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为什麽我叫松伊?」

    「因为妈妈最喜欢的植物是松树,松树代表坚韧、顽强、不渝和永恒。」

    「嗯,那麽羿楚歌呢?」

    「你怎麽会知道这个名字?」

    「在我的睡衣上面绣着这个名字。」

    「睡衣?喔,那件你表姊穿过不要穿的衣服,是她的名字,不是你的名字。」

    「所以妈妈不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

    「等妈妈问过你姑姑以後再告诉你。」

    「没关系,下次遇到表姊我再问她。」

    时空快速转换,杨松伊发现她置身在一个充满药水味的白sE空间内,床上躺着一位面h肌瘦的nV人,而她正紧紧握住那nV人乾瘪的手,泪水一滴滴落下,滴在她们交握的双手中间,她觉得自己好难过,心脏很痛,痛到她快要喘不过气。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为了私利而把你留在身边,是妈妈害了你,这样的生活不是你该过的,你应该过上更好的生活,妈妈只想到自己,对不起,这一切不是妈妈的本意,所以,你尽管恨妈妈吧!永远不要原谅妈妈知道吗?」

    「妈妈,你这是什麽意思?」杨松伊拿毛巾伸手替杨夏松拭去脸上的汗水。

    自从母亲病倒後负责照顾的杨松伊时常看见母亲夜半惊醒,然後虔诚的祈求上苍原谅自己的罪行,她隐约感觉到母亲内心有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那个秘密可能是和自己的有关的,所以,最近她时常听到母亲说一些略带歉意的话语。

    受病情影响时好时坏的杨夏松听到杨松伊的话立刻睁大双眼看向杨松伊,她紧紧抓住杨松伊的手,表情有些犹疑,她知道自己的病好不了了,她在思考她是否该告诉杨松伊真相,她刻意隐瞒七年的真相,最後她闭上双眼,叹了口长气,「孩子,你是否还记得你小时候曾经问过我羿楚歌这个名字的事情吗?」

    「还记得,怎麽了吗?」杨松伊不由得心跳加速。

    杨夏松对杨松伊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趴下身子,她照做了,杨夏松挪了挪身子,然後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是偷来的孩子,是我偷的……」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杨松伊的耳边,突然眼前的景像扭曲了起来,她感到头晕。

    杨松伊猛然睁开双眼,冷汗沾Sh了枕头和床单,她看到了白sE的天花板。

    「学姊?」一直守候在杨松伊身边照顾的咏心看到杨松伊苏醒很是惊喜。

    杨松伊顺着声音方向看去,看到咏心,她微微扬起嘴角,轻声喊着:「老师。」

    「你感觉好多了吗?」咏心随手拿了纸巾就帮杨松伊擦拭脸上布满的汗水。

    「嗯,我在医院?」杨松伊闻到熟悉的药水味道。

    咏心温柔的抚m0杨松伊的脸蛋,轻声说着:「我帮你请医生过来看看你好吗?」

    「我睡了多久?」杨松伊感觉她似乎睡了一个很长的觉,怎麽也醒不过来。

    「五天四夜,刚来时你的情况很糟糕,幸好经过医生抢救你才慢慢稳定下来。」

    「看来我有好几天不用睡觉,我都睡饱了,呵~」杨松伊故作轻松的开玩笑。

    「为什麽你不告诉我你有气喘?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昏倒我有多害怕?害怕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害怕我会失去你……」咏心说着声音哽咽,泪水漫溢眼眶。

    看到一向镇定的咏心此时哭得像个泪人儿,杨松伊心疼的坐起身,伸手将咏心揽进自己怀里安慰,「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因为太久没有发作了,我以为不会再发作了,才没有和你说的,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没事了,我不会有事的,对着你我永远不会食言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除非你不要我了。」

    「你不是说你不会对我有任何隐瞒吗?」咏心哭诉着杨松伊满口谎言。

    「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太大意了,老师,你快别哭了,你哭我好难过,我的心好痛的。」杨松伊将咏心稍微拉开距离,温柔的亲吻咏心不断夺眶而出的泪珠,双手轻轻拍抚咏心的後背,替她顺顺气,好不容易咏心才止住哭泣。面对很少在众人面前示弱的人总是给人特别心疼的感觉,所以,杨松伊内心愧疚不已。

    咏心靠在杨松伊的怀里,仔细聆听耳边传来杨松伊平稳的心跳声,这让她躁动不安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感谢老天爷让我还能听到你的心跳声。」

    「老师,我Ai你,好Ai好Ai你。」杨松伊抱紧咏心,在她头顶吻了又吻,鼻息瞬间充斥咏心香甜的味道,这让杨松伊的心情有些躁动,不由自主的将唇瓣移往咏心的脸颊、脖子、锁骨,一边亲一边意乱情迷的呢喃着:「老师,你好美。」

    突然一声咳嗽打断了杨松伊,杨松伊不满的瞪向声音来源:「你g嘛呢?」

    「医院算是公众场合,你们想亲热还是要注意一下吧!」日菜冷冷地说着。

    「这是病房,你没有敲门。」杨松伊嘟着嘴巴抗议。

    「我敲门了,是你们太投入才会没有听到我的敲门声。」日菜丝毫不留情面。

    杨松伊对着日菜做出狮子大吼的动作,双手仍然抱着咏心,咏心试图挣扎却挣脱不开杨松伊的环抱,她只好轻声提醒杨松伊应该放开她,以免继续让日菜笑话她们,杨松伊虽然失望但仍不舍的松手,然後趁咏心毫无防备之时又吻上咏心因为羞赧而变得异常粉nEnG的脸颊,笑得像孩子一般纯真,让咏心舍不得责备如此孩子气的杨松伊,只是娇嗔的说声别闹了,杨松伊看到又笑得更开心了。

    「香织应该陪我一起来,以免我被你们摧残,可恶!」日菜不甘心的回击。

    「你活该。」杨松伊对日菜做了鬼脸,「对了,香织呢?」

    加贺拿了文件在杨松伊面前晃了晃,「她被教授留在学校做报告,晚点才过来,她很担心你。是说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很久没发作了,这次怎麽回事呢?」

    杨松伊扫了咏心一眼,加贺立刻明白杨松伊的意思,「我又没法控制它不发作,它是任X的孩子,想要何时发作我也只能乖乖配合了,谁叫我的命不好呢?」

    加贺来到床边,伸手捏了捏杨松伊的鼻子,「你还有心情在这开玩笑啊?」

    「你拿什麽?包子吗?」杨松伊好奇的看着加贺手里拿着的东西随口问道。

    加贺被杨松伊认真的表情逗得噗呲一笑,站一旁的咏心也难得的摀嘴偷笑。

    「你饿太久了吗?如果你真想吃包子,我待会去买给你吃,现在,这个很重要。」加贺摇晃手中的文件,「你看了以後再决定要不要让人进来,那人现在在外面等你,他也很担心你的情况,一直想要进来病房看你。」加贺将文件交给杨松伊,伸手m0了m0杨松伊有些迟疑的脸庞,「除了医院人员以外没有人看过文件。」

    杨松伊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的说着:「我可以不看吗?我觉得已经无所谓了,而且意义不大,不论如何,我依然还是杨松伊不是吗?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你是羿楚歌,是我的妹妹。」在外焦急等候的羿楚歆突然破门而入,在病房内的杨松伊、咏心和加贺都被羿楚歆这个鲁莽的举动给惊吓到无言以对,羿楚歆看到她们脸上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他伸手r0u了r0u左边太yAnx,一脸歉意的说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激动,没别的意思。」

    「羿先生,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麽会认定我就是你妹妹?」

    「睡衣,你之前义卖的睡衣,那是我们祖母为我们特别缝制的睡衣,独二无三,上面就绣着你的名字羿楚歌,难道你没有注意过这件事情吗?」

    「我是有注意到,但这也不能代表什麽吧?」

    「嗯,还有你和祖母、母亲长得越来越像了,照片在哪里呢?我找找。」羿楚歆刚说完就在身上找皮夹,东找西找,找到身上的东西掉了一地才终於找到放在T0NgbU口袋里面的皮夹,从中cH0U出一张泛h而且黑白的全家福照片递给杨松伊。

    杨松伊从羿楚歆手中接过照片,加贺也好奇的凑到杨松伊身边一起看照片,看完後忍不住赞叹:「啧!啧!这家人的基因真好,男俊nV美,令人嫉妒啊!」

    咏心帮忙羿楚歆捡拾掉在地上的物品,羿楚歆边捡边哽咽的说道:「那是我们全家拍的最後一张相片,拍完没多久你就失踪了,父亲和母亲为了找你找疯了还是没有找到,我们家族像是被诅咒一样,爷爷病Si,然後是母亲、父亲,NN撑着一口气等我找到你,找到你是我生存下去的动力,所以,你一定是楚歌没错!」

    「所以你才会密集的出现在我的身边想要找出我是你妹妹的证据?」

    「对,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我想要守护你,我知道你之前的境遇,我很心疼。」

    「够了,别再说了。」杨松伊像是怕羿楚歆再说什麽一样的大声制止他。

    羿楚歆不明所以的看向口气突然不佳的杨松伊,只见杨松伊冷着脸把手上的文件拿给自己,羿楚歆默默的拿走文件,心跳不由得加速,很害怕自己猜测错误,手不自主的颤抖,连撕个文件都撕不好,好不容易把里面的一张纸取了出来,但羿楚歆选择先闭上双眼,呼x1吐气几次後才愿意重新睁开双眼确定文件的内容。

    「结果怎样?」

    「你期望得到什麽?」

    「我希望一切只是误会。」

    「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坚信你是我妹妹。」

    「可是,我已经不缺家人了,怎麽办?」

    「杨松伊让你痛苦,你可以当羿楚歌。」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你永远都有选择权。」

    「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我永远等着你回来。」

    杨松伊往床上一躺,闭上双眼,「我累了,可以先请你出去吗?」

    羿楚歆看着仍然略显虚弱的杨松伊心疼不已,却什麽也做不了,等他想转身时杨松伊叫住他,原来是想让他把照片带走,但他想把照片留给杨松伊,杨松伊为难的不肯收下,他只好收回那张照片,握在手中紧紧的,眼眶的泪水在打转。

    「学姊你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找医生来好吗?」本来在思考事情的咏心看着杨松伊虚弱的躺在床上便走到床边,温柔的伸手m0了m0杨松伊的额头、脸颊。

    杨松伊用脸颊蹭了蹭咏心的手,就像一只向主人撒娇的猫咪,「我没事,只是有些疲累而已,你陪我就好了,你是我的万灵丹,你别离开我就好。」说着就扑向咏心的怀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双眼假寐,「那边那位看戏的观众如果你不想要我跟你收费,你就快点去找你nV朋友,别在这里妨碍我们的好事。」

    「我就看好戏怎麽了?我看你能拿我怎麽办!」加贺双手cHa腰,一脸不满。

    「我让香织把你拖回去,哼哼~」杨松伊正想找手机时护理人员刚好敲门进来,杨松伊一看到护理人员脸sE微变,她有不好的预感,於是,紧紧抓住咏心。

    加贺则是笑得越发得意,因为她听到护理人员说要给杨松伊打针,杨松伊什麽都好,就是怕打针,即使生再严重的病也绝对不到医院看病,学医的人居然怕打针这真是太妙了,所以,加贺知道时笑到不行,小狮子瞬间变成小猫太可Ai了。

    「我才不要打针呢!我没事。」杨松伊躲在咏心身後,看得咏心莫名其妙。

    「学姊,打针可以让你身T更快好,没事的。」咏心诱哄着杨松伊,但杨松伊就是打Si不愿意,y是将咏心挡在护理人员面前,自己躲在棉被里不肯面对。

    加贺双手交叉在x前,一边笑一边说:「咏心,你这麽温柔她不会听你的。」

    咏心看着开心的加贺,又看着缩头乌gUi的杨松伊,只是淡定的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语气四平八稳的说着:「小岬,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可以销假回去了,对,我待会就搭车回去……」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抢走,咏心仍然维持一脸淡漠。

    「不要走,我打针就是了。不过就是打个针,有啥好怕的……」杨松伊边说边盯着护理人员的动作,直到护理人员拿着针筒b近,杨松伊才忍不住的直发抖,为了克服恐惧她让自己闭上双眼,突然,她感觉到有一GU温暖气息包围自己,是咏心正抱着她,试图将勇气藉由这个举动传达给对方,告诉对方发生任何困难自己都会一直陪在身边,神奇的是依偎在咏心怀里的杨松伊,她激动的情绪慢慢的镇定下来。好不容易护理人员顺利给杨松伊打完针,杨松伊这才放松的躺在床上,手拉着咏心,恶声恶气的警告:「我不准你走,我睁开眼睛就要看到你。」

    咏心笑笑的点了点头,杨松伊才又沉沉的睡去,只是手仍然不放开,对周围异常的敏感的咏心感觉到一丝不友善的目光,她小心翼翼的寻找那道目光的来源,忽地她看到身旁正在整理器具的护理人员脸上带着鄙夷的神情审视她们的互动,她有些惊愕,她在想是不是什麽地方Ga0错了?nV子间总会有些亲密的行为,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可为什麽她从对方的略带恶意的目光中读到一种令她浑身不舒服的讯息?

    直到护理人员离开,咏心这才稍微有些醒悟,从答应和杨松伊交往开始这就是避免不了的事情,这个社会对待同X恋者仍然不太友善,甚至是充满歧视,她不禁有些惆怅,甚至有些不安,明明谈恋Ai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何又要多了那麽多不相g人等不时介入来评断再单纯不过的Ai情是於世不容的呢?她真的不明白,但这个社会不会给她时间去明白的,她只知道自己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身为警察,对於人类情绪反应异常敏感的加贺察觉到咏心的情绪有异,不像一般见她时总是温文儒雅、波澜不惊的模样便有些担心,「咏心,你怎麽了吗?」

    听到加贺呼唤自己,咏心立刻换上一张面对众生的一贯笑脸,「没事,曾经的我以为我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没想到,岁月如梭,我也会有在意的一天。」

    聪明如加贺立刻从咏心的话中找出隐藏其中的意涵,「我想没有人不会介意他人的目光,毕竟我们是社会群T的一部分,多数人不免活在别人的目光,甚至嘴巴中,只有少数人,像是松伊可以毫不介意别人对她的批评,跟随自己的心而且只做真正的自己,她秉持看不到、听不到的理念活着,虽然属於消极做法,却也突显出她的与众不同,所以,现在的她才能如此有成就,因为她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麽,不会让任何困境阻碍自己往前。你知道吗?她曾经和我说人类活着就是要活出自己的不同,否则,你只是工厂出厂的罐头,毫无特sE,人生也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