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程是喝了很多酒,但并没有到醉的地步。
他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怀里的人是谁。
黑暗中他们谁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只有彼此交缠在一起的粗重呼吸声。
顾程在酒精的刺激下,做着白天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他无时无刻不想对苏乐做那些残忍的事情。
他想把苏乐永远锁在身下沉沦在欲望里,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苏乐是他的。
只是他一个人的。
顾程贴在苏乐的颈侧,细密地亲吻着那块温热细腻的肌肤,留下一个个暧昧的吻痕。
他的手隔着宽松的病房挑逗着身下的人,寻找着苏乐身体上的敏感点。
想到和苏乐做爱,他就变得极度兴奋。
他身下的欲望也变得更加的炙热坚硬,抵在苏乐的腿间遵循本能地磨蹭着。
顾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苏乐的身体,手指有些急切的想要去解开他身上的病服。
苏乐没有挣扎,他睁着眼睛,瞳孔没有焦距的地盯着昏暗的天花板。
没有视觉让他的感官变的尤为敏锐。
顾程解开他衣服纽扣的动作也变得愈发的清晰。
藏在病服底下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时,苏乐抑制不住地泛起了一层冷意。
顾程湿热的吻一路往下,他的手指在摸到那截细窄的腰身上凹凸不平地疤痕时像是触电般缩了回去,身体也跟着僵硬了一下。
心底的慌乱陡然加剧,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那股窒息感也随之而来。
顾程在黑暗中重重地粗喘了一声,像是鼓足勇气般重新摸了上去。宽厚温暖的手掌覆盖在那片疤痕上,细细地描绘着那条刀疤的形状和长度。
脑海里闪过那条疤的模样,顾程的指尖颤抖了一下。
苏乐身上的每一条疤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禁锢,让他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想要触碰。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嗓音低哑地问道:“还疼不疼?”
问完后他就后悔了。
那么长的一条疤横在腰上,怎么可能不疼?
他记得当初这人一点点小伤口都要哭上半天的。
印象中的苏乐好像最怕疼了。
苏乐的身体完全是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中,在听到顾程的话时,他愣怔了一下。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顾程问他这句话的。
曾经奢望的东西突然得到,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让他觉得讽刺。
安静了片刻后,苏乐在黑暗中冷笑一声,随后漫不经心道:“疼啊,当时给我摘掉肾脏的那个医生说;是顾总想要我疼,让我把那种痛永远刻在骨子里,所以只给我打了局部麻药,还是用的最少剂量的,当时手术刀切割下去的时候我不但痛的死去活来,甚至还听到了皮肤组织被切开的声音。看到我那么惨,顾总满意了吗?”
苏乐的语气完全没有任何起伏,就好像这些事情和他无关,他不过是在陈述别人的经历而已。
顾程身形晃了一下,苏乐的话犹如一把利剑,扎在他的身体里,让他五脏六腑都觉得疼。
他张了张口,想要否认。但事实摆在眼前,他根本就无力反驳。
是他把苏乐带去黑市的,也是他让人摘掉苏乐的一个肾的。
苏乐每一次痛苦的经历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顾程双目猩红地垂下头,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他喃喃道:“我当时……并不知道……”
“不知道?”苏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一句不知道就想撇清所有的关系吗?”
顾程眼眶很酸胀,他当年不让苏乐好过,想尽办法的去折磨他。现在,他对苏乐做过的那些事情都压在他的心头上,让他崩溃让他窒息。
就算他想要弥补都无济于事。
顾程贴在他腰侧上的手陡然发颤,他的脸埋在苏乐的肩窝处,无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他知道这三个字有多苍白无力,也根本不会改变什么。
他欠苏乐太多了,有些错误和伤害可以弥补,但有些,永远没有回头路。
顾程压在苏乐身上,抱着苏乐单薄的身体一遍遍亲吻着,只有在抱着苏乐的时候他心里的那股惶恐不安才会被压下去一点。
他都嘴唇移到苏乐娇嫩的乳尖上,张开嘴巴就含了进去。
湿热的口腔将那枚小巧的乳头包裹起来,随后用齿尖轻轻啃咬,粗粝的舌头重重地舔过,感受着乳尖在他的嘴里慢慢变硬。
顾程舔硬了一边又去舔另外一枚,手指也揉捏着苏乐的性器,想用性爱来缓解两人恶劣的关系。
苏乐任由他亲吻抚摸,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上方,良久才冷笑道:“顾总是没有伴侣吗?对我这种被人操烂的破鞋还能硬的起来,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顾程脸色微变,他猛地开口道:“你不是。”
苏乐突然推开顾程坐在病床上,情绪失控地低吼道,“不是什么?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我是个被人操烂的婊子,肮脏又下贱。”
顾程脸色发白,急促道:“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你一点都不脏……”
苏乐嗤笑道:“我都被那么多男人操过了,身下那条缝也被两根鸡巴操松过,顾总可是现场观众,难道忘了?”
顾程顿了一下,想到苏乐被林沐泽和陆江浔一起碰过,还是他强迫苏乐吃了那种药的,他就悔恨不已,他在黑暗中准确找到苏乐嘴唇的位置吻了下去,将苏乐推倒在床上,语气急切道:“我不会再让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男人碰你。”
苏乐对顾程的亲吻抚摸没有任何回应。
顾程能感觉到苏乐的抗拒,他心里很难受,但却又无可奈何,苏乐不愿意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敢去强迫他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是顺着他的意,对他偏袒多一点。
他翻身下床,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苏乐的身上。
在出去之前,顾程嗓音暗哑道:“好好休息,我今晚不会进来了。”
……
第二天一早,顾程穿了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的西装,本就凌厉的眉眼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冷漠不近人情了。
他让魏锐思在a市最好的墓园里挑两块地段好一点的墓地。
魏锐思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总裁,是有故人去世了吗?”
顾程平静的脸上变得有些凝重,他冰冷的目光落在魏锐思的身上,绷着脸道:“不该问的别问。”
魏锐思知道自己多嘴了,颔首就下去让人去准备墓地的事情。
顾程今天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驱车前往郊区。
车子在火葬场外的停车场缓缓停下,顾程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火葬场门口上的字随后就走了进去。
“骨灰真的已经被亲属领走了,这上面还有签字。”
负责骨灰认领登记的中年男人翻出一沓文件出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而后指着签名处道:“喏,白纸黑字,所有领取骨灰的手续一道不落。”
顾程看着签名处上的两个字,俊美的脸庞绷的很紧,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乐当年身无分文,不可能有钱去买墓地安置他父母。而把骨灰放在火葬场里保管是最妥当的。
可他却把骨灰带走了。
a市在郊区最便宜的一块墓地都要十几二十万,苏乐能把他父母葬在哪里?
顾程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看到他离开,中年男人暗暗松了口气,确定顾程是真的走远了才敢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上一次,也有一个笑的一脸温和的男人拿着枪指着他的脑门问他骨灰的事情。当时把他吓的以为自己要嗝屁了。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文件上的日期,还真是怪事,这都过去四年了,还有人来问骨灰的事情。
顾程坐进车里,脑子里再一次思考起来。
苏乐能把骨灰埋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只需要去问一下苏乐就知道答案了。
可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去问。
顾程烦躁地抓了一把额头上的头发,开车往医院的方向行驶。
路过花店时买了一束粉色玫瑰花,当店员问他是否要写卡片时,顾程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笔在卡片上写下了一行字,店员将卡片包在了玫瑰花里。
苏乐最近精神状态不错,顾程并没有直接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和精神科专家,而是让他们假扮成护士进来和苏乐聊聊天,这样可以让苏乐在放松的状态下接受治疗又不用担心刺激到他。
顾程进来时,苏乐已经睡着了。他将花放在柜子上,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安静的观察着苏乐的睡颜。
苏乐好像又瘦了。
他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肉了,这段时间脸颊都变得有些凹陷下去了。
顾程伸出手轻轻拨了一下苏乐额头上的头发,露出他精致的眉眼。
他身体前倾,吻在苏乐的眉心处。
替苏乐掖好被子后,顾程才出了病房,给苏乐做过心理咨询的医生已经在走廊上等着了。
看到顾程出来,心理咨询师便开口道:“病人有自我封闭意识,想要接触和了解他的内心世界还是有些困难。”
顾程微微皱眉,这个答案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看出顾程的心思,心理咨询师再次道:“虽然病人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但一直关着他只会让他变得更加抵触,这边还是建议多让他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能分散一些注意力。”
顾程虽然表面上是关着苏乐,但他也有和保镖交代,要是苏乐想出去可以让他去,但必须要跟着他,确保他的安全前提下,他不会禁足苏乐。
心理咨询师和顾程说了很多关于苏乐的一些情况,“……虽然住院治疗会比较好一点,不过病人对医院有抵触,可以在家里这些让他比较有安全感的地方接受治疗也不错。”
顾程点点头,但他已经没有打算让苏乐去郊区那栋别墅住了,而是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商品房,打算等房子布置好后直接带着苏乐搬进去住。
公司这段时间积压了很多事情,加上m国那边起了内讧,顾程这几天忙到很晚才去医院。
魏锐思这段时间被派去了m国处理那边的事物,安排给顾程当司机兼助理的是一个刚实习转正的年轻人,叫唐宇。
“总裁,这是傅氏那边送过来的文件。”唐宇兢兢业业道。
顾程“嗯”了一声,“放这吧。”
唐宇赶紧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又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忙了。”
顾程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随后丢给他一把车钥匙道:“去开车。”
唐宇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顾程的意思,就跑下公司停车场去将车开到公司门口了。
顾程上车后报了个地址后就开始闭目养。
唐宇还没有开过八位数的车,不免有些紧张。
一路上他除了盯着前面看就是盯着后视镜里的男人看。
心里想着这个男人就是当年苏乐喜欢的男人啊。
苏乐虽然蠢,但并不瞎。
唐宇在等红绿灯时,看着后视镜有些失神。
后座里一直闭眼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唐宇猝不及防的和顾程的视线撞上,他慌忙地移开视线,面色微滞。
顾程在后视镜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刚才在看什么??”
“啊?”唐宇吓了一跳,尴尬道:“呵呵,总裁长的太帅了,难怪让有些人总是不要脸的贴上去。”
顾程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人……是谁?”
唐宇脑子少一根筋,不经过大脑道:“就苏乐啊。”
“你和他认识?”
唐宇边开车边道:“认识,但不是很熟,大一时和他是宿友,不过他那个人脾气臭的很,而且私生活很不检点。”
顾程幽幽地盯着那半颗脑袋看,眼神冷了几分。
唐宇并没有发现身后顾程的异样,继续道:“他家里破产后就被包养了,估计是做了别人的三,后面又曝出了他的动作片,所以当年他肚子里揣的那个种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吧。”
顾程听到他提及到孩子时,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苏乐天性骄傲,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怀孕的事情,如果当年不是迫不得已他或许也不会告诉自己。
“你怎么知道他怀孕了?”
唐宇道:“那个视频事件后,他就没有来学校了,我在给他整理东西时,在他衣服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B超单。苏乐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当时我也挺震惊的,一个男的居然也能怀孕,后来仔细想想,他是双性人,怀孕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孩子生下来。要是生下来的话,现在都三岁多了。”
顾程满脑子都是那句“苏乐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