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面色一凝：“好像是哥哥的东西。”
魏婴紧张起来：“怎么会在这儿，是从哪里飞来的？”
他让蓝湛在下面等着，自己跑到二楼阳台，过了一会儿无人机果然又来了，带来一袋水粮和一张字条，上面写着“B－03，聂”，他拿下来给蓝湛看，蓝湛捏着纸条：“是他。”
魏婴问道：“谁啊，东西我们留吗？”
“留着吧，他，他，”蓝湛有些支吾，“他是我哥哥的朋友，没有恶意。”
末了又加了一句：“你问问他，物资够吗，小心点别被别人看见。”
“好。”
他似乎还是不安，套上一件连体的毛绒睡衣跟着上了二楼，趴在门框边等着。
无人机很快飞了回来，纸条上只有一个“够”。
蓝湛盯着看了半晌，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走了。
晚上，B－03又送来一支小小的录音笔，两人打开听着：“我是聂明玦，怀桑也在，我们旁边有个野鱼塘，存活不成问题，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二，十一点半我过去跟你汇合，不必回复。”
蓝湛捏了捏鼻梁：“他过来，他要怎么过来……”
聂明玦很快告诉了他们，他要怎么过来。
一个身高一米九的男人拿着一把黑血滴答的电锯站在别墅门口，对着监控道：“开门。”
然后一转身又削掉了一只丧尸脑袋。
魏婴急忙冲上去开门把人接进来，一看时间正好十一点半。
“你是谁？”聂明玦审视的看着他。
“嗨。”魏婴僵硬的打了个招呼，“我是蓝湛的，同学。”
“哪一届的，什么专业？”
“20届的，油画专业。”
魏婴咽了口口水，这人好强的压迫感。
聂明玦把电锯倚在门边，又检查了几次门锁，才道：“我是19摄影系的。”
“哈哈，学长看起来真……稳重。”
“他是自考的成人本科，实际比我们大五岁。”蓝湛把新的拖鞋放在地上，“你怎么过来了？”
聂明玦盯着他的脸：“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憔悴，苍白，疲倦的样子。
说着看向魏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就像一只猎鹰盯上了旱獭。
魏婴连忙摆手：“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了。”
蓝湛活动了一下酸胀的小腿：“进去说吧。”
魏婴给他们倒了水，就跑到餐厅避险，但耳朵还是留意着客厅的动向。
“你不是住在公寓吗，怎么会来这里？”聂明玦问道。
蓝湛低头喝水：“出了点意外。”
聂明玦眼睛一眯：“他欺负你？”
魏婴后背一凉，转头一想，“他”应该指的是让蓝湛怀孕的那个前男友吧。蓝湛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始说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丧尸还没有爆发的时候，他刚开学不久，因为住处离市区远，最近的快递站也要走两公里，他就一次性囤了很多食物和日常用品在家，前男友见状火速搬来和他同住，吃喝都用他的，蓝湛有些不舒服，但不差这点钱，便没有发作，直到察觉到身体不适想去医院，就接到了哥哥的电话，说最近不安全，让他最近不要出门，他只得歇了心思，左思右想还是叫跑腿买了个验孕棒，果不其然怀孕了，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前男友，对方就带着新欢占据了房子，丧尸爆发的第二天，两人觉得这些物资不够三人共享，便联手把蓝湛推出了门，他的脚踝就是那时候被门夹伤的。
聂明玦气得狠拍了下茶几：“这个杂种！”
魏婴也是心道可怜，要不是那天他也被赶出门，蓝湛可能真的会被困死在小超市里。
“然后我就遇到了魏婴。”蓝湛指了指餐厅方向，“是他开车带我过来的。”
聂明玦点点头：“你别再遇到个那种人就好。”
“他不是。”
魏婴挠了挠头，心道就算是，也不敢当着这个九尺大汉的面欺负你啊。
“你，你叫他过来吧。”聂明玦目光闪了闪，“既然你们是一起的，那这件事就得和你们一起商量。”
魏婴和蓝湛坐一边，聂明玦坐在对面，魏婴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甩出一张银行卡，说这是五百万，离开我女儿。
“什么不够？”蓝湛奇怪的看着他。
魏婴回过神：“啊？”
蓝湛说：“你刚刚说，五百万不够。”
魏婴忙道：“我瞎说的，对不起对不起，聂学长有事您说。”
聂明玦正色道：“我们这次出来，是带怀桑来玩的，也准备了不少吃喝，旁边也有鱼塘可以捕鱼，怀桑自己是不成问题，但如果我和他都……”
魏婴明白过来，学长是在求收留啊。
“好。”蓝湛说。
聂明玦抿了抿唇，道了声谢。
魏婴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提醒一下队友们，我们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
……
考虑到蓝湛的身体状况以及别墅主人的身份，唯一的卧室理所应当归他，魏婴睡沙发，聂明玦在客厅打地铺，和魏婴轮流守夜。
早上七点半，蓝湛准时起床，一开门就看到聂明玦端着一杯水放到桌上。
起床一杯温水是蓝湛的习惯，看到他愣怔的样子，聂明玦就知道好久没有人给他倒过水了。
“哭什么？”聂明玦皱眉道。
他擦擦脸，摸到一手冰凉的眼泪：“激素闹的。”
聂明玦看他猛地灌了一口水，忍不住道：“你去卫生间整理好心情再出来。”
这是他们谈恋爱的时候，聂明玦经常和他说的话，那时候蓝湛会听话去卫生间，深呼吸，洗脸，再出来找他。
可是现在他不想了。
他放下杯子，抽了两口气，在聂明玦小腿上用力踢了一下。
“蓝忘机！”
“就是因为这样。”蓝湛瞪着他，眼眶通红，“就是因为你总这样，我才被别人骗走的。”
他转身就走，因为身体不便，走得不算快，关门之前听到一句几不可闻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他的手一顿，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