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再见！”
“淼姐拜拜！”
“向宛，你也走吧，注意安全。”
周淼把大家送上车，最后只剩唐虞一个人蹲在路边玩手机，她没好气道：“你还不走？”
唐虞笑着站起来：“老师，你先走嘛。”
唐虞帮忙拦了辆车，周淼坐上出租车逐渐远去。她坐在后座，隔窗看着后面唐虞一个人的身影，莫名觉得他孤零零的。
她想起刚才酒桌上，两人的对话。
“我一直以为，以你的家的情况，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报经管类。而且你总分高出A大英专十几分，在我们老师眼里，实在是有点可惜。”
“别啊，淼姐。你也知道，我这人吧，其实挺懒的。”说话的时候，唐虞转着手里的酒杯，没有看她，“高中就够累了——嘿，您先别忙骂……摸着良心说，最后这一年我也还挺努力的吧？大学啊，也就这么几年。我就想轻松一点儿，学点儿想学的，干点儿想干的，玩点儿想玩的。”
周淼翻了个白眼。绕了一大圈，说白了还不是不想干了，想躺下。
一辆黑色SUV开过来，她很熟悉，是贺先生的车牌号。
她远远地看到唐虞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先是把半个身子都探进了驾驶位的窗子——似乎是和里面的人抱了一下，然后才三步并两步，转回副驾驶的位置跳上了车。
周淼收回视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想，这才像个年轻人嘛。
周老师并不清楚，唐虞上车后，马上又被亲爹压着补完了那个长吻。
“唔…好了好了，快走。”唐虞被亲得喘不上气，好不容易才把贺衍推开。
贺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儿子被他亲得水红湿润的嘴唇，给唐虞系好安全带，这才打方向盘开车。
下午还有工作，贺衍直接把车开到了公司。
贺衍最近格外忙，隔三差五出差。唐虞隐约知道，除了孙氏的调动，他还在做搬到B市之前的人员安排和工作交接。
唐虞也没闲着，去员工餐厅喝了碗雪梨汤醒酒，直接去了李昱那边。立方工作室离贺氏总部大楼只有几百米，唐虞溜达着就过去了。
最近李昱他们拼命赶S市的几个项目，一群年轻人熬得眼眶发红，唐虞每次去都给他们点奶茶。他和李昱商量之后还是决定搬迁，李昱倒是没什么不乐意的，他早就想去B市发展了，只是公司一部分员工是S市本地人。
“干脆留下一部分，去了B市再招点人。”唐虞拿着ipad勾画，“也不能全走，我不放心。”唐家毕竟还在S市。
李昱点头，“先说好，我跟着你走啊。不放在你眼皮子底下，我怕你哪天想起来要把我杀人灭口。”知道了太多豪门秘辛，他好怕怕啊。
“别怕啊昱昱，我本来还打算给你涨薪呢。”唐虞忍不住笑。看着李昱的手偷摸摸伸向第三杯奶茶，他忍不住拿着笔打过去，“少喝点吧。”一个瞪个眼吓哭小孩的硬汉子，这么爱吃甜。
李昱“嗷”一声缩回手，“你倒是涨薪啊。”
“穷啊。”唐虞叹了口气，“过两天回唐家，看能不能薅点儿吧。”
“你也有今天？”李昱露出一个十分夸张的表情，“贺总那么有钱，你不薅贺总薅唐总？”
“那是我爹，能叫薅吗？”唐虞先是瞥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好吧，其实刚薅了一大笔，怪不好意思的…最近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李昱无语，也懒得问他哪里用钱了，“唐家那个鬼样子，我看玄。你的小金库呢？”
唐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让我拿自己的钱给你加薪？”
李昱：“…”万恶的资本家！
“对了，林哲适应得怎么样？”
“有什么好适应的，老样子。而且彬哥拿他跟个宝贝一样，日子不要太舒服。”李昱故意说得很大声。
吴彬直接戴上了耳机。
李昱不爽地“啧”了一声。
唐虞挑了挑眉，看了吴彬一眼。吴彬注意到唐虞的视线，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
唐虞倒是没联想到什么八卦，只是看着吴彬剪得很短的发型，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理发了。
看起来挺凉快的，要不也搞个这个好了。
“嗯，挺好的。”他拍了拍李昱的肩膀，“走了。”
李昱被拍得有些懵，看着老板离去的背影，“…莫名其妙。”
三天后，唐家。
“啊——”整个客厅都回荡着女人的尖叫声，“我不能接受！！！”
唐虞面无表情看着亲妈发癫，心想估计今天是要不到钱了。
梅泠再看一眼唐虞的发型，还是觉得崩溃，“谁让你剪头发的？你剃个光头是想出家吗？！”
“…我觉得挺酷的。”唐虞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圆寸，“而且妈，这不是光头好吗。”
梅泠完全不听：“滚出去——我辛辛苦苦熏陶你二十年的审美都喂了狗了！”
您还记得我才18吗？唐虞满头黑线，直接抬脚就要回房间。
“等等。”梅泠又叫住他，“你高考考了多少？志愿报了没？”
“…”录取结果都下来了，有您这样关心孩子的妈吗？
唐虞心里习惯性吐槽，嘴上随口回：“报了A大，录取通知书过两天到。”
“行吧，A大…”梅泠对着镜子梳理刚刚发疯弄乱的头发，“你要去B市哦，天高皇帝远的，妈妈可照顾不了你。”
“…不用。”唐虞说，“钱到位就行。”
梅泠翻了个白眼，那神情和唐虞平时极为相似，“小没良心的，一点都不想妈妈。”
唐虞都快走到房间门口了，只听梅泠在背后忽然又说，“我听你班主任说，你谈恋爱了？”
“？”唐虞开门的手顿了一下，嘴上很自然地接话，“谁说的？怎么可能。”
梅泠看着镜子，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镜子一角反射出唐虞停在门前的背影，“哎呀，诈不出来呢。”
“…无聊。”唐虞头也不回地进了门。
唐虞关上卧室的门，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心跳。他解锁了手机，乱划了几下又合上，皱起眉毛。
淼姐不可能会告诉梅泠，她是怎么知道的？又知道多少？
周末的时候，唐虞去帮孙若岚准备要展出的部分展品，聊天提到了这件事。
孙若岚穿了件很休闲的t恤，没有化妆，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她想了想，安慰道：“妈也只是怀疑，并不知道你男朋友是…”
“她让我陪她去Y省。”唐虞头痛，“她以前从来不管我的，出去玩要么就跟她小姐妹，要么就男朋友。”
确实很难办啊。孙若岚想了想婆婆的心眼子，觉得玄：“要不我跟你一起？还能帮忙打打掩护。”
唐虞愣了一下：“那你的工作…”
孙若岚无所谓道：“孙氏那边基本都交接完了，展览这边我又不急。”
“…好。”唐虞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谢谢若岚姐。”
晚上回家，贺衍又是先摸了摸他的脑袋。唐虞发现他理了短发之后，贺衍摸得更顺手了，而且因为头发短，贺衍的大手可以大面积直接接触他头皮，手心传来的热度让他心脏哆嗦一下。
做爱的时候也是，他会在他头顶上亲吻，口水湿漉漉地黏湿了他理得短短的头发。
“嗯…不扎么？”
唐虞第一次发现头皮也可以是敏感带，忍不住抓着贺衍的脖子把人推开。
“不。”贺衍嘴角还挂着水痕，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唐虞的手心感受到贺衍颈侧的大动脉正在疯狂地搏动着，带着他心跳也开始加速。
贺衍一边更加用力操他的穴，一边压下去舔他的眼睛，直到睫毛被口水糊得睁不开眼。
唐虞被操得受不了，条件反射地想要反弓起身子，但是身体被贺衍箍着，脑袋往哪边躲都逃不脱贺衍的吻，只能张着嘴呻吟。
他发现他爹做爱只喜欢两种状态，一种是他自己乖乖一动不动挨操，另一种是他被贺衍牢牢禁锢住一动不动挨操。
总之就是他躺平等亲爹来干就完了。
唐虞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就这样都能被操昏过去，让他自己动可能会累死。
贺衍紧紧缠抱着他，胸口赤裸的皮肤相贴。
“扑通。扑通。”
胸腔里传来的心跳有力地敲击着他，唐虞只觉得要被那旺盛的生命力和欲望之火点燃了。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平时冷静自制得像块冰，做爱时却猛烈得像火，永远也烧不尽。
唯一没变的是他的控制欲，冰与火的笼子毫无罅隙地把他所爱的人包裹，浸透到生命的每一个角落，承受不了的人怕是会在这爱欲的折磨中崩溃。
但是唐虞觉得挺好的。
他好像一直，对什么事都感兴趣，又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淼姐常说，年轻人能不能有点拼劲儿，有点活力。谈檀总喊他逼王，但每有什么集体活动都死皮赖脸来拉他一起。他不是不知道。
他他只是，好像一直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失去的，没有什么是非得抓在手里不可的。
但是现在好像有了。
贺衍紧紧抱着他，吻着他，把他操到精疲力竭，在他体内搏动着射精的时候，他如此鲜明地觉得自己活着。
心里是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