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娘快要气死了,都怪她出来的匆忙,没带出家里的人手,临时找的人完全不听调遣,一个个的全是废物,愣是把个大活人都给弄丢了,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回去定然大功一件,现在也别想了,回去不挨骂都是好事。
李二娘把玩着手里的桃花玉,迟迟拿不定主意,后悔自已一时贪心毁了主人多年前布下的一桩暗棋,又在城郊逗留了几个时辰,直到那边传来了一声惊呼,手里捧着几块撕碎的布料并一些尸骸出来这才死心。
把这么简单的事办砸了,她也不敢回去复命,只得收拾东西,直接北上看看有没有补救的可能,反正一开始想拿到的信物已经到手了,去边城碰碰运气也不错。
死了人她也不敢声张,生怕报官之后查起来横生枝节,索性直接拿钱把雇来的打手统统遣散了。
这些打手本就是亡命之徒,互相之间也并没有什么往来,拿了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哪里知道他们之中少了一人呢。
李二娘拢了拢手里的细软,去了城南的车马行雇了辆车,她来的时候不巧,刚麦熟正是走商的旺季,使了重金才雇得一辆马车并一个车夫。
车夫是个中年汉子,一听说要去临城,愁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这年月可不太平,来车马行雇车,路上谋财害命的都有,要不是听说雇主是个小姑娘他才不会揽这趟差。
谁知道一揽就揽了个要命的差事,去临城路上可是有盗匪的,他牵着缰绳僵在原地迟迟不肯动弹。
本来和颜悦色的李二娘也拉下了脸来,看向管事:“去临城有什么问题吗?”
管事刚拿了人家的好处,哪里肯说一个不字,生怕说了她就把赏钱给收回了,去临城是危险,但是出去卖命的又不是他,他拉下脸来呵斥一声,车夫一个激灵连忙开始套车。
李二娘脸色还是不渝,管事的扭过脸来点头哈腰的说:“姑娘,你别见怪,他干车把式十好几年了,人不算机灵,可是办事麻利,赶得一手好车,是我们店里最出色的了。”
李二娘往店里其他的车夫身上巡视了一番,见没有比这车夫更瘦弱的了,便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车夫劝李二娘找个车队跟着再行动,被李二娘直接拒绝了,管事又催逼的紧,车夫只得战战兢兢地出了城门。
一路上也还算顺利,路过了山匪出没的最频繁的地方,竟也没遇上山匪,车夫刚松了口气,就听车里的姑娘说:“我要去邻村探亲,一会我给你指路。”
车夫不疑有他,乐呵呵地说道:“不用,姑娘,你告诉我哪个村就行,我在这里干了十来年了,这里的村子没有我没去过的。”
“费什么话,照我说的办。”李二娘低声喝道。
车夫只得讷讷称是。
穿山越岭,路过一片小径的时候李二娘说:“从这里拐弯。”
车夫愣了,他说:“姑娘,这条路我认识,这是城里炭户进山烧炭的路,并没有什么村落,您莫不是记错了?”
“拐进去。”李二娘冷声说。
“您真的记错了,这条道也就这会宽,过不了三五里就窄了,两人并行尚且不能通过,别说咱们这辆马车了……”
车夫正劝着呢,突然感觉脖子上凉凉的,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立马腿软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人要是真把他给杀了也没人知道,车夫哀求道:“姑娘,您这是干什么,我拐进去还不成吗?您把刀放下,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抹了脖子,李二娘一脚把车夫踹倒了路边,嘴里冷哼道:“不用了。”
赶着车扬长而去,车夫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死死的盯着马车的背影,血流的越来越快,努力的呼吸,但是只发出咯咯的声音,这几日正逢麦熟,家里的麦子还没人收,妻子大病未愈,女儿年纪尚幼,如果他死了,一家子就全完了。
他挣扎着,爬到了路边,努力地呼吸,喉管进不去半点空气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他想呼救,但是除了疼痛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正当他绝望之迹,林子里钻出一个黑影,这人咦了一声,蹲下查看了一番情况,便离开了。
虽然知道自己受的是致命伤,即使这人留下也救不了自己,但是车夫心里还是免不了生怨,正当他满心怨恨地迎接死亡的时候,那人又回来了,扶起了他,用手掰开他的嘴巴,往里头插了一根管子,车夫突然发现自己能呼吸了。
接下来就见那人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拔出塞子,一股子诱人的酒香就迎面而来,这世上竟然有这么浓烈的好酒,这些年他也算是走南闯北,也曾帮知名的酒肆拉过酒水,他敢说这世上没有一款酒有这样浓烈又霸道的香气。
这人是要用着酒给自己送行吗?自己刚还在怨愤他,但是这人竟愿意用这么好的酒给他送行,车夫陷入了莫大的惭愧和感激之中,他正欲张口让恩公不必破费,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悦耳的声音,她说到:“你别动,我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管子,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我今天可给你弄不来第二条管子,你要是弄碎了,只有死路一条。”
一听说自己还有救,车夫热泪盈眶,他按着恩人的吩咐,一动也不敢动,见他还算配合,梁诗颖总算是舒了口气。
昨夜是她第一次杀人,杀完人后她呕吐了很久,虽然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崩坏的剧情线上原主是被侮辱了一番,趁那人放松警惕之后才杀掉他的,知道他是百分之百的恶人,可是梁诗颖心里还是不舒服,半晌不愿意说话,一想起来就想呕吐。
沉默到系统主动提出要不要帮她把这段记忆给消除掉,只要梁诗颖给它授权就行。
这种授权梁诗颖不敢乱给,只能默默的硬撑着,走了一天才走出了山林,谁知道好巧不巧正好遇到了个被割喉的,这算是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了。
梁诗颖上前查看了一番,这人也算命好,只是被割了喉管,若是割了动脉那就神仙都救不了了,梁诗颖有一任男友是医生,看电视的时候看过自刎,她正在那哭呢,结果那奇葩不安慰不说,还在一旁大谈这飙血的角度不对,见她脸色不好,又换了口风谈起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救治,听得她只想翻白眼。
但是大体的步骤她还是知道的,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在现代她这么干当然是草菅人命,但是在缺医少药的古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在附近找了根比较粗的管子,用来连接被划破的喉管,然后跟系统兑了瓶带有愈合功能的可食用酒精,许是为了防止任务对象提前死亡吧,用来治病疗伤的药品在商城里卖的十分便宜,一瓶500毫升的治愈酒精才一个修复值,就是那种一粒下去活死人肉白骨的回春丸也不过三四十的修复值一粒,看清楚说明之后,梁诗颖选择了最便宜的治愈酒精。
不是她小气,回春丸的药效过于逆天,一丸下去药到病除百病全消是不假,可是未免也太过速度了和神迹有什么区别?她可没有当神棍的本事,还是老老实实的用治愈酒精吧,不过是让人多受点罪而已,一样能把人治好。
梁诗颖撕下个布条浸满了酒精帮那人包扎,看上去太疼了,她自己的手都有些抖了,但是那人愣是一声不吭,忍了下去,她见状又掰开了他的嘴往里灌了两口治愈酒精,许是太过刺激,这人昏了过去。
梁诗颖估摸了一下时间,提前把他喉咙里的管子给抽了出来,省的一会和伤口长在一起了。本来抽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可是见这人呼吸比较顺畅,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喉管是长全了。
她刚擦了擦额头的汗,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扒开了包扎着伤口的布条,结果外面的伤口连一丝愈合的迹象都没有。
这差的也太多了吧?正当她疑惑呢,系统幽幽的说:“你没仔细看说明吗?为了防止宿主漠视任务对象生命,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系统出品的治愈系药品为阉割版基本只对致命伤有用。”
梁诗颖翻了翻说明,还真是这样,她撅了噘嘴颇为遗憾的放弃了一些刚想到的非常规通关方法,毕竟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弄出的伤口的疼可是要她实打实的疼过去的。
收拾完,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晚很少有人赶路,基本上也不可能有人路过,搭车更是甭想,唯一的好处就是这是在官道上,附近的野兽少一点,可是也不能完全打包票。
一阵寒风出来,梁诗颖冻得直搓手,她把昏迷的车夫给拖到了一边,在附近收拾了些干柴,升起火堆,除了取暖也能用来驱赶野兽。
已经有一天没吃东西了,梁诗颖肚子饿极了,但是她这会却顾不得肚饥,在火堆旁思索着以后的对策。
火堆烧的很旺,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这个身份肯定是不能用了,可是怎么弄到别的身份呢?梁诗颖有些犯愁。
在崩坏的剧情线上,已经受了侮辱,再加上害怕父亲因为自己的原因遭难,原主破罐子破摔一路上自卖自身才到了京城。
凄惨成这个样子,不但枉送性命还成了父亲的催命符,如果她在天有灵会作何感想呢?幸好剧情线崩溃了,否则一个怨气冲天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梁诗颖想到这里,胸口里不住的翻腾着怨气,她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放心,在这个剧情线上,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