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杨松伊戴着一个大墨镜,身穿一套红sE荷叶边缕空蕾丝洋装,脚踩三寸高跟鞋,像一阵急促秋风似的刮到一间高级西餐厅门口,侍者为她开了门以後便领着她到餐厅最里面的包厢会见今晚最具分量的客人。
门打开便见到一位丰神俊美、气度不凡的男人在里面等到她的到来,男人直到见到杨松伊才起身为她拉开椅子,杨松伊坐定以後随口点了餐点以後便拿下墨镜,喝了口桌上的清水。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了。」男人语气平稳的说着。
杨松伊瞥了男人一眼,语气酸酸的说着:「你都那样说了,我能不来吗?」
「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男人直视着杨松伊。
杨松伊听完以後放声大笑,如此没有形象的大笑让男人感到有些吃惊。
「有什麽好笑的?」男人觉得杨松伊可能在嘲笑自己,所以,语气有些不善。
杨松伊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惹毛对方,只说自己想说的话:「好笑啊!你不觉得吗?十年前你和我见面时找人偷拍我们见面的照片,十年後你就把照片拿出来让我的经纪人警告我人言可畏,务必珍重,现在在这里你告诉我你没有威胁我的意思,你这是在演哪一出戏?演技也未免太拙劣了吧?你的戏剧老师都要哭了。」
男人脸sEY沉的喊着:「杨松伊!」
杨松伊看见男人的脸sE变换自如又笑了,她觉得这个男人还太nEnG了,想和自己斗还早着呢!她才不把他看在眼里,「我在这里,喊什麽呢?说吧!找我来到底想g什麽,你最好给我长话短说,我没时间给你浪费,我忙着呢!」刚说完餐点便送来,等到侍者摆放好後她立刻迫不及待的享用眼前美食了。
男人喝了口水,试图让自己被烧起的怒火降温,然後仔细打量神sE自若的杨松伊,接着慢条斯理的开口:「杨松伊,来之前我就知道你和樱公路咏心交往了,你知道我和她是什麽关系,也清楚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什麽,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如果不是我的推波助澜,你们也不会那麽快就在一起吧!你是知恩图报的人不是吗?要是你想反驳说你随便找一个人都可以帮你打探到她的行踪,那我说你就太天真了,SU集团接班人的行踪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打听得到的吗?我爷爷那麽保护她,在日本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行踪,最多只知道她在哈佛,然後呢?没有了。所以,更别说那些私密资料了。还有,当初也是你说你愿意帮忙我去取得她的信任,成为我在她身边的眼线,这些你都忘了吗?我不在乎你是否真的Ai上她,那不g我的事情,我只想知道我要如何将她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
杨松伊用完餐点以後喝了一口白开水,随即拿着纸巾优雅的擦试了嘴巴,然後抬眼注视眼前的男人,眼神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转变为冷酷无情,轻启朱唇的说着:「我真的觉得你很可悲,也很可怜,活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以及取得权力,因为对着这两项目的的执着让你变成违逆l常、是非不分的怪物,导致你只看得到别人对你的伤害,看不到别人对你的关心,甚至妄想别人都是来和你争权夺利的,所以,你不顾手足亲情,发誓务必抢先铲除所有潜在的威胁,只为了能早日一嚐你梦寐以求的权力滋味,你这种只要自己好的心态只会帮你招引更多的怪物,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了自己的盲目而付出惨痛的代价,然後玉石俱焚。」
「你说得倒是义正辞严,可你是否忘了我们其实是一样的,这也是你当初会愿意帮我的原因不是吗?」二千翔的眼神变得锐利,像一只老鹰,紧紧攫住猎物。
杨松伊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并不认同他所说的,「所以你想要我怎麽做?」
「我想怎麽做?」二千翔重复杨松伊的话,脸上Y森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让樱公路咏心为了你放弃她所有拥有的一切,而且与樱公路和歌菜、樱公路信虎彻底撕破脸,然後恩断义绝,这对你杨松伊来说很简单不是吗?」他轻举高脚杯,慢慢摇晃杯中紫红sE的YeT,然後凑近鼻间嗅闻酒中所散发的莓果味。
「咏心她……从来就不想接班。」
「她不想接班?她的意愿重要吗?她只不过是樱公路和歌菜的傀儡罢了。」
「她把你当成弟弟而不是敌人。」
「我也把她当成姊姊,可是,你要知道在权力的面前是没有亲情可言的。」
「所以,有一天你会为了手中的权力杀了她?」
「她很有才能,如果能为我所用,我自然会留她一命。」
「你真以为自己是上帝无所不能了吗?」
「我是无神论者,我只相信我自己,我知道只有我自己能决定我的命运。」
「你所谓的命运就是踩踏自己兄弟姊妹的屍T往上爬?」
「不,我从头到尾想杀的人只有樱公路信虎,那个男人欠我母亲一条命。」
「你觉得他会後悔让你回到本家吗?」
「他最好是後悔,後悔不该bSi我母亲,可是,这些年我并不曾见到他忏悔。」
「当你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时他就会後悔自己不该外遇,甚至生下你这孽子。」
「我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
「你真是个疯子。」
「只有疯子才能改变世界,甚至创造未来。」
「这倒是。」
「我不会伤害我姊姊的,毕竟她是你所Ai的人,我会看在你的面子手下留情。」
「还真是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不过,你不觉得你和樱公路和歌菜很像吗?」
「是啊!所以我们才容不下彼此,你有本事就把我姊姊留在美国,不去日本。」
「咏心会和我在美国消遥快活的,这你可以放心。」
「你要知道樱公路和歌菜不是好惹的,我是疯子,她是偏执狂。」
「呵~我想她迟早会杀了我的,因为我玷W了她最看重的宝贝。」杨松伊说话时已经瞄到站在餐厅外的妻鸟,她知道妻鸟忠心护主,今天的事肯定藏不住。
二千翔也顺着杨松伊的视线看到妻鸟,樱公路家族最为忠心的下人,只认定一个主人,从很久以前妻鸟家族与由b家族便世代守护着樱公路家族,两大家族在樱公路家族内颇具分量,其所发誓效忠的对象甚至成为下一代掌门人的指标。
「需要我帮忙处理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你就不怕後患无穷?」
「我怕就不会来见你给自己找麻烦,我杨松伊光明磊落,有什麽好怕的?」
二千翔闻言笑了,杨松伊果然是个对自己相当有自信的人,天不怕地不怕。
「樱公路和歌菜想必很快就会知道你们相恋的事情,接下来你就必须通过她所设下的一道又一道的关卡,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我相信你早就做好准备了,要是你无法动摇,她就会去找我姊姊,到时候就是看你在我姊姊心目中的价值是否高过於手中的权力了,然後让她愿意愿为你放弃所有了,最後变成一个只Ai美人不Ai江山的人,我想那时樱公路和歌菜肯定会崩溃,我可是相当期待那天呢!」
「螳螂捕蝉h雀在後,在你算计她的同时她也在算计你,你自己也要当心。」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不是一无所有,而是你有了你却不知道要好好珍惜。」
「你在说芝湖吗?」
「除了她还有司马家的千金,不是说司马家千金可能还活着吗?」
「那种指腹为婚的儿戏怎麽会有感情?再说樱公路信虎在司马家灭门血案发生之後就取消婚姻了,听说他是心里有鬼,不过,我倒是同情司马蝶弥,她和我同样被自私自利的樱公路信虎Ga0得家破人亡,如果她真的没Si,或许我还欠她一份情,这份情我必须子代父偿,但那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而且只是假设。」
「好吧!撇去她不谈,倒是你要好好珍惜Ai你的人,不要背叛或者辜负她。」
「有时候我会思考我是否真的Ai芝湖,但我的内心并没有答案。」
「你是先Ai你自己才会去Ai别人,当然就没有答案了,笨蛋!」
「你也是先Ai你自己然後才Ai我姊姊吗?」
「如果你没有自信你怎会去Ai人?别说这种白痴话。」
二千翔被杨松伊骂反而觉得开心,他就是喜欢杨松伊一根肠子通到底的X格,毫不虚伪与做作,呈现给你的是她绝对真实的一面,所以,在二千翔的内心是把杨松伊当朋友,而不是敌人,生存在这个g心斗角和尔虞我诈的世界最珍贵的便是会对你说真话,而且是当面批评你所作所为的朋友,这种朋友用钱也买不到。
「我对男人没兴趣,别对我笑得花枝招展的,没用。」
「我知道。」
「不过你才九岁就这麽有心机也是不容易吧?你当年竟然知道要拍照片?」
「要是你九岁时也遭逢家变你就会一夕之间成长了,再说那照片是意外。」
「意外?」
「那是樱公路和歌菜的手下拍的照片,我也是多年後才发现当时被拍到了。」
「你那时不也才刚认祖归宗她就开始派人跟踪你?」
「不,在我出生以後就开始了,只是我母亲保护我保护得紧。」
「她能容你九年也不容易。」
「nV人就是容易妇人之仁。」
「可是有句话不是这麽说吗?最毒妇人心。」
「养成一个恶魔需要时间。」
「你这个恶魔就是被另外一个恶魔养大的,所以,你才是最坏的东西。」杨松伊眯了眯眼睛,不怕惹怒二千翔似的伸出纤细的手指着他,戏谑般的说到。
二千翔听完以後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杨松伊所说的话,只是冷冷的笑着:「你之前不是让我有空查一下你的亲生父母吗?已经有些线索了,等你回到酒店以後你就会收到资料了,那是我答应给你的东西,至於要不要就由你决定了。」
「中国人讲究根,根代表家庭、国家、族群、身份、文化的认同,没有根就会陷入迷惘,不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未来又要往哪里去,这些於我而言是无所谓的,我只要知道我是杨松伊,我出生在中国,在美国找到自我,我只要活在当下便足矣,而且我常用陶渊明在《杂诗》里面写到:『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似非常身。落地为兄弟,何必骨r0U亲?得欢当作乐,鬭酒聚b邻。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力,岁月不待人。』来勉励自己。反正,我不会是这世上唯一失根之人。」
「你也懂中国的诗词?」二千翔听到杨松伊字正腔圆的念着陌生的诗词才猛然意识到她是中国人,而不是美国人,只是这些年她把自己活得像一位美国人。
「当然,我12岁才离开中国,到美国也不过才几年。」有些东西是想忘也忘不了的,譬如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学习的母语,那是深刻在脑海里的记忆。
「十年过得真是快。」二千翔也不由得感叹过去风风雨雨的十年。
杨松伊举起酒杯。
「敬,逝去的那十年青春岁月。」然後豪迈得将红酒饮完。
「喝这麽急会喝醉的。」
二千翔忘了杨松伊是把酒当水喝的人而开口劝诫。
杨松伊拿着红酒为自己斟酒,根本不理二千翔的劝告,「你哪时看到我醉了?」
「我待会让人开车载你回酒店吧!」二千翔边说边将红酒移到自己的身边。
杨松伊再次把红酒一饮而尽,「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酒店就在附近而已。」
「你怎会喝这麽多酒?」二千翔不解的看着杨松伊,直觉她遇到不好的事。
「我开心,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杨松伊放下空酒杯,往後移了椅子,有些重心不稳的站起来,她示意二千翔别来扶她,然後眨了眨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可人的小酒窝,「记得,以後我不会见你了喔!你要乖。」接着稍微长长的金发一甩,空气中立刻飘散迷人的nV人香,她优雅的转身离开。
二千翔看着杨松伊离开的背影,随即叹了一口气,「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所以,我没有在日本,因为我怕,我怕那一双圆睁的大眼,它不断提醒着我它的主人是如何惨Si的……」二千翔叼念完後便拿起酒杯,突然剑眉紧锁,咬牙说到:「美国,有一个傻nV人梦想有一天她心Ai的男人可以带她到这个自由国度共度余生,却不知道那个男人满口谎言,编织许多不实际的美梦又骗她奉献自己的年少青春,nV人梦醒想离开,男人却疑心她给自己戴绿帽,不愿意放她离开,最後那个nV人怎麽了呢?变成一个睡美人,永远沉睡,不会有王子,不会有救赎……该Si的樱公路信虎你怎麽可以如此冷血无情?你怎会这麽该Si!」
二千翔将视线移到窗外,看到杨松伊出手救了差点被车子撞到的妻鸟,两人说了好一番话後妻鸟先行离开,杨松伊在现场呆立数分钟以後才转身踱回酒店。
杨松伊总让二千翔有意无意的想起已经逝去的母亲,她们很像,同样漂亮有自信,而且毫无畏惧,使得二千翔莫名想亲近杨松伊,可是,心里却又害怕她们同样红颜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