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都市小说 > 宫斗不如当学霸 > 洛县 世子即便出身尊贵,也没法一个人对抗半个朝堂不是?
    对于宣舒的疑问,姜霓也想不太明白,在这之前,姜霓已经将制备青霉素的和针管注射的法子告诉了他们,宣舒等人的身上携带着少量提纯过后的青霉素配制的液体以及玻璃制做的针筒。

    这两日在几个濒死的流民中做了试验,效果还算不错,病人的体温皆在短时间内降了下来,身上起的斑疹也开始逐渐消退。

    宣舒看着那一罐平平无奇的液体,声音有些颤抖:“此乃天赐神物啊,竟……竟真的能治疗疫症,师妹可想清楚了,真的要以青云观的名目公之于众么,这可是不世之功,陛下那怎么封赏都不为过。”

    姜霓松快一笑:“以谁的名义不都是一样,再说了,我也无意出那么大的风头,对了,宣师兄,你可要牢记这药决不可轻易使用,病情不严重的还是要以寻常的药方为主,毕竟这药并非适合所有人。”

    在后世注射抗生素之前要做皮试,这里没这个条件,若是有人对青霉素过敏,那便真的必死无疑了。

    宣舒笑道:“我知道了,你都嘱咐过好多次了。”

    趁着这两日,裴晏又暗中探访了附近的几个县镇,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了些数,掐着官船到岸的时间,两人在前一天夜里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地回到了队伍当中。

    面对着大皇子一脸“看你能编出什么借口来糊弄我”的表情,姜霓罕见地无言以对,心里打的腹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诚恳地道歉,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大皇子也不能真的拿她怎么样,又不舍得真的对她说重话,最终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训斥了她几句,心里把裴晏拎出来骂了个狗血淋头。

    下了船,以河南总督诸鸿晖为首,大小官员一同在码头等候迎接,

    河南府的治所位于汴州,大皇子谢绝了诸鸿晖为他们准备的接风洗尘,直接便准备亲自巡视下面县城。

    姜霓作为大皇子的随从混在人群中,无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微一扭头,便见一个随行的官员趁无人注意时朝大皇子使了个眼色,大皇子视若无睹。

    姜霓心中一声冷笑,收回目光,装作没看见这场官司。

    距离此地最近的一个受灾地便是洛县,县令王崇山便是诸鸿晖的女婿,想必是已经有人快马加鞭地给他传了消息,一干人到时,洛县的官员们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

    这是姜霓第一次见宣舒口中的那个“狼心狗肺”的王崇山,此人和她想象中奸邪小人贼眉鼠眼的模样的大不一样,相反,他相貌周正,举止得体,正是一个大好青年官员的形象。

    若不是相信宣舒的为人以及前几日的亲眼所见,姜霓怎么不会把他同“贪污谋私,官商勾结,压榨百姓”等事迹挂钩。

    王崇山揖道:“见过齐王殿下,裴世子,各位大人,贵人远道而来,下官未曾远迎,还请各位贵人恕罪。”

    大皇子虚抬了一下手,示意他起身,“王大人又不知我们会今日前来,谈何怪罪。”

    王崇山道:“谢殿下,下官翘首企足,总算是盼来诸位贵人,洛县月前遭逢水患,下官诚惶恐,如今殿下能前来主持大局,下官着实松了口气,殿下要不先移步官衙,容下官详细禀报灾情。”

    大皇子想了想,正要点头应下,裴晏抢先开口道:“殿下,听他人转述不如亲眼所见,此刻时辰还早,何不直接去看看灾民的安置情况,再亲自问问几个灾民。”

    大皇子道:“世子此言有理,那便劳烦王大人带路了。”

    “是。”王崇山说着带着众人来到了北城门。

    城门外,已经搭建好了数间窝棚,衙门的差役正在施粥,流民们正井井有条地排队领粥。

    姜霓和裴晏对视了一眼,看来这王崇山早有准备,但是他未免也太把人当白痴看了吧。

    她上次来的时候,远不止这一点流民,其他流民呢,到哪里去了?

    况且真正的流民,哪能像这样衣裳整洁,面色红润。

    只是,大皇子自幼长于繁华之地,不识民间疾苦,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吗?

    姜霓兀自想着,就听见金陵来的一位官员道:“王大人果然是勤政爱民的好官,如此看来,受灾百姓皆得到了妥善安置。”

    王崇山道:“担不得大人如此夸赞,这是下官应尽职责。”

    姜霓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不知道这个官员是真傻还是假傻。

    官员们又召唤几个流民前来问话,意料之中,什么也问不出来,一片太平景象。

    巡视完灾民之后,一干人回了官驿。

    晚上,姜霓偷溜到裴晏房间时,他正在灯光下翻账本。

    裴晏抬眸,“你来啦。”

    姜霓道:“你看出什么错漏了吗?”

    裴晏往椅子上一靠,“能摆在明面上让人查的账本,当然查不出什么来。”

    “那倒也是,”姜霓点头道,“这王崇山肯定不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他干的这些好事他那岳父是否知晓。”

    “诸鸿晖,”裴晏漫不经心地咬着这三个字,“绝对干净不到哪里去,河南府就是一堆烂账,在户部的存档也一直都是如此,根本经不起查,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做到了哪一步。”

    姜霓眨了眨眼:“这么说你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

    裴晏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注意安全,不要掺和这些事。”

    大皇子冷冷地看着眼前之人,“你把本王当傻子了吗,那流民所装得倒还像那么回事。”

    诸鸿晖噗通一下跪下,“殿下恕罪,臣是实在没法子了才出此下策,说来也是这次水灾太过不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不瞒殿下,这几年河南这边连年亏空,实在是没钱没粮,朝廷拨的那一点钱,拿去修堤坝后剩下的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啊。”

    大皇子怒道:“偌大一个河南府,怎么可能一点钱粮都没有,本王问你,往年剩余的钱粮都去哪了,你这账本上可不是如此写的,怎么,都被你贪了吗?”

    诸鸿晖哑着嗓子道:“臣虽是主政一方,许多事却是身不由己,近年来金陵的大人们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臣也是不得已。”

    大皇子神色冷厉地盯着诸鸿晖,他当然清楚“金陵的大人”指的是谁。

    诸鸿晖继续说道:“这样一年一年亏空下去也不是办法,去年臣联合本地的几个富商想做一笔大生意,只要能做成,往年的亏空就都能回来,谁知,运气不好,我们的船队碰上风浪,货物都沉了,再后来,黄河决堤,臣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大皇子简直要被气笑了,“官商勾结,你好得很,私自动用官中的钱,你好大的胆子,你有几条命!”

    诸鸿晖突然抬头,眯着眼笑道:“臣做的一切,都是徐大人的意思,那些钱也都是孝敬给了徐大人,徐大人可是殿下亲舅舅,臣只有一条命,虽不值钱,若是牵连到大人,那可就……”

    大皇子面色愈发难看,最后也只是低低地笑了一下,“你也没少贪吧。”

    诸鸿晖低下头,嗫嚅道:“臣……”

    大皇子猛地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他们想必要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吧,为什么,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原来就已经如此罪孽深重了么?

    难怪太子一党对他此行没有多加阻拦,他们想必也多少知道点内情,如果他包庇诸鸿晖,那便等于主动给对方递把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瞒着本王的?”说完这句话,大皇子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就这些了,臣不敢隐瞒殿下。”诸鸿晖垂眸,掩住眼底的闪烁。

    “诸大人,本王只是不是唯一的钦差,还有两个副手,此外还有几个官员随行,其中必有太子派来的人,你让本王如何只手遮天?”

    “殿下,韩大人是工部的,此次的任务主要是修补堤坝,治理水患,不会过问这些事,至于太子所派的官员,就算知道有猫腻又怎样,又没什么证据,唯一比较棘手的便是裴世子,以世子之能,必能找出账册里的问题。”

    “臣实话说了,河南府治下这么多州县,势力混杂,东宫在这边也不是没人,大家或多或少都不太干净,只不过臣是河南总督,树大招风,世子即便出身尊贵,也没法一个人对抗半个朝堂不是?”

    翌日,姜霓前来找大皇子,和他支了声气,她要出去给青云观的师兄弟们送药。

    大皇子像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有点恹恹的样子,倒也未拘着她,只让她外出时多带上几个人。

    宣舒等人已经离开了洛县,只留下一个名叫苗丰小道士和姜霓联系。

    姜霓坐着马车带上配制好的青霉素注射溶液往他们先前所在的客栈行去,一路上,似乎多了许多官兵,约莫是这个小县城来了很多金陵的贵人,所以当地官员才派人加紧巡逻。

    她没做多想,径直走进客栈,派人将药品搬了上去。

    苗丰是梁襄最小的弟子,长得白白净净的,性子很是活泼,他看到姜霓,先是眼睛一亮,接着看到她身边的两个陌生的随从,有些紧张地唤了一声:“师……师兄。”

    姜霓看出他有话要说,便让那两个随从到楼下等着,和他进了房间。

    苗丰松了口气,说道:“师姐,现在外面是不是很多官兵?”

    姜霓点了点头,“对呀,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和你有关?”

    苗丰苦大仇深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姜霓:“……”这到底是有关还是无关?

    苗丰皱着眉头,“哎呀,算跟我有一半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