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正堂,李樗一眼就看到了锺奉等人在那里吃喝笑谈,浑然不觉外面变化。
薛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道:“小侯爷,我就说吧,有时候什麽都不知道b较好。”
李樗嗤笑一声,道:“你真觉得这样过完一辈子就是好事?”
薛安道:“如果有得选,我倒是宁可当个普通人,安安稳稳过完这一辈子。”
李樗道:“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因为人都是好逸恶劳,趋利避害的,避开一些麻烦而又危险的东西,也是人之常情吧。
但有的时候,身不由己,就像现在一样,到处都看着安定祥和,其乐融融,谁又能想得到,身边可能已经出现妖魔鬼怪。
我这个人也没有什麽大志向,只是不想像他们这样浑浑噩噩过这辈子罢了。”
说完,他也没有管薛安什麽反应,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
锺奉带着几分醉意招呼道:“李樗,你刚才跑哪里去了?”
李樗道:“我不是说过去如厕吗?”
锺奉一拍脑袋:“哎,想起来了。”
李樗看着锺奉一副喝蒙了的样子,不由得暗自摇头。
不一会儿,司仪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拜堂咯!”
一些前来参加喜宴的孩子们哄闹起来。
众人纷纷起身,但见管家指挥着仆役们搬来桌椅,飞快摆好昊天牌位和高堂座位,然後在堂中整理出一条可供新人走动的通道。
李樗等人所在的地方是堂上的正席,正好能够就近围观,於是一桌的纨絝公子们乐呵呵的端着酒杯,转头看向外面。
礼乐响起,唢呐高鸣,一曲充满欢快意味的百鸟朝凤奏响,穿着大红喜袍的新郎新娘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并排走了进来。
李樗看到,每一个人脸上都堆满了笑容。
大红sE的喜袍,雕龙凤的蜡烛,穿着红衣的高堂,烧红炭火般的灯笼,还有那贴满各处的囍字剪纸……
整个胡宅都照映成了红sE的海洋。
这烈火烹油一般的景象让李樗不由自主的冷笑起来,不过很快,冷笑也变成了由衷的笑意。
在这一刻,他和周围的其他宾客没有两样,彷佛完全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沉浸在了喜庆热闹的气氛中。
薛安在旁边始终紧盯着李樗,看到这一幕,也终於彻底放下心来。
“一拜天地……”
很快,拜堂成亲的典礼正式开始。
唢呐声中,新郎与新娘各执长绸一端,站在大堂中央,面向门外。
随着司仪的唱礼,他们跪了下来,行三跪九叩大礼,敬拜昊天和各方仙神。
“二拜高堂……”
司仪再次唱礼。
新郎新娘转过身,叩拜列祖列宗牌位及父母高堂。
邀请李樗等人来此参加婚宴的胡老丈笑得合不拢嘴,旁边的老妪也乐得连声叫好。
“这新娘子看起来不错嘛,相信本公子的眼光,这定是个好生养的。”
几名纨絝子弟语带轻佻,私下笑谈道。
“这新郎官有福啊。”
李樗目光不由自主的被x1引过去,但见新娘子身段婀娜,双T却是饱满如蜜桃,目测着略大於肩宽,难怪就连脂粉堆里打滚惯了的纨絝子弟们也赞叹有加。
结果,意外发生了。
新娘此前一直表现得中规中矩,任谁也看不出毛病来。
但在跪下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心情激荡还是怎麽,竟然把一根毛茸茸的尾巴从嫁衣底下露了出来。
他心中一寒。
最开始的时候还希冀,这处地方只不过是因着诡域诞生而混进来了一些邪魔,但事到如今,最坏的可能还是出现了。
除了自己这一帮人之外,其他所有的,统统都是邪魔。
是邪魔里面混进了人!
“啊!”
正当李樗思索的时候,周围有个纨絝公子已经忍不住惊呼出声。
“糟了……”
拜堂的典礼被打断,新郎新娘,胡老丈胡老妪,还有所有的嘉宾客人一起看了过来。
李樗忽的感觉眼睛如同火烧一般灼痛,热流涌动间,世界忽然变了一副模样。
目光所及之处,无端多出了许多黑白交织的灰sE雾气,它们如同轻纱,又似烟雾,不断翻涌着缭绕於四周。
这使得一切都显现出几分脏乱与陈旧的质感,甚至就连桌上的酒水,r0U菜都变得如同陈年老物般腐旧,没来由的令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而在各个宾客的头顶,更是有着之前看到过的苍白火光如同鬼火飘摇,显示出一个又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字迹。
邪魔狐新郎
邪魔狐新娘
邪魔狐胡老丈
邪魔狐胡夫人
邪魔犬宾客
邪魔村民宾客
……
窥真法眼又开启来,还看到了新後缀。
这一回,似乎是事件当中的“身份”?
李樗敏锐意识到了些什麽。
但眼下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多考虑,因为满堂上下,起码也有百来邪魔,一旦开始现形,立刻就要引发连锁反应,全部暴起。
这麽多一起扑上来,根本无法处理!
好在窥真法眼看到的字迹表明这些邪魔还处在较为稳定的状态,并没有现形中的字样。
关键时刻,李樗站了出来。
“傻愣什麽,继续呀。”
没有原因,无需解释,就这麽颐指气使,令得众多邪魔都为之一愣,最後鬼使神差般准备继续。
薛安看得面sE铁青,他怎麽也没有想到李樗竟然这麽大胆,主动暴露了自己。
不过还好,这一番冒险并没有白费。
他成功阻止邪魔现形,避免了最坏的局面。
出声惊呼的纨絝子弟道:“李樗,你……”
李樗转过身,毫不客气训斥道:“你什麽你?一惊一乍,大惊小怪的,打搅人家喜事怎麽办?”
那纨絝子弟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满脸都是委屈。
不过当他再次把目光投向新娘子的时候,却又发现,狐狸尾巴不见了。
他禁不住r0u了r0u眼睛,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一幕,都以为他酒醉无状,失礼人前,不禁暗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