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妈喝了晕机药睡了，你那照片怎么回事？】
唐虞：【失误，忘记检查内存卡了】
【她看到多少？】
岚：【…】
【就一张，美人出浴】
唐虞：【。】
【好的，谢谢姐/玫瑰/】
岚：【你能不能小心点啊！/抓狂/这才第一天。。】
唐虞：【我已经很小心了…/委屈/】
岚：【那张照片是你干爹拍的吧？】
唐虞：【是】
岚：【/叹气/】
唐虞：【。】
岚：【还有多少？你怎么弄？】
唐虞：【挺多…我带了硬盘…在导了…】
岚：【/骷髅/】
飞机即将起飞，唐虞关了手机，看着相机上的照片一张张减少，有些出神。
他一时没办法思考梅泠会不会察觉到什么……他只是想到，贺衍的抽屉里，这样的内存卡还有好多张。
“这里，这里来一张。”
“咔。”
“岚岚过来，在这一起拍一张！”
“咔。”
“咔。”
唐虞佩服女人逛街时的体力。梅泠和孙若岚从下飞机就开始逛，唐虞去酒店放行李的一时片刻，她俩催摄影师赶紧来拍照的消息就一条接一条地来了。
这两个女人一下午加晚上逛了三个景点，买的小吃吃不下的都进了唐虞的肚子。到了晚上，相机都没电了，唐虞哈欠连天，梅泠还热情洋溢地举着手机录vlog。
“宝贝，看镜头～”
唐虞瞥了一眼屏幕，好可怕的美颜，他赶紧躲到镜头框外。
“不准发，发的话给我打码。”唐虞记得梅泠公开的社交平台账号有上百万粉。
梅泠：“就不就不。”
唐虞：“…”
第二天的行程是要去拍写真，梅泠提前预订好了一条龙服务套餐，整个团队从早上就开始等着服务她这一位客户，结果梅泠前一天玩累了，上午一觉睡到十一点。
小工作室坐落在当地一个古镇深处，吃完午餐，三人打车到古镇入口处，景区内不能走车，一辆半中不洋的马车在路口早早地等着客人。
三人挨挨挤挤坐上马车。
“我去前面。”唐虞好不自在，直接钻到马车前头跟车夫大哥坐一起了。
“这小子。”梅泠“啧”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跟孙若岚吐槽，“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昨天飞机上选的那座位他也是故意的。”
孙若岚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笑。
到了店里，女士们去挑衣服做妆造，唐虞终于在店里坐下来休息。倒也不是累，实在是一路人太多了，吵得他心烦。
透过玻璃门，唐虞出神地看着外面上来来往往的人。古镇的街道是商业化之后千篇一律的模样，午后阳光浓烈，街上到处都是打着太阳伞穿着花花绿绿民族服饰的游客。
唐虞发着呆，想起了元宵节和贺衍住过的那个北方小城。
“我要这套，小岚你看你要哪一套？”
“这套吧，好好看呀。”
“是吧，要不等会儿多带两套，车上换了多拍点儿。”
梅泠和孙若岚讨论了好久，旁边闲着的小助理早盯上唐虞了，只是他自从海岛回来就晒了一身小麦色，又剃了个毛寸，加上成年之后面部骨相越发像贺衍，整个人坐在那一声不吭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惹。
助理妹妹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眼珠子一转，选择迂回地去问梅泠：“姐姐，小哥哥不拍两张？这么贵的套餐不要浪费了呀。”
梅泠在化妆间隙看了唐虞一眼，果然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瞬间就被说服了：“唐虞！去挑套衣服。”
“？”唐虞回神：“我不是给你们拍照的吗？我相机都充好电了。”
助理妹妹笑起来：“小哥哥，我们当然有自己的摄影师呀，怎么还能让客人自己拍呢，你就放心吧。”说着就和另一位小助理一起向唐虞走来。
“别。”唐虞起身后退，“我出去逛逛。”
“站住！”梅泠一扭头，看他又要跑，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挥开化妆师的刷子，“往哪跑？昨天这景点刚来过，你去哪逛？”
梅泠直接拎着裙摆小跑过来，拽着唐虞衣领给他推到助理堆里，“交给你们了，把我儿子整帅点儿！”
“姐姐放心。”助理妹妹笑成一朵花，“这边走小哥哥，咱们去挑衣服。”
“我…”唐虞被助理小姑娘们包围着往二楼走去，内心一阵绝望。
直到做好妆造被塞进越野车的时候，唐虞整个人都是懵的。
司机把三人拉到了雪山脚下的草甸，一个皮肤黝黑的牧民牵着一匹马走过来。那马高大威猛，皮毛乌黑发亮，喷着响鼻走过来的模样竟当得一句丰神俊朗。唐虞看得有些喜欢，猝不及防被梅泠从背后一推：“去呀！”
唐虞被迫上马，下意识地一拽缰绳。牵马的牧民手没抓紧绳子，随着惯性脱手而出，正要再去牵马，就被梅泠拽开，“麻烦大哥让让，不要抢镜。”
牧民有些不放心，自言自语咕哝着什么，远远地盯着。
唐虞引着马儿小范围来回踱步，忍不住伸手抚摸黑马长长的鬃毛。那马看起来有些脾气，但甩甩脑袋还是乖乖驮着客人溜达了起来。
少年今天一身异族打扮，上身只披了块皮毛露出半边胸膛，佩戴各种松石蜜蜡银饰，一身野性和骏马格外相配。摄影师难得碰上外形好又会骑马的素人，全情投入地在一旁疯狂咔咔咔，孙若岚也拿了唐虞的相机帮他拍照。
“太帅了儿子！不愧是我生的。”骑着马的唐虞顾不上躲镜头，梅泠肆无忌惮地录起她的vlog。
唐虞人在马上的时候，马场另一边角落还有其他人也在拍照，另一位牧民牵着一匹棕马，除了正骑着马的，还有两三组人排队等着。队伍末尾是一家三口，穿着民族服饰的小姑娘看起来十二三岁，似乎是排队排得烦了，频频回过头来看唐虞，或者说看唐虞屁股底下的马。
突然间，趁父母没注意，那小姑娘竟是猛地朝着唐虞跑来。一直紧张围观的牧民马上注意到了，焦急地大声喊一声：
“危险！”
小姑娘被吓得停滞了一下，但却刚好停在行进路线上，眼见就要被踩在马蹄之下，后面的父母这时才注意到，惊恐尖叫着跑过来。
唐虞迅速反应过来，下意识双腿一夹，手上拽紧了缰绳，马下一秒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唐虞被马带得后仰，千钧一发之际他死死卡住绳子调转马头，马蹄刚好错开女孩落下，撒腿奔向远处的草原。
“完了，完了！”牧民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喊着，吹着口哨试图唤马回来。
“你别急，老哥。”梅泠很淡定，“过会儿就回来了，他技术很好的。”
“％#？&…”牧民叽里咕噜说了一串。
摄影师过来充当翻译：“他说那匹马脾气不好，不服管。”
“你怎么回事？！”摄影师翻译完自己先生气了，“说好了找一匹最温顺的马！”
牧民也急了：“你说，要好看的！&％#…”后面听不懂了，无非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好看霸气又温顺的马哪有那么好找。
梅泠听他们扯得不耐烦了，去拉摄影师：“别吵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能不能先给我们拍？太阳都要下山了！”
摄影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妈，也是无奈了：“好好好，别拽别拽，我给你拍。我真是……他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
这边摄影师开始给梅泠拍照，孙若岚过去安慰受惊的小女孩：“别怕啊，下次不要离马那么近了。”
小姑娘明显受了惊吓，小脸发白，强忍着眼泪，摇摇头小声说：“不怕。”
“下次不能这样乱跑了听到没有？太危险了，你要吓死爸爸妈妈。”小姑娘的妈妈心有余悸，抱着女儿也快哭了。
爸爸一边后怕一边有些担心：“骑马的那个小伙子会不会有事？要不还是让牧民大哥帮忙追一下…”
“别担心。”孙若岚不太确定，但看梅泠那副毫不担心的样子，应该是没事……吧？
唐虞骑着马奔向雪山脚下，直到冲出一片松林，才勒马停了下来。只见视野豁然开朗，一个大湖横亘眼前。
唐虞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骑过马了，上次还是和贺衍在B市郊区的马场，但也没有这样宽阔的场地可以纵马狂奔。此刻的美景更是让人心旷神怡，他牵马慢慢走到湖边，马儿低头喝水，唐虞看着水中倒影，一时有些怔然。
虽是傍晚，这湖泊中映照的景象还是让他想起了除夕夜的雪山焰火。
他下意识往身上摸索，想要记录下此刻风景和贺衍分享，摸了半天才想起这衣服不是他的，没有口袋，手机留在车上了。
一晃神的功夫太阳已经西斜，唐虞这才想起远处等着的亲妈和大嫂，赶紧调转马头往回奔去。
“回来了，回来了！”牧民大哥第一个发现唐虞远处奔来的身影。
暮色将至，起风了，远处传来马蹄声。
异族少年策马而来，马蹄破开草浪，唐虞身后是巍峨雪山和漫天红霞。
摄影师小哥扭头一看，马上调转镜头对准了他。
唐虞奔至马场边缘勒马刹车，然后慢慢踱步到牧民身边，一个翻身稳稳下马，“对不起大哥，让您担心了。”
牧民摆摆手，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摄影师走过来，“他说你回来就好，不然他要害怕死了。他还说，以后再也不松手让客人自己牵马了。”
唐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顺手拍了拍马背，黑马呼噜了一声回应。摄影师在和牧民聊天，回头看，梅泠和孙若岚已经百无聊赖地准备上车了，他走到车边，“你们拍好了？”
“早拍好了，我和妈都换了三套衣服了。”孙若岚拉着这位小叔子仔细打量，“你没事就好，我和妈都好担心。”
“岚岚担心，我可没有。”梅泠插嘴道。
唐虞在她身边坐下来，“知道了知道了，你最放心我。”
“对了，有人给你打电话来着。”
“找我的？”三人排排坐，唐虞接过梅泠递来的手机，“我刚还想拍点儿照片，结果发现没带手机。那边风景真的挺不错…”
说着他便解锁了手机。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桌面壁纸，嗯，他爹还是那么的帅气…
“这是谁？”梅泠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