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晴扶着额头，昏昏沉沉进了临时会议室。
里面坐着的人只有张一鸣，以及那个文弱的眼镜男。
夏雨晴眼神扫过那个男人，问：“我要说的事情关于丧尸，没问题吗？”
张一鸣哈哈一笑：“没事的，都是自己人，请坐。”
“今天的汇报我都听到了，zya00和你的关系不错？”
夏雨晴努力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却始终觉得缺了一块。她皱眉，开口：
“第三场雨的时候，丧尸会进入成熟期，变得更加强大。”
张一鸣一听这话，马上就精神了，一直捧着的保温杯也放在了一旁：“这句话是真的？”
张一鸣身后的那个男人也这么盯着她，目光灼灼。
不知道为什么，夏雨晴总感觉有些不自在：“是真的，小…zya00和我说的。”
“哦……”张一鸣的语气微妙起来。
他已经知道了小橘是夏雨晴为zya00起的名字。
“小夏啊，你之前说丧尸王已经有了人类的神智，今天很多人也听到丧尸说话了。”他轻描淡写，笑意自然：“人类会的那一些，丧尸王都会了吗？”
会的哪一些？无非是坑蒙拐骗耍心机。
这是在怀疑小橘在骗她了。
夏雨晴有些动摇，她的确太信任满脸天真的小橘了。不过她很快稳住心神，自己打消了怀疑的念头，开口：“这是目前我获得信息的唯一途径，不知道蓝洲其他地区有没有其他的收获。”
四六级耳机一般只能收听FM频道，距离上限是100km，大多人都是收听本地电台过日子。更远距离的需要调成AM，官方之间的沟通则是特定频道加密通话。
无线电这东西，末世之前就需要专门证书才能随意玩，如果不小心收到了特殊频段，还会被官方请去喝茶。
更何况这是末世之后，这唯一的通讯方式被把控得更加严格。
玉城基地也是如此，副城主张一鸣一人把控了和上级交流的渠道。
张一鸣向后一靠，整个人舒坦极了：“有一个异能和你类似的异能者，叫边肽。”
“他最近在进行对晶石的实验。”
晶石？！
每一个丧尸的晶石部位不一。
目前发现的最大晶石，不过是一个指甲盖的大小。
丧尸的构造和人体构造大体一致，在一个人身上寻找一个指甲盖大小都没有的薄片，需要多少刀、多少伤痕？
丧尸不像人，他们没死透就会留着一口气。也就是说，不存在先杀/死后实验的说法。如果没有麻醉或者麻醉无用，那和凌迟没有什么区别。
碎/尸万段也不过如此。
“他疯了吗？！”
夏雨晴的手忍不住在桌上锤了一下，她力气太大，震感清晰地传给了屋子里的另外两人。
张一鸣不紧不慢：“小夏，你是一个人类，冷静一些。”
夏雨晴深呼吸了一口气。
杀丧尸，可以；
虐/杀，她无法接受。
“一周前，我就上报了，丧尸具有不输人类的个人意识。”
“第二场雨还没完全结束，高级丧尸就具备了协作的能力。”
“小夏，这……”张一鸣开口。
这一刻，夏雨晴忘记了他是基地的负责人，她丝毫不给情面、狠狠地打断他：“丧尸有身为人时候的记忆。”
无论是小橘手下那个生前爱看电视剧的丧尸，还是丧尸小橘本尸，都说明了这一点。
“我不确定她们记忆的完整程度，但是她们有作为人时候的记忆。”
“这真的不是在杀/人吗？”
而且，还是虐/杀。
说到这，夏雨晴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她的记忆里，蓝洲官方都是慈悲宽容的形象。丧尸现在这样，难以说清还是不是蓝洲公民、还是不是人的状态，按照常理官方是会冷处理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张一鸣不再说话，他不喜欢被人打断。对夏雨晴，他够客气的了。
见夏雨晴的情绪激动，还是那个心理学家站起来打了个圆场：“夏雨晴小姐，zya00是精神系丧尸，不知道她用什么影响了你，才让你有这种错误的认知。”
“丧尸是丧尸，人是人。”
“更何况，边肽的举动是对人类有极大贡献的，晶石或许是结束末世、提升人类实力的关键。虽然他的手段不太符合常理，但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
拥有求生欲的丧尸，才能产生后代，不然就会真正死去。
所以晶石的获取途径有二：
一是彻底摧毁丧尸令其无法再生自愈，
二是不断虐/待，一代代死去，又一代代新生，直到丧尸丧失求生欲为止。
而目前，除非动用热武器和攻击性异能，普通人类无法彻底摧毁丧尸。
夏雨晴呼吸沉重，从喉咙挤出一个字：“好。”
“这一次上报，我请求与中心城通话。”
她相信蓝洲官方，但她不相信这个一手遮天的副城主。
张一鸣笑眯眯，眼睛成了一条缝。
他没说话，还是那个心理学家代发言：
“每一次通话都是机密，还请夏小姐谅解。”
夏雨晴的神情严肃，咬牙妥协：“那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还请如实回禀中心城。”
“丧尸的繁衍方式不同于人类，他们是迭代传承。”
“每一次迭代都保留着上一代的所有记忆。”
“所有记忆！？”
心理学家尖叫出声。
张一鸣睨了他一眼，心理学家就乖乖低头，闭嘴不敢说话了。
然而他还在心里感叹着。
所有记忆是什么的概念？
这不就是永生吗。
丧尸这还是初代，等到了一百代、一千代、一万代……那会多厉害。
张一鸣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来了一点兴致，问：“这个繁衍方式有副作用吗？”
他想起了他两个早夭的孩子，如果他们能活到这一天，就好了。
“性格能力会变，相当于换了一个灵/魂。”
这一句话，浇灭了两人心头的热切。
“关于怪物的呢？丧尸有所了解吗。”张一鸣问。
怪物？
夏雨晴摇头挣扎，她真的记不清，记忆里这一块的东西被什么覆盖住了。
最后，夏雨晴说：“没有。”
“丧尸王只说了怪物很臭，身上有股腐烂的气息。”
张一鸣笑眯眯点头：“行，小夏你辛苦了，这也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等夏雨晴走到门口的时候，张一鸣捧着一杯茶，吹着热气缓缓开口：
“小夏啊，你有时间，就多去看看末世里的普通人吧。”
他抿了一口茶：
“这人呐，不能脱离群众。”
透过玻璃和水雾，夏雨晴清晰地看到了茶杯上冒出来的白雾。
她回道：“这人啊，的确不能脱离群众。”
夏雨晴话锋一转：“我会去看看的，多谢副城主教诲。”
她的语气不重，却故意在副城主三个字上多作停顿。
“砰。”
不大不小的声音，房门被扣上了。
过了一分钟，确定没人会来了，心理学家才开口：
“张哥，这些事……”
张一鸣摩挲着茶杯的杯盖，道：
“照常，不用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