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张良汉二十二岁了,出门去找了一天的工作都没找到。虽然大城市里的机会确实多,但是能符合他心意的又确实少。
这个世界上的人大抵都是一样的,一旦上班不外乎就是追求个钱多事少离家近。
随便找个馆子做做服务员倒是挺简单,但是一个月挣千八百,除去房租水电吃饭以后还得自己再贴点。本来要他去做苦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打听进了厂或者下了工地,一做就是几个月,这期间还不让回家。
在外面周游了一圈以后下午四点过才回来,坐个公交车一块钱,中午吃饭又花了四五块,合计今天一分钱没挣上,倒贴个七八块,白干。
“喜儿?”
他到家的时候门开着,堂屋里面没人,程问喜坐在阳台上写文章。
打眼一看他好像又买了新东西——一个花瓶、一把鲜花,以及一盆不知名的花骨朵,就摆在阳台左边的架子上。看样子今天又出去消费了,书桌旁边还摆着一瓶新的盐汽水和零食。
“这么晚了,你都不饿吗?”
已经下午四点过,再有几分钟就五点了。栏杆外面的太阳红红的,马上就要日落了。
合着他辛苦了一天回到家啥也没蹭上,饭也没人做,地也没人扫,全都等着他来干。他真是活得还不如一头老黄牛,再说老黄牛干完活还有人负责喂喂草呢,他就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捞不着。
“蛋糕在冰箱里,待会儿我们出去吃。吃完了回来再切蛋糕。我还给你也买了水,还有啤酒、还有一块菠萝……”
“你转过来跟我说。”
“再让我构思一小会儿,马上就好……”
“你那已经出版了吗?出版了我去买,挂在哪家杂志社?”
差点儿还把这给忘了,他每个月还要看书写字做文章,这又是一笔不少的开销,于是张良汉一下子就觉得不爽了,越看他那背影越讨厌,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脖子。
“还没开始连载呢,编辑说下一期就到我了……我前面那人马上就要完结了。你知道吗?他好像已经签了工作室了,听说以后就要自己单干了,真好,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挣十几万……”
“你快转过来跟我说。”
程问喜被他摸得皱起眉,很不耐烦的转过来,“干什么?”
“饿了,我做饭去,今天咱不出去吃了,就在家过生日。”
他在外面走了一整天,招工的人力市场上既热闹又嘈杂。除此以外还在各种标着招聘、诚聘、高薪聘请的店铺门口打听了好几家,几乎逛遍了一大半的招聘市场,不厌其烦的在外面跟人闲聊扯淡。
程问喜被他一把抓起来,隔着一层夹克,好像都能隐约感觉到他里面全都是被汗浸湿的,“先洗个澡吧……”
平时他一出门就坐小汽车,之前俩人一块儿出去逛街的时候,基本上也没让他走过几步路。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外面这样走一圈能又多累人,一摸到张良汉脸上的汗水就憋也憋不住的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你先洗澡……”
张良汉被他的表情伤到了,有一点儿难过,含着他的嘴唇用力的吻下去。心说要不是为了他,怎么会这么忙,一整天都没休息,简直就比在村里面还要累。
至少村里面没有那么多的人情和世故,现在好了,一进了城到处都是人上人、张嘴就是普通话。偶尔还能从路人嘴里听到两句叽里咕噜的洋文,这些东西简直是太累人了,不仅仅让人身体累,还让心也累。起初他们嘻嘻哈哈到处玩的时候从来没觉得有这么累,现在轮到自己要找工作了,忽然就发现要在城里面融入真的是太难了。
张良汉就这样抱着他,一点儿也不想说话。亲完了还故意把汗水擦在他脸上,反正他今天过生日,什么都必须要听他的。
“你怎么了?”
“没怎么……”
程问喜摸了摸他的头,感觉他好像在不高兴,于是就用四根手指捏住腕部的袖口,抬起手给他擦擦汗,“是不是工作没找到啊?”
“……不好找。”
“怎么就不好找了?那天我们俩出去吃饭的时候不是还看见了吗?那么大一饭店正招人呢,每天又管你两顿吃,这还不好吗?”
“……”他简直有些不谙世事到了极致,不过张良汉也不好打击他,于是就故意说道,“每个月就这点儿钱,把房租一交就没有了。”
“那总比什么都没有好些吧?你再不挣钱真的就要开始喝西北风了!你昨天给我的四百全用光了!我今天出去买蛋糕,又给你买了一件新外套,夏天就要来了,我又给你买了一件更薄的、更好看的。”
“我不用,你把它退了就是了,那四百咱留着吃饭能吃好久了。”
“退不了,发票被我吃了。”
张良汉被他逗笑了,便轻轻地松开他,静静地看着他,“那我还是先去做饭吧,外面吃太贵了,能省一点就是省一点,等你过生日的时候咱在出去吃大餐。到时候我应该也有工作了,我请你吃海鲜好不?”
他一直搂着程问喜,汗水都快要透过外套渗进了程问喜的皮肤里。
于是赶紧点点头,从张良汉的怀里退出来,穿着那双前几天刚买的新拖鞋,啪嗒啪嗒回到了卧室里,又翻来翻去的,就把要送出去的生日礼物给拆开了。
“那还是先去洗澡吧,反正现在我也不是很饿。洗完澡把衣服换上看一下,要不合适还能换,他们家还有售后呢,可以帮忙改袖子。”
“不是说发票被你吃了吗?”
“……又吐了。”
“那就陪我洗,我还想亲亲你。”
他这回凑过来的时候把程问喜推到了墙上,这个姿势还怪别扭的,程问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先把手伸进来给我摸摸,我想你想一天了……”
他把程问喜的手抓起来,解开了裤腰带,然后就慢悠悠的放进去。那个丑丑的东西特别大,其实一只手根本就摸不完。程问喜于是就知道他是真的想亲了,不是想做,但这二者之间的细微区别好像就他自己能知道。
摸了一会儿两个人进厕所洗澡。随便冲一冲,主要是把那一身汗水洗下来。洗完澡以后又把两人贴身的衣服泡在了盆子里,先用洗衣粉泡上,待会儿吃完饭再来搓。
他俩都倒在床上。饭也没人做了,衣服也没人洗。
天很快就黑了,马上就要四月了,最近天黑得越来越晚了,太阳不像之前那样四五点就落山了。
天一黑程问喜才进入状态,张良汉摸了他好半天,终于可以进去了。他的里面已经湿透了,双手用力勾着张良汉的脖子。张良汉粗喘着,伏在他身上动啊动,每次只肏了一小会儿就会亲亲他。
“在家里也不叫老公……”他粗喘着抱怨道,用手揉了揉胸口,然后程问喜就叫了声,闭着眼睛感受他。
“爱不爱我?”他用力的挤进去,几下插到了最里面,上上下下的搅拌着。
程问喜被他逗爽了,半眯着眼睛叫起来,声音柔柔的,他真的被改变了好多,这座繁华的城市令他变得让人耳目一新,好像就连叫声也变媚了。
张良汉紧紧搂着他肏了几分钟,有些受不了他这样喘,赶紧怕起来换姿势。他用手扣着程问喜的手,两只手上下交叠着一起按在墙壁上。下面也紧紧贴合着,也是腿挨着腿,肩靠着肩。
突然床有些哑了,本来“咿呀咿呀”的叫着,在一阵急促的抖动之后变成了“咔嚓”。
“冷不冷?”
虽然做完一次就舒坦了,但他还想要,于是就把程问喜抱下来平放在被窝里。
程问喜左右摇摇头,眼睛眯着,嘴巴微张,神态迷离,拉着他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床……我听到了……”
他在高潮的时候忍不住翻白眼,那一刻天旋地转,白光闪过。然后就听见了“咔嚓”一声响起来,本来还以为是脑子里的弦断了,但是现在缓过来了以后仔细想想,应该不是他断了,是床塌了。
张良汉把耳朵凑到他脸上仔细听,听完后趴在床脚一检查,还真是裂了一点点,不过估计是这床本身质量不太好,房东为了省钱买的便宜货。
“怎么办……”
“我明天把床垫翻起来看看,坏了就换,没换就修,先将就着用用。”
“那我饿了,你去做饭吧。”
他一爽完就翻脸,张良汉被气够呛,笑眯眯的躺回去搂住他,“刚才不是还不饿?”
“那是刚才,现在饿了……”程问喜被他抓着手腕拧了拧,正要骄傲呢,忽然又听见一声响,“谁啊?”
他转头看向张良汉,张良汉也很疑惑,“不知道啊……”
两个人四目相对观望了好一会儿,张良汉急匆匆的穿起衣服,在外面人敲第三遍之前去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