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不能说踏实,只能说是噩梦连篇。
他梦到沈裘在师父的墓前操他,师父的鬼魂从地底下飘了出来,看着这一切。
程砚打了个冷颤,缩的更紧了。
沈裘端着鲜鱼粥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全身缩的跟贝壳一样,埋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程砚。
沈裘把鲜鱼粥一放,钻进棉被里把程砚抱出来,轻声说:“师兄,起来吃点粥再睡。”
程砚正梦到沈裘把他压在棺材上中出,他紧紧抓着沈裘的衣袍,浑身战栗“啊!”地一声惊醒了过来。
沈裘摸摸他的脸,问:“梦到什麽了?”
睡醒第一眼就见到梦里的正主是件很惊悚的事,尤其正主还是个人格分裂的大变态。程砚被吓得跳了一下!推开沈裘就跑。
“……”
沈裘无奈一摊手:“怕归怕,饭还是要吃的对不对?”
程砚爬到床角,缓过来後盯着沈裘,问道:“你他娘的又要干什麽?”
“过来吃饭,再不吃我就真的要干你了。”沈裘警告。
程砚虎躯一震,警惕的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用膝盖一路挪了过来,瞅着桌上那碗鲜鱼汤。
“不是我做的。”沈裘说。
程砚抓过碗,拎着勺子西哩呼噜吃了一口,随即就後悔了。
粥里没有加盐,鱼肉又老又硬,吃着真?铬嘴。
程砚心里叹了口气,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要逞一时之快激怒他了。
可恶,太可恶了,程砚狼吞虎咽的扒粥,结果才吃了半碗就饱的不行了,另一方面是因为太难吃,实在下不去嘴。
沈裘看他吃剩的半碗,问道:“不好吃…?”
程砚听他这样问,心说反正你都不给我做饭了,那我要夸别人做的饭你可管不着,搞成今日这样鱼死网破也不是我想要的,心里一横,口不择言说道:“至少比你做的好吃多了,要是你做的,我估计吃半口就要全吐出来。”
沈裘凉凉地看着他:“看来还有余力吐槽我做的菜,那上个床应该是没什麽问题了。”
程砚本就是纸老虎耍威风,听到这话立马焉了,赶忙往被子里一钻,被沈裘眼疾手快抓住後衣领像拎小鸡崽子一样被拎了出来。
程砚怕得要命,嘴唇都忍不住发抖,颤颤巍巍道:“我错了,别别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沈裘饿虎扑食一样把程砚死死压在床上,那副跟鬼一样的笑容又出现了。
“不不不不行的!我还发着烧!很虚弱的!”
“真的吗?”沈裘笑了笑,手一伸就往程砚的下身摸了过去:“这不是挺精神的嘛!”
“不要!再一次那样我会死的!真滴会死的!”
沈裘看了他好一会,像虎视眈眈盯着肥美猎物的雄狼,最後他终於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手,遗憾的舔舔爪子。
程砚看他这样子,不禁汗颜:“你那个东西…我当真承受不起。”
闻言身上人笑眯眯一歪头,说:“那行吧,但是师兄你得亲我一口。”
“你他娘神经病吧?”程砚盯着他,反口就是一句:“你就算把我抽死我也下不去嘴啊,别说亲你了,我现在看着你没吐出来就不错了。”
“……”
沈裘眯起眼睛:“师兄…你就这麽讨厌我?”
“那当…我操!我操!你他妈别压!我亲!我亲就是了!”程砚仰头嗷了一声:“卧槽!你给我起开!”
沈裘看他眉头紧皱,额头直冒冷汗的样子,稍稍放轻了下压的力道,虔诚地低下头,长长的眼睫半遮住幽深的眼眸,看上去有点委屈:“师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他娘的,程砚在心里暗骂,我才反抗一下就被你搞得差点吐出来,你现在这样一问,那根本就是赤果果的威胁。我难道有说不的权利吗?
程砚这人打小心直口快,就算想了半天说出来的话依旧跟没想的时候没两样,名为真心话的三尺大刀能将人瞬间劈成两半。
“师弟,我真的好累啊,你可不可以先去一旁让我静静,或者你把我关回牢里也行啊,我现在一听你说话就反胃,我说真的。”
“师兄,”沈裘落寞的看着他:“你好狠的心,你以前从来不跟我说这种话的。”
“那是因为你那时还没有变成神经病!”程砚大骂道:“你祖宗的龟儿子,要是我当时早知道,肯定把你抽的我是谁都不认得!”
沈裘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後“噗哧”一笑:“师兄,你只会想抽我而不是杀了我麽?”
程砚啐了一口:“呸!先抽再杀,然後鞭屍鞭得楚平王看见你都要发出一声赞叹。”
沈裘“哦“了一声:”楚平王看我哪了要发出赞叹?”
程砚被说得火大,沈裘明知道自己在咒骂他,却依旧面不改色的和他说说笑笑,好像他俩本来就是在床上开茶话会的赋闲诗人。
程砚已经彻底失去了说话的慾望…他缓缓闭上眼睛。
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他这会是不是还是跟平常一样,和两师弟三人枕在松树上看夕阳呢?
万家飘香十里的人间烟火味,即使在山上也依然闻得到,感觉得到,火红色的夕阳余晖照得人脸颊映上一层暖橘色的光,三人肩搭着肩,笑得开怀,那年他们正值少年,时光匆匆一说於他们都只不过是浮云。
“师兄。”沈裘一声轻唤把程砚从漫长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师兄,你想什麽呢?”沈裘轻轻抚摸他的脸。
“想你是怎麽从一个文静清秀的小可爱变成今日人人看了都想抽的模样。”程砚说。
“这话说得可错大了,”沈裘说,“我并非是性情大变,而是本性如此,”他微微一笑:“不过我至少给师兄你留下了一个好的回忆不是吗?”
“哈哈哈…”程砚悲伤地笑了笑:“是这样吗…”
沈裘把他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眼窝,说道:“师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个世界广阔无边,你就算踏足一生怕是都走不完,所以,没有什麽过去是值得留恋的,在你眼前的,不论好的或坏的,都是最好的风景。”
程砚看他:“你现在是在学师父的样子跟我说话吗?”
沈裘冲他笑了笑:“没错。”
两人闲聊之际,一名侍从走了进来,禀告道:“帮主,龙山掌门人召集了个门派的人,现在就围在山脚下,我们派了几个人去劝离,结果龙山派的人在首领的命令下,将我们的人全打伤了!”
程砚看见原本还惬意趴在他身上的沈裘面色一变,整个人坐了起来,喃喃骂了一句:“南蛮夷子…节操喂了狗。”随後偏头就对那侍从道:“他有说什麽没有?”
侍从躬身点点头:“融烨说他身为师父的过命之交,要亲自手刃杀害师父的凶手,让我们把凶手交出来,不然他就亲自上山去见你,他…他说你、你明面上一个正人君子,实则鬼鬼祟祟、包藏祸心,师父在天之灵,如、如果知道他的弟子暗中包辟仇人,不知道会不会死不瞑目。”
程砚在一旁,听得简直想拍手,Bravo!你离事实不远了啊龙山派的,加油继续猜!那个龙山派的虽然一听就不怀好意,但是这一番言论简直一下就击中了沈裘的那条最脆弱的神经,只见沈裘的额角抽搐,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袖袍一挥,低声说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侍从毕恭毕敬的做了个揖,倒退着消失在门外。
程砚看他这个样子,正想嘲笑他,话跑到了嘴边,却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麽了,他大声地笑了几下,如果要嘲讽,那这几下笑声也够了吧,狗都能听出来。
没想到沈裘听到这笑声,原本严肃的面容顿时绷得渣都不剩,竟也“噗哧”笑了出来,说道:“你现在是在嘲笑我麽?”
“……”
程砚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他不想活了。来个人杀了他吧。
或者杀了眼前这个人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