哈哈……”
他越说越开心,激动得在屋里踱来踱去,“那个窝囊废已经死了,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是我!”
停下脚步,眼眸微眯,目光一片暗沉,“……我叫……希泽。”
……
一整天,陈沐都没见到景希。
他整个心神不宁,终于忍不住,吃过晚饭后跟奶奶说有事出去一趟,就急匆匆的往景希家赶。
到了门口,他用力捶门:“景希!景希!你在家吗?”
喊了半晌,才听到里面传来少年微弱的声音:“在……”
陈沐稍稍松了口气:“可以给我开下门吗?一天都没你消息,我以为你出事了……我……我很担心你……”
他听到断续的脚步声,和少年发出的声音一样,弱得令他心纠。
终于,门开了,露出了景希半边白皙的脸。
“你……没事吧。”陈沐满眼心疼。
景希摇摇头。
“可以出来走走吗?”
“太晚了。”景希说。
“我想看看你。”陈沐向前一步,景希立刻要把门关上。
陈沐觉得不对:“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陈沐根本不信,强势的推开了门,把景希拉了出来。
瞬间,他倒吸一口冷气,脊背都开始发寒。
景希的右脸明显肿了一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可怜。
“景仁强个畜牲!”陈沐只觉得大脑空白,愤怒已经侵蚀理智,他此刻恨不得把景仁强碎尸万段!
“他在家吗?我要杀了他!”他越过景希,火气冲天的往屋里跑。
景希拉住了他:“他不在,出去喝酒了。”
陈沐回头,心痛难以自持,眼泪都要出来了:“不行!你不能住在这儿了,跟我回家!”说着,拉着景希的手就走。
景希也没反抗,乖乖得跟着他回去了。
因为怕奶奶看到担心,陈沐直接将景希领到了卧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陈沐说,“我不能让他一直这么打你。”
“可是……他是我爸爸,他手上有我的监护权。”
“我们报警!”陈沐道。
“报警有什么用呢?以前又不是没报过。”景希垂头,模样有几分哀伤。
陈沐沉默了。
他除了心痛难过,想不到任何办法。
只要景仁强一天是景希的爸爸,景希就逃脱不了他的束缚。
他双手紧紧握拳:“该死!”
像下定决心似的,他对景希说:“要不然,我去杀了他。”
景希一怔,诧异的抬起头。
“我说真的,我这月底才过十八岁生日,我现在杀了他,即使犯罪也会被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