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尔哈哈的中心地带,傲明的摩天大楼肃穆庄重、直指天穹,最高处甚至经常能看见云海绵亘。
背靠着办公室的椅子,衡景佑朝着翻涌的云层望去,霞虹不尽入目。
“那个文件已经找不到了吧。”
看着面前人的挺拔背影,青年小伙不自觉地瞅瞅自己衣物的整齐程度。
半晌过后,他应声道:“老板,的确像你之前说的那样,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看来那个老头下手也真快,这陈海,已经被判定为自杀。”
“你还没从麦加科正式过来,不用这么快改口。”衡景佑转身,周身的长虹隐没于他的轮廓,光晕流转其间。
青年小伙干涩的眼睛没有眨动,他连忙说:“等我把手中那个士路的单子跟完,就跟那边请辞了,马上就会来这里,这也多亏衡总您。”
他们这是交易,双赢的局面自然是最好不过。
衡景佑浅笑不置声,拿起手中的报告书。
“陈海,傲明x国地区总经理。上周三,从a大临时回家的儿子发现其父已经倒在浴缸内,经查证,死因是精神药物过量。根据后续调查,该人嗜赌成瘾,在家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欠债累累,已经抑郁成疾,遂不堪压力选择自杀。”
浏览一遍这些大同小异的文字,衡景佑放下手中的文件。
“衡总,这是他弄的?”
“也不算,姑且算是自杀,但八成也是无奈。”衡景佑不透露太多,简短概括。
沈老头老奸巨猾,衡景佑早知道这个陈海没用之后,那个沈董会想办法除掉这家伙。
毕竟他们钻漏子贪的钱不算少,要是这个沆瀣一气的同伙哪天漏风,他也必定恶事缠身,这可得不偿失。
依那个老家伙的性格怕是弄了什么法子威胁对方,看来这陈海还顾及自己从x国带来的妻儿和国内上大学的儿子。
原本风光无限,但从云端坠落也不过一夜之间的事。
“上次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看来还不够给他一壶?”青年小伙压低眉头道。
“那些招待费的报销,日积月累,每次贪少点,让商户多写点金额,也算是难说。”衡景佑低语,“但他也是胆量大,贪了几次就够我们主管员工半年的薪水。”
说到这里,衡景佑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眼里似乎不达光影。
青年小伙顿时屏气凝神,心脏镂空般的索索了起来,道出的嗓音也钝涩了许多:“衡总您说的对。”
也不能怪他捕风捉影,青年小伙虽然接受了衡景佑投来的橄榄枝,但也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而现在衡景佑漫不经心的话语再次让他提心吊胆。
对方是在警告他?
青年小伙听过这个男人的许多传闻,但真正见到人之后才意识到人言也不过是浮于表面,能在这个年纪坐稳这把椅子,让他们a市皇圈的沈老爷子节节败退,这个人必定不是善茬。
根本不是单纯接受上一辈遗产的虚假首富可定义的,也根本不是那恍若天人的无双外表可以庸俗概括的。
“对了,你那边士路的款项大概要多追一下。”
“呃?”青年小伙突然追不上这个年轻男性的思维。
“那个总承包商的资金周转…最近那边怕是要压着你们麦加科应该得到的款项,怎么也比找银行救急划算,不是吗。”衡景佑落声无波。
青年小伙倒吸一口凉气,诧异地睁大双眼。他最近正为这件事头疼,没想到这种内部消息居然被对方随口说出来了,
他已经得知士路那边的项目主管和财务总监签字了,支付的几千万款子都早已到了总承包商那边。
可他们麦加科把发票寄过去后,总承包商迟迟没有汇款。
他也是为此忙得焦头烂额。
“是。”青年小伙只能被衡景佑牵着走。
“我是希望你准时解决那边,然后正式过来的。”衡景佑扫向桌子前坐着的人。
声音透着不远不近的漠然。
青年小伙坐不住了,倏地站起身,艰难开口:“衡总…不,老板,那您说怎么做…”
“你们麦加科给士路的程序授权不过是测试用的,算时间的话,也该失效了,合同上也写了,只有士路把钱全部汇给你们麦加科后,麦加科才会正式授权。”
衡景佑拿着手中的笔,轻点几下桌面的文件夹,继续开口:“既然总承包商要拿你们的钱救自己的火,那你们也该把这个皮球踢到士路这个买家手里,他们要是用不了程序,损失可不是几百万可以概括的,所以你觉得该怎么做?”
青年小伙沉眉思索,感觉浑身紧张,好一会儿他才试着探口:“找士路那边多签一个补充协议?把款项直接付给我们?”
这个人倒是算灵光,但也还不够。野心有余,而气力稍浅。
衡景佑放下手中的笔:“你觉得士路会这么容易答应?招标流程的合同都商定好了,这样一改,他们内部就要打扰到许多部门。和总承包商,和你们分包商都要改,这只是麦加科和总承包商的事,士路怎么会愿意费心做多余的事情。”
“而且这样一来,减法算算,你们麦加科和总承包商的利润就会公之于众,总承包商那边的利润这么高,被有心人看到了,对彼此的名声也不好。”
青年小伙攥紧手腕的袖子,不敢再直视衡景佑,他不得不拜服衡景佑的周全,所有的事都被对方预见到了,简直是一手定乾坤。
是啊,买家都已经付款了,谁管你们大卖家和小卖家之间的烂事;而且直接找士路签协议的话,他们这些承包商吃的返点就会被人看出来,于人于己都是不利的。
见面前这个青年有些哑然,衡景佑干脆直接明了地道出方案。
“这些也都好办,你的确要去签补充协议,具体数目改一改,让士路多汇给你们麦加科一些钱,你们再把这部分多余的钱转给总承包那边,也就看不出来你们之间到底有多少利润了。”
“当然,动手要快,就算总承包商那边不来,也要直接拽过来。”
剩下的细枝末节,衡景佑不再多说,如果还需要他提点,这个人也就不需要在这了。
看到面前这青年男子还有些蜷缩般的站在原地,衡景佑挥挥手。
“出去吧,你回x国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后,就等你来了。”衡景佑把椅子转向另一边,背对着对方说了一句无关的话,“还是商务座可以,经济舱太吵,不适合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
青年感觉额头都冒出了些许冷汗,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每句话里都包含话外之音。
他愣怔地回答几声后,不自觉蹬腿往身后退了几步,然后立马逃窜似的出去了。
青年小伙出了办公室后也马不停蹄,直到离开傲明的大厦,他才感觉如释重负。
回望身后那辉煌的高楼,外面的钢筋玻璃是那么冰凉,反射的光箭似乎要刺到眼里,如吃人不吐骨头的钢铁巨人。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以后不用来总部这边联系。
他真得收起自己的花花肠子,夹紧尾巴做人了,老实做个x国地区的分部大领导。不然他的下场怕是不会比和沈老头为伍的那个家伙好。
神仙打架,遭殃的是小鬼。
天上阴晴不定,云海似有翻涌之势。
衡景佑不再望向这片飘渺的云雾,改而看着手中这张报告。
他才注意到那个陈海的儿子就是和薛傲阳一个拳击队的富二代,剧情里,这家伙还是个不小的反派角色,之后得找薛傲阳许多麻烦。
现在看来,这个家伙是没法兴风作浪了。
这都是什么偶然。
说起来,他记得薛傲阳也正在比赛,再比一场,就要到全国总决赛了。
对方每天都精气十足地跟他汇报战果。
即使发过来的语音总是那么火气浓重,粗声四溢,但薛傲阳没有邀请他过去,几次比赛都和工作时间冲突了。
欲言又止的样子即使通过屏幕也能被衡景佑捉到尾巴。
“叮咚~~”衡景佑脑中突然传出一声电流。
是久违的联系。
“衡大人,本来是任您自由发挥的,但是经过检测,起点男主那里有些奇怪的波动,但我也不知道对方具体是出什么问题。”
衡景佑不动声色地旁敲侧击几句,见这家伙的确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便打发奶嗝怪滚了。
如今唯一知道的事情——薛傲阳身上的确有什么异变。不知道是不是跟对方特别热衷与他做爱一事有关。
即使薛傲阳前段时间集训去了,对方也经常发黄色段子给他,话里的性意味总是没有断过。
或许到时候总该知道的,等薛傲阳比赛的时候,他作为最大的赞助商得过去走个场。
对方意外见到他的话……
衡景佑不禁将眼神的凝肃之色放缓,黑眸微动。他大概可以想得到,大约是灿如烈焰、朝阳似火。
……
天晴万里,喧嚣嘈杂。
胡悦悦坐在拳击馆外守株待兔,她听说薛傲阳的拳击比赛是在a大场馆内进行。
这已经是找上门的第2次,前1次她吃了对方的闭门羹,任她怎么表现得楚楚可怜都打动不了那个心脏比鸡巴还硬的强壮男人。
简直是上天都在跟她作对,对方那些名声扫地的事情来的快,跑的也快,她都不知道当初爆料的蠢人怎么那么轻易地出尔反尔,一口咬定是故意找茬抹黑对方,列举了好几个实物证明薛傲阳的穷逼水准。
简直比写论文还要头头是道。
这些风头一转,简直是令校园内的暴躁网民们个个愣眼巴睁,体院那些见风使舵的人都不怎么好意思跟薛傲阳搭话了。
唉。
也怪她没有对此事上心,全部的心思都花在找高端的金主身上,根本不知道对方这些破事早就自动散去了。
胡悦悦揣着自己的小茶包包,思索这一连串的败绩,真是可以把她钉在耻辱柱上,她绝对要把薛大壮这个蠢货壮汉“打肿脸”。
“啊!”胡悦悦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个男生,不禁惊呼一声。
胡悦悦赶紧稳住自己的身子,飞成一条弧线的小茶包包散着墨绿的璀璨。
她随意地稳住包包,没好气地瞋目,溜了一眼这个男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是陈斌勇?
她还记得这个家伙,听说家里有很多钱,老爸是大集团的高管,在体院里也是个知名人物了。
可这个鸠形鹄面的萎靡男人是那个一直很威风的拳击富二代?
胡悦悦见过几次这人,对方虽然是长相一般的国字脸,但也胜在精神抖擞,可如今怎么成这个吸毒般的鬼样子,前几周打照面的时候可还是神气十足的屌样。
“呃,抱歉…”男人走路的背影趔趔趄趄,眼里有着浓重的戾气和浑噩。
这可真是看得令胡悦悦唏嘘不已。怕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胡悦悦混久了高端圈子,也见多了这些老板破产的事情,妻离子散不过咄嗟之间。
想当初她还考虑把这个家伙作为吐钱的目标,但是后来听说这个男人的钱被家里管得紧,也就作罢。
找这些学生富二代还是不够方便,胡悦悦想着不如当他们的小三后妈来得痛快,绕过这些没本事的蠢二代,直接找“atm取款机”。
啧啧的摇着头,胡悦悦转头就步履带风,走到女厕所门口。
看到了那个自己花钱雇来的龙套b,胡悦悦便大声道:“喂,朱媚儿!”
“悦悦姐,到时候是怎么做,确定要用水杯里的水吗?对自己太狠了吧。”
“到时候等我脸色,那个薛大壮出来后,大胆表演!你可是我们a大表演系的,这种气氛组的事情给我支愣起来!事成之后这个小茶包包就给你,我出手向来说一不二!”
朱媚儿今天特意化了婊子妆,红唇黑烟熏,高跟大波浪,看着就是校园霸凌的一把好手。
可看到那个价值上几十万的包,朱媚儿露出了本性,不免垂涎欲滴。
那是厌牛仕的新款限定包,对于进军浮华娱乐圈的她们来说具有不小的吸引力。
虽然学校好多人都说讨厌胡悦悦这样不知礼节的放荡婊子,但是私下羡慕人家的也不少,这个女人懂得用自己的优势得到她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这邪门歪道的本事也是离奇到家了。
尤其,这个女人经常以女老板的姿态给她们机会,一来二去的人情往来,胡悦悦也有不少的人脉,简直跟青楼的老鸨一样。
.将手里的小茶包包甩给朱媚儿,叫对方收起来。
待朱媚儿一脸兴奋地捧起这包后,胡悦悦暗地里露出讥讽的咥然笑貌。
不过是个A货,瞧你这没见识的样!
是的,胡悦悦通常都是拿各种a货包给她们这些女人,她通过金主的关系认识了这些高端牌子的生产商。
将那些没有正式录标的产品拿到手里,简直要多少有多少。
这种严格意义上也不是a货了,只不过没有个名分而已,大约就是庶出和嫡出的区别,都是一个父亲生的,做工其实都相同,但奈何没名分就失去了这些东西的最大浮夸价值。
昂贵到远离劳动价值本身的东西永远都是为了形成人的差异化,三六九等从来如此。没了牌子的遮羞布,这些东西无论造价贵还是造价便宜,都是垃圾了。
现在她物尽其用,简直是这些垃圾的再生母神!
都以为从她胡悦悦手里薅到羊毛?想都别想。包养虚荣小鲜肉时,送的天价球鞋也都是这种原装a货,目前为止这些学生没有一个看出来,大家都信了,假的也就变真的!
胡悦悦可是个资产管理大师和时间管理大师。
这些事情攥得牢牢的,怎么会把握不住,其实是她化身女老板pua这群有钱就是娘的穷鬼学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