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奥利弗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睡着了，他以为是杰森，就随便道：“门没锁，进。”
门开了，一个和门一般高的身影走了进来，奥利弗借着窗帘下透出的微弱的光定睛一看，竟是大哥的脸。
“你怎么来了？”他不自在地往床后退了退。
“芭芭拉说你肯定在这里，我就来了。来接你去吃晚饭。”维克多坐在床上温柔地看着弟弟。
“我已经被伊丽莎白赶出去了，你们家已经没我这号人了，我不去。”奥利弗抱着膝盖，垂着头，也不肯看维克多。
“芭芭拉和我说了很多你们在太皓湖发生的事，奥利弗，我觉得你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你只是把自己的心锁在了痛苦之中，我和咱们家的每一个人都愿意帮助你走出痛苦，只要你给我们一个机会。”
奥利弗后背抽搐了几下，笑出声来：“维克多，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作多情？你以为你很聪明什么都能看透吗？我从来没把你们当过家人，所以我希望你也别再假惺惺地来问我了，我不想见到麦迪逊家的任何一个人。”
“我让珍妮回纽约了。我觉得我们家庭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她不适合再待在麦迪逊家，我知道你只是反感母亲不信任你才那样对珍妮说的。奥利弗，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大家一直以来都对你存有误会，你可以再信家里一次吗？我已经和妈说了，让她再也不要指责你。”维克多说着说着，眼睛又有些发酸了。
“哪有什么误会啊，我变态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你不是也看到我怎么性虐别人的了吗？你那么善良，还要为我开脱啊？”
维克多摸出手机，打了通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她一边哽咽一边说：“奥利弗，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你回家吧，麦迪逊家永远是你的家，你再做什么妈妈都不会再骂你，打你了。”
奥利弗听到最后一句，眉毛抽了抽，回道：“哭你妈的哭，你都认定了我还要再做点什么，还认我回去干嘛？我不是给你们家抹黑很多年了吗？大慈善家麦迪逊夫人？”
“妈妈早上看到你房间那个男孩一动不动，以为他死掉了，所以才会那么激动。你走了以后他爬起来了，说他只是害怕被拉入争吵故意不动的，我已经给他打了精神损失费，让他离开了。”母亲解释道。
“你是不是有病？凭什么给那破公交车精神损失费？他没死你不会把他弄死吗？真他妈的烦死了。”奥利弗抢过维克多的手机按灭了那个讨厌人的声音。
维克多看了看疯狂的弟弟，自顾自地把鞋子脱了，钻到被窝里去，道：“生妈的气先不回家也行，哥陪你在这儿住几天，我和你朋友说过了，他说好。”
“你有病吗维克多？快他妈的滚。”他挣扎着踹了被子里的人一脚。
谁料那个人直接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了他腿上，无赖道：“不走，多少年没跟你亲近过了，这几天你去哪我就去哪，反正我休了假。”
奥利弗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他手心里出了冷汗，迅速把哥哥推开，慌乱地侧过身去背对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对着哥哥起了反应？
奥利弗的心中顿时体会到了什么是羞愧，他痛苦地抱着脑袋把身子蜷缩在一起，脑袋里响起了一个声音：你自己才是个公交车呢，只不过是喜欢对你温柔的人罢了，这个人不论是谁你都会想操，你是个天生的变态。
“Fuck！维克多你快点滚出去！”奥利弗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句，说完以后他肋骨痛得要命，眉头痛苦地拧在了一起，额上布满了汗。
“我都说了你在哪我在哪，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滚的。”维克多虽是不解奥利弗为什么这么大声地吼他，但他也是下定决心了，一定要让弟弟慢慢地把心结打开。
“天呐。”奥利弗自己冷笑了两声，道：“我真是被你们麦迪逊家的人搞崩溃了。维克多·威廉·麦迪逊，别让我再警告你第三次，你若是非要在这儿，一会儿就别震惊于我的变态程度。”
“你不要总说自己变态，你在我心里一点也不变态。”
“那这样呢？”奥利弗猛地掀开被子，在昏暗的屋子里撑在了维克多的身上，注视着他的眼睛，将自己坚硬的下体贴在他小腹上，疯狂地笑了起来：“怎么样？还要在这儿吗维克多？”
维克多被笼罩在巨大的阴影里，看着身上那个男人邪魅的眼睛，体会着他抵在自己小腹上的东西，终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他推开了奥利弗，坐了起来，背对着他，捂住了自己的脸。
维克多哭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弟弟对他是这样的感情。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好哥哥，从小就和他聚少离多，也没有在成长中给与过他太多关注，更没有在他犯错时留下来陪伴他，他总是忙碌于自己的事情，长大后再回到家里，妹妹怕他，弟弟......
维克多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一些，奥利弗的情绪和情感的感知都和普通人有出路，他不一定对自己就是那种想法。而且自己今天出门前已经下定了决心，绝对要把奥利弗带回家去，不论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哪怕这个反应大的超出了维克多的认知。
“奥利弗，”维克多抹了抹眼睛，转身看向弟弟道：“哥哥还是那句话，从未觉得你变态过。”
奥利弗沉默地靠在床头上，眼睛没有焦点地睁着。
他坐了许久，才开口道：“我好累。我今天去金门大桥了，翻过了栏杆，想要死在海里。可是我没有死，因为我觉得要死的不该是我。”
维克多被他的话惊得要命，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弟弟竟然曾想过一走了之。也是，他每日活在母亲的阴影里，大家的偏见里，自己的背影中，维克多心里马上自责的要命。
维克多正想说点什么，奥利弗却自顾自继续道：“我现在喜欢一个人，那个人跟你很像，我搞不清楚我是因为你才喜欢的他，还是因为喜欢他才会对着你起反应。”
“那个人是怎样的人？”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不比你差，有一份很好的职业，他总是很温和，每次见到我都在笑，他滑雪特别好，就和你马术那样好，他还会晚上带我去小店吃那种脏兮兮的热狗，可是我居然觉得很好吃。”奥利弗停顿了一下，又道：“他还和你一般大。”
“你和他在交往了吗？”
“他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他呢。”奥利弗垂着头道。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维克多觉得奥利弗真的变了，过去他若是喜欢什么便要强夺豪取，毫无耐心，甚至和妹妹打架，现在他竟也学会了忍耐，甚至默默喜欢一个人。
“因为他是我教授。”奥利弗自嘲地笑了笑：“我不该喜欢他的。”
即便奥利弗这样说，维克多仍是觉得他变化了许多，至少他愿意告诉他这些事，他温柔道：“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你毕业了不就可以告诉他了吗？”
奥利弗被他这种语气激得心中升上来一股子火气，他竟一把抓住了大哥的衣领，把他拖到自己脸前，一字一顿道：“因为我想马上得到他，一天都等不下去了，看到你这张脸我便要想起他的模样！”
维克多却握住了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问道：“那你对我呢？也想得到我吗？想和哥哥做爱吗？”
奥利弗被他问得手上失了力气，身子也软了下来，他锤了锤额头，无力道：“不知道。”
“奥利弗，你真的明白了喜欢是什么吗？喜欢一个人会不断地思念那个人，喜欢那个人会心跳加速，喜欢那个人当然也会想让他喜欢自己，这就是我们说的占有欲，你觉得你对我是这种感觉吗？”
奥利弗的心里舒缓了些，他摇了摇头，道：“从未。”
“那你就是喜欢你教授，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喜欢和自己哥哥相似的人很正常，这代表你心里不反感我，但这也不代表你像喜欢他一样喜欢我。”维克多耐心解释道，他觉得弟弟只是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他的那颗心难得地打开了一条缝，自己不能再辜负了他这次袒露心扉的机会。
“维克多，帮帮我。”奥利弗忽然道。“帮我组织一场派对，我要告诉他我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