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激动到已经变得有些尖利的声音在简耳边炸响。
哈利·波特——
多么令人感到震颤的一个名字。
那一刻,简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血液像浪潮般在皮肤下奔流,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恐惧如爬藤的枝蔓一样悄无声息却迅速的缠绕在了她的心头。
她缓和着急促的呼吸,青白的手指紧紧的压在脸上,努力控制自己将尖叫声吞回了咽喉。
“那就去看看他,不过记得友好点。”
“德拉科——”简嗓音嘶哑阴沉,如同躲在黑暗中嘶嘶吐着蛇信观察猎物的毒蛇。
本来皱着眉头,正要发火警告简不要用命令的口吻和自己说话的德拉科,看见简那双黑瞳中浮动着的残忍红光,嘴角挂着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讥笑,异常识时务的闭上了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嘲讽和指责咽了回去,乖巧起身,带着得体的微笑,就像个彬彬有礼的小绅士一样。
“是的!当然,简。我会非常友好,那么斯莱特林见。”
说完,他招手示意呆头呆脑站在包厢门口的高尔和克拉布赶紧跟上自己,他简直迫不及待逃离这个地方。
德拉科再次在心里怒骂扎比尼和诺特,要不是他俩喋喋不休的和他提到简,一边还在臆测她的血统,他也不会跑到这里来警告简别给布莱克家丢人。
要他说,这个简·格林还真是见鬼的吓人,他短期是不敢再来招惹她了。最起码在这班前往学校的列车上,他绝不会回到这间该死的包厢和魔鬼共舞。
心里正在暗暗想着怎么给爸爸写信告状,就听见脑后传来魔鬼的窃窃低语声。
“你——大概还记得要在霍格沃兹上几年学?”
“所以,别让你妈妈为你哭泣。”
“毕竟她可真是个美人儿,眼泪和嘶吼不该与她相配。”
“不是吗?德拉科——?”
德拉科猛的回头,看着站在窗边被阳光普照的简,看着她浮夸的向自己屈膝行礼,看着她甜蜜的向自己眨眼,看着她嘴角轻浮张狂的笑容,感觉自己的身躯正在发出哀鸣,刻骨的恐惧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冻得他瑟瑟发抖却不能移开一步。
明明窗外阳光正好,他的金发是如此的闪耀,就像他那本该闪耀着的人生一般,可他却在这个包厢内,在熏人的暖意下,颤抖的就像个刚刚从暗不见底的深水河爬上岸的小猫咪。
他颤抖的挣扎着,注视着简那纯真的像个天使的面庞,艰难的说道,“当然,女士,一切如您所愿。”
德拉科低下了头,狼狈的离开了简的车厢。
【可怜的小猫咪,他看你简直就像是在看摄魂怪。】
布莱恩笑了起来,状似怜悯般的讥嘲着。
【所以,害怕了?】
【害怕着那个预言之子——那个遏制了黑暗蔓延,消灭了黑魔王的光明男孩?】
【我可怜的小女孩——】
“闭嘴!”简止不住的尖叫起来,她高亢的尖叫窜动了体内的魔力,桌板上的零食上下颠簸着,一只窗户上正在快速爬动着的巧克力蛙猛然炸开。
她控制着自己的颤抖,俯首怜惜的摸上了自己的脖颈,瞳孔中的红光跳动着。
“那个蠢货!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孤身一人去铲除哈利·波特?结果屈辱的被一个婴儿打败,成就了对方的美名,他的脑子里是被塞满了芨芨草吗?”
【啊——某种意义上,所谓的宿敌是他自己选择的。】
布莱恩观察着简的态度,看着她恍惚又崩溃的神经质模样,冷酷的评价着。
“哈!说不定我们完了,想想看——”简眼眸中狂暴的红光在瞳孔中扩大,“那个男孩,被魔法界秘密培养了十年,没人知道这些时间他在哪里。说不定他身边名师成打,就连邓布利多校长都得亲自辅导他。这么多年,他说不定已经精通各种黑魔法,格斗水平惊人。”
她勃然大怒着,“再看看我,我才刚刚开始入门!”
说着冷睨一眼布莱恩,“还有你,我恐怕你和邓布利多之间还差的远,毕竟他可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对于他广阔的知识海洋来说,你所了解的就像宇宙里的沙砾一样渺小。”
“我们得小心点,总的来说布莱克还算是一步好棋,最起码不会让我们和‘救世主’一见面就被干掉!”
简一锤定音道。
【……?】
【我很抱歉,你说什么?】
布莱恩气的发抖,他发誓已经很久没人能这样挑动他的怒气,一直以来他在人们的眼中都不是与仁慈、宽恕之类的词挂钩,所有人都在乞求他的满意、赞赏。
哈?
他像沙砾一样渺小?
真是好极了!
【你会打败那个见鬼的男孩,我发誓!】
布莱恩冷酷的定下了基调。
【你会在我这里习得所有,然后赢得一切。】
【那个男孩必为败者,匍匐在你的脚下乞求宽恕,你的裙摆会在整个大陆上翩飞。】
“好吧,好吧!看看那个蠢货都给我留下了什么烂局面!”
简无比痛恨的说着,从布莱恩的消息,再加上在布莱克老宅的学习,她已经大致猜到了自己的身世,不管她的双亲中的哪一个是位布莱克,最少另一个一定是黑魔王。
她长叹一口气,整理好了校袍,端庄的坐下,又好像是个乖巧的淑女了。
在友好的送走了前来帮同学寻找蟾蜍的棕发小女巫之后,天色也渐渐的暗了。
列车上回响着广播,通知着学生们还有五分钟就要到达。随着列车的速度减慢,这辆蒸汽列车缓缓的驶入了霍格沃兹,最终停靠在了站台上。
学生们推推搡搡的朝车门涌去,德拉科在同行的几个学生不解的目光下,沉默的走到了简身旁,用眼神示意高尔和克拉布为她们挤开一条道路。
简满意的颔首,给了德拉科一个赞赏的眼神,施施然下了车。
一群小巫师跟在提着盏灯的海格身后——他的名字是德拉科告诉简的,走过那条黑暗又湿滑的狭窄小路,他们到达了一片黑色的湖泊,一座巍峨中透着深厚历史气息的城堡屹立在对岸。
简没有介意德拉科一路上施加在自己校袍上的小小拖拽力度,侧头看去。
金发小少爷鼻尖微红,眼眸水润,在冷风下还微微打了个抖。他这一路可以说是很坚强了,大抵是因为害怕简不高兴,一路上沉默掩饰着寒冷不敢抱怨一句。
简扯扯嘴角,无声的释放了一个小咒语,成功让小少爷的眼睛慢慢瞪大,然后摸摸鼻子同她道谢。
她轻哼一声踏上了小船,德拉科立马跟上。远处站着的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抢在高尔和克拉布之前登上了船,然后就装模作样的看起了自己的指甲,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简。
简无视了所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看着那仿佛耸立在云端的城堡,一种血脉中的震颤和自豪涌上了心头。
如烟似梦的不安定感就此消失,她仿佛第一次落在了地上。
下船后,穿过山崖处的入口,沿着一条漆黑的隧道,小巫师们终于进入了城堡。
一个穿着翠绿色长袍,黑发高高挽起的女巫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前等待着,她扫了一眼窃窃私语的新生,冲海格点点头,开口道,“多谢了,海格!新生可以交给我了。”
说完就推开了门,带领一众小巫师沿着那豪华的大理石阶梯上了楼,边介绍着四个学院。
她离开前,目光在一个男孩那系歪了的斗篷上停留片刻,“在分院开始前,我建议你们把自己好好整理一下。”
空旷的大厅内,新生们互相交谈着,简发现大部分新生彼此之间都不认识,仅有少数新生围在一块,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
大家讨论着分院的方式,紧张的气氛在略有些阴冷的大厅内弥漫。不过很快,一些珍珠白色、半透明的幽灵让新生们开始叫起来。幽灵们看着新生,一边和同伴交流,一边试图和新生互动,直到麦格教授——简听到海格这样叫她——回来,才飘飘离去。
麦格教授让他们排成单排,领着他们进入了礼堂。
礼堂的上首坐着一排教师,简感到其中那个带着紫色头巾的男人死死盯着自己,不过等她看过去,他已经在看人群中一个黑发乱糟糟的男孩儿了。
一个四脚蹬被放在了新生中间,麦格教授把一顶脏兮兮还打着补丁的帽子放在了上面。
帽子扭动着裂开了一条缝,发出了声音:
“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
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
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圆顶礼帽乌黑油亮,
让你们的高顶丝帽光滑挺括,
我可是霍格沃茨的分院帽,
……
也许你会进斯莱特林,
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
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会不惜一切手段,
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来戴上我吧!不必害怕!
千万不要惊慌失措!
在我的手里(尽管我连一只手也没有)
你绝对安全
因为我是一顶会思想的魔帽!”
在帽子唱完后,全场掌声雷动,麦格教授拿着一卷羊皮纸站在四脚蹬旁说让叫到名字的上来。
前面几个新生的分院都波澜不惊,简也很快被叫了上去,她在心里问着布莱恩:“告诉我,你不会被这顶魔帽发现?”
可不论她怎么呼叫,布莱恩都没有回应。
她坐在四脚蹬上,宽大的帽檐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四条长桌上的学生的脸。
“哇哦!”她听到一个声音,“让我看看,是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说实话这有点难——”
“不过,麻瓜届就是危险,不是吗?魔法届可不会有小巫师被绑架!”
“不过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小巫师!我看看,阿拉霍洞开?”
简知道这道声音看到她在船上自救的情景了,恼怒的情绪在她心口盘旋,她讨厌别人掌控她的大脑。
“好吧,那么,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