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的镜头结束,意味着俞衔青在何家村的最后一天也过去了,南颐订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一起飞去外地,导演按照惯例请所有人吃饭送行。
“走吧,衔青哥。”南颐挽住俞衔青的手臂。
“嗯。”俞衔青在看何光的朋友圈,没太在意南颐是否离他太近。
单调的朋友圈消息连一张自拍都没有,全是老掉牙的感谢和公众号推文,他甚至怀疑自己加到何光公司的官方客服了,除了那个打字栏没有【人工客服】几个大字,其他一切和机器人没什么区别。
玩代码的都这样吗?
南颐见俞衔青没什么反应拉得更紧了些,整个人都靠在俞衔青肩膀上,“衔青哥你看什么呢?”
“公众号推文。”俞衔青面无表情地答。
“呦,这不是那个何光研发的软件吗?”
“什么?”
南颐指着其中一条推文说,“就这个,上节目的时候他还讲了,你忘啦?”南颐得意地晃着脑袋,“我就知道你除了我谁也注意不到。”
俞衔青点开之后,在一串又臭又长的演示案例的最下面是何光官方的语气评论:“谢谢大家喜欢我们所开发的软件,开发团队:xxx,xxx,……”再往下翻好像是员工在整活吐槽,“何总啊你一定要幸福啊。”
“何总玩玩就行咱可不行陷进去啊……”
“恐怖如斯,何光前辈。是什么样的执念支撑着他日日夜夜地训练软件,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
……
俞衔青看得一头雾水,不过字里行间他感觉何光如果现在真的有一个恋爱对象,那他一定不重要,至少何光并不在乎他,其他人也不支持。
他长舒一口气,关了手机,才发现南颐已经在他身上磨蹭很久了,他把手抽了出来,远处好像有个黑影随着他把手拿开蹿走了。
俞衔青眯着眼睛看了许久,突然看到了后车灯的灯泡反光,他连忙道:“我有点事,你先和导演去吃饭吧。”然后猛追上去。
这车不管里面坐的是不是何光都得追到,刚刚南颐离他太近,要是拍到了随便造个谣都有人信,南颐的电影正在宣传期不能受到这种影响。
但如果是何光……他在那里看什么呢?看了很久,两次都是这样,是因为我吗?
蓝白相间的建筑映入眼帘,俞衔青的表情逐渐洋溢,刚刚那个人就是何光。
他追到何奶奶门口,却不见何光的身影,疗养院那么多老人不可能一间一间去看,他又跑出去问保安:“大哥,疗养院现在还有空房吗?”
“啊?啊,你要住啊,不给年轻人住的。”
“我是家属,今晚回不去了离太远了,我没车,通融通融。”
保安看他两次都是跟猎狗似的一梭子冲进来也料定了他没车,无奈道,“就一晚啊,上顶楼左拐第三间能住。”
“能住?里面有其他人吗?”
“你上次问的何光先生住那,他奶奶这几天情况不好他走不开,家里有老人住着我们通融一下肯定没毛病,你这…”他上下打量俞衔青,谁家小伙子一天到晚往疗养院跑……
看着脑子也没问题啊,不能是看上谁家老太了吧……
“谢谢大哥!大哥放心我不乱跑肯定不给你添麻烦。”俞衔青感谢完又一溜烟地蹿上去。
……
何光烦躁地躺着,没有花纹装饰的天花板他已经这样盯着五分钟了。
刚刚不该待在那偷看,这和俞衔青的偷听行为一样恶劣。
南颐……上次看他们就很亲密,俞衔青一出狱就找到了这个工作,原来是因为……
情侣关系吗?
门虚掩着,窗外的月光逐渐地弱了,再暗一点何光就必须打开灯才能安心,他翻了个身盯着窗外,眼前却一直倒映着刚刚南颐贴着俞衔青的那一幕。
门锁突然咔啦一声锁上,身后的床面一沉,何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一扭头已经被紧紧锁在怀里,他想叫,却耳朵一热听到俞衔青低声叫他:“何光,是我。”
“你是不是疯了…你唔!”何光的嘴巴被捂住,身后的人贴紧他的后背,久违的肢体接触让他下意识地轻哼了一声,他听到俞衔青在他耳边低声说“嘘”。他耳窝一热,登时夹紧双腿。
禁欲太久耳边吹个气都跟吃春药了似的。
真是疯了……
俞衔青在他身上梭巡,从脊柱滑到尾骨,最终攀上他的胸膛。他们贴得毫无缝隙,何光只是挣扎了几下就感觉到身后的人产生了明显的生理变化。又硬又热的真实触感何光再熟悉不过。
许久无法点燃的欲火在这一刻燃起,有时候何光真的会感叹俞衔青的天赋异禀——像是个调教过无数男人的顶级操控者。
但其实何光也知道,俞衔青让他的身体记得如此深刻其实是因为他的疯,床上极端的做爱天分和控制能力让何光的身体只要碰到他就会立刻燃起,而情感上纯粹的痴迷又燃得何光害怕。
像要把他烧化了,再重新炼上对方的名字,打下烙印。
……
“何光,这是最后一天,明天我就要走了。”
何光哼哼了两声示意俞衔青松开捂着他的手,再怎么干柴烈火这也是疗养院,况且俞衔青是个有交往对象的人,刚刚还和南颐……
俞衔青撤了手,何光猛呼了一口气,“……那你就走。”
“南颐接下来有个红毯要去,估计还要在国外待一段时间。”俞衔青自认为自己表达的已经很明确了,何光现在应该挽留他,刚刚他停车偷看了那么久,在俞衔青看来就是想念,所以他立刻就出现了。
在他看来这个晚上最适合一起做点什么,然后矛盾化解,他们干柴烈火从此烧得无止无休。
但显然何光没听懂,不仅没听懂还有些不爽,“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听到怀里的人冷冷地说。
俞衔青凝视何光片刻,突然睁大眼睛,任督二脉一下就连通了,原来……“你这是吃醋吗?”
“我干嘛要吃一个小孩子的醋。”何光扭过脑袋。
“嗯?前几天不还是何总和助理的关系吗?”
“那就更不可能唔…”身后的人没等他解释完就欺身上来,一只手贴紧他的小腹把他束在怀里,另一只手掰过他的下巴堵住他还未出口的苍白解释。
这个姿势虽然扭曲但何光还是克制不住脊柱像是过电一样一阵阵发麻,蔓延全身。俞衔青含着他的下唇厮磨了很久,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吻,至少在他的意识里这是第一个。
“张嘴……”
“嗯……唔……”
何光暗怀着渴望,认命般地张开一条小缝,刚刚的酸涩一瞬间被欲望吹得烟消云散。
俞衔青的舌头轻车熟路地滑进他的口腔和他的怯懦的舌尖交织,小腹上固定的那只手已经向上梭巡到了胸口,俞衔青没太费力气就解开了何光衬衫的扣子,钻进他的衣服里用力揉捏他的双胸。
何光很快就招架不住,本来他对俞衔青的吻就没什么抵抗力,又是阔别已久,他感觉自己的天灵盖像是被掀开了似的,激得他头皮发麻控制不住地扭动起来。
如果他是那个吃了毒苹果的公主,被这么亲一口,他能当场从那个棺材里爬出来再吃十斤。榨成苹果汁喝了都不再话下。
何光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真这么觉得。
……
“何光……”俞衔青把何光转过来正对着,一只手揉搓他红得滴血的耳朵,“做吗?”
“……”何光的眼睛忽闪着,在黑暗里像是忽明忽灭的萤火虫。
“做吗?”俞衔青忍不住去碰那些小萤火虫的翅膀,“今天不做就要等一个月了。”
“……”何必呢。
何光这样反问自己。
何必呢?
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这样不顺,如果其他人是意外,那俞衔青就是完全归咎于他了。
如果不是看到他,俞衔青可能只是抓人,促成那次意外的导火索是他,让俞衔青坐牢背上永远洗不去的污点的也是他,让他们母子断绝关系的也是他,都是他何光。
他没办法跨越这个坎,他欠俞衔青的,连同那些一而再再而三扑空的示爱,他都欠他。
……
“俞衔青……”
何光的眼神让俞衔青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其中一定有些关窍他还没有弄清楚,但答案是相同的,何光一定、比嘴里说的要喜欢他的多。
“何光。”俞衔青打断他,他不想再听什么大道理了,“做吧。”他说,“就这一晚,你别顾虑那么多,真情实感地和我做一次。”
“我……”
“这次之后我再也不骚扰你。”
……
何光一愣,一直以来俞衔青都是那个坚定的,从不放弃的。可是……
是他找到了更值得的人,所以……
也对,可能一直以来没有走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
何光迟疑片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