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府上,就立刻去找杨眠,问他,“有没有淡化疤痕的药?”
“你要这种药做什么?”杨眠蹙眉,“怎么,有人要看你肩膀上的伤么?”
“不是。”我说,“你还能不知道?我那个伤疤,用了多少药也没用。我是认识了一个人,他被烫伤了一些,我想给他拿点药去。”我又说,“还有,我还要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你认识的那个人,是男是女?”杨眠看着我,“有些药可不能乱用。”
“放心罢,是个男子。”我说。
杨眠哼一声,“是和你一起去西街灯会那个罢?野画舫的?”
“正是。”我说。
“你少认识些这种人。”杨眠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愿意拿些药给他。”
“他不一样。”我说。
“有什么不一样的?”杨眠看我一眼,“反正你就是年纪轻轻,喜欢折腾罢了。”
“谁说的?”我一哼,“他就是不一样。”
“我懒得和你说这些。”杨眠说,“你不过是正好上了兴头而已。”杨眠又哼,“再不一样,野画舫的能有什么本事?你别一天搞这搞那的,将自己糟蹋得一塌糊涂。有这个精神力气,不如练点别的。你自己想想,你有多久没练过长刀了?”
“我不练!”我抱手扭头,“还有什么好练的?”
“也罢,还是得看你怎么想。”杨眠说,“说来,也确实没人再教你就是了。”
我好一阵沉默,又听杨眠说,“你这个样子,万一哪天枫倚回来了,他也不会高兴。”说罢,杨眠已经找出来一些药,递给我,“给你。这些是淡疤的,这些是用于跌打损伤的,拿过去罢。”
“多谢。”我低低一声。
我想着杨眠的话,就不自觉绕走经过府中习武院,此刻此处空无一人,我却又是一阵失神。这时,徐斐过来,问,“二公子,手上怎么拿这么多药?”我说,“我倒没什么事,这些是给别人的。”
“我替二公子装好罢。”徐斐说。
“好。”我点点头,便和徐斐一起进了一处房间。我看着徐斐装药,说,“闵润在西街灯会上死了,闵家没一个扛的起来的,听说携州赵家想去接替他的位置。”徐斐装药的手一顿,冷哼一声。
“我怀疑赵家和那红花组织脱不了联系,该是有什么合作。”我也冷道,“虽然十分明显,不过,赢了可是一本万利,倒真的像他们干的出来的事。”
“徐斐,你去携州看看。”我对徐斐说,“我总觉得,姓赵的他们活不了多久了。”
翌日,我就将药带到野画舫去。好巧不巧,我在去雪纭房间的路上,正好遇到了一个少年,站在廊下。他看见我,行了一礼,“二公子。”我看了他一阵,他便说,“我是那晚,监斋使者。”我说,“果然是你。”于是,将自己手上的一份药给了他,说,“既然今日正好遇见了你,又听说你被撞了,便顺手给你些药,收下罢。”
那少年一愣,说,“多谢二公子。”
“不必言谢。”说着,我便要走了。
“二公子。”那少年忽然跟上我,说,“我有一事,想与二公子说,不知二公子可否愿意进房一聊?”
“什么事?”我看他一眼。
那少年忽然执起我的手,在我手心写了个“花”字。“好。”我说,“看你今日就是等我的,那便走罢?”
于是,我和那少年便进了房。“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那少年。
“回二公子,我叫西回。”那少年说,他忽然颤起睫来,“其实,那晚我一直在远远地跟着二公子,我不过,只想和二公子搭话。”
“嗯。”我说,“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那晚之前,”西回看着我,低声说,“也是一个晚上,我偷偷溜进去了楼下嘉月的房间,没想到,他突然半路就折回来了,我于是就躲到他的床下。然后没多久,我感觉是从窗户外面进来了一名男子,他们开始在床上做事。那男子没多久就停下来。我听见嘉月说,我这次,就要死了,你还不和我多做一会儿吗?那男子说,一会儿他还要回去准备,不能呆太久。清澈淡味的燃油,只有携州北边的雪木花混合北地的双退散,才能制作出来,数量还不太够。”
“嘉月说,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嘉月就不让那个男子走,还说什么,为了你加入朱华会,我一点也不后悔。那男子一直不说话,嘉月就越哭越凶,就说你是不是心里只有那个人,他说你什么都听他的,他要你死你是不是也去死?”
“那男子说,他是一位贵人,我自然什么都听他的。”西回看着我说。
我蹙眉。
“后来,那个男子就走了,我看见他下床的时候,脚踝上,纹有一株红色的花。”西回抖睫,“那个男子,肯定会武功,我当时害怕极了,连大气都不敢喘,还好嘉月一直在哭,又在撒泼,让他没怎么注意到床下。我当时就想到,马上要办灯会了,说什么燃油,可不就是要出事吗?”
“你为什么要偷偷溜进他的房间?”我问西回。
西回非常不好意思起来,说,“我小时候,练了一些小偷小摸的本事,翻墙上瓦也会一些,本来都快好了,那天又突然……嘉月长得很漂亮,又是从携州来的,会的很多,生意很好,房里有很多好东西。”他丧着脸,“我现在是再也不敢了。”
西回又说,“这件事,我谁也不敢告诉。之前就听说了好多那个红花,也就是那个什么朱华会的传闻,本就很害怕,还有,那个男子的意思,指使他的可不就是位贵人吗?我一点也惹不起……”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问。
“二公子,不是还很喜欢雪纭吗?”西回说,“应该不会想让他出事的。何况,我那天晚上,还看见二公子去追人了。”
我点点头。西回又说,“不过这件事,我也不想跟雪纭说,我以前犯毛病翻去楚扉房里的时候,被他打了。”西回哼哼道,“真是痛死我了。”
我不由低笑一下,说,“多谢你告诉我,这药,你记得用,我就先走了。”
随后,我就出了西回的房间,一路上若有所思。没想到,我差点撞上雪纭,他居然就在门口等我。
“我倒要看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从里面出来!”雪纭颤睫,我微愣,随即雪纭就用力拍开他自己的房门,气冲冲地走进去了。
我关上房门,忙过去坐在雪纭身旁、床榻边,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不是我想的那样!”雪纭打断我,他声音微哑,“我都看见了!他牵了你的手,你就和他进去了!”
“他是在我手上写字,有事和我说,”我看着雪纭,“我就听他说了事,也把药给他了,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为什么要在你手上写字,他为什么不能直接说?”雪纭双目微红,“你也一直记得他!”
“纭儿,”我将雪纭搂进怀里,说,“你听说过身上纹有赤色花纹这些人罢?”
“我知道。”雪纭将头放在我颈间,声音还是微微哑,“他们说,灯会的事情就是这些人弄的。”
“没错。”我说,“他今日叫我去就是告诉我他所知晓的、关于这些人之事。”
“他怎么知道?”雪纭的手抓着我衣摆。
“他不是有些手脚不干净的毛病么?”我低头说,“机缘巧合,偷听到了一些事。”
雪纭沉默一阵,却将我抱得更紧。
“不许骗我。”他闷声道。
“我才没骗你。”我说,又将雪纭抱正一些,抬起他下颌,将唇挨上他的唇瓣。我用唇在雪纭唇上磨了一阵,融乱呼吸,我看着雪纭琥珀色的眼眸、浓长的羽睫,低低道,“我昨日来,有些人对我那么无情,我才看不出来,他还会为我这样生气呢……”
“可不可以,”我低道,“和我接吻?”
雪纭轻颤了一下眼睫,“嗯。”
于是,我立刻压上雪纭的唇瓣,头一次用舌头撬开雪纭的牙关,搅去雪纭口中,挑逗着雪纭的舌头,也尽情扫动整个温热的场所。
雪纭身子更软了,他被我这个绵长的吻弄得喘息不已,我控制着力道,温柔地碰过每个角落,接着,我吸起雪纭的舌头来,雪纭果然不太会反应,我却死缠烂打,更深入,更用力舔吸,最后雪纭仰颈哼喘一声,脱离了我的唇。
我咬了咬雪纭下颌,又去将舌头碰过他下唇。
雪纭面色红红,我微哑道,“纭儿,你不要去接触身上纹有红花之人,听到了吗?”
“嗯。”
“还有……”我说着,忽然就将雪纭抱到腿上坐着,我拦着雪纭的腰,说,“没点亲人的本事怎么行呢?我教你,你和我练。”
“你会不就行了吗!”雪纭嘟囔,“我为什么要练。”
“你不想更开心么?”我也嘟囔,“这事一个人努力又没用,要两个人才行!”
雪纭最终是慢慢把唇挨了过来。于是,那个午日,我和雪纭接了一下午的吻,不过,几乎都是我的主场。我将雪纭的唇亲得艳红欲滴,我舔了舔雪纭的唇,笑喃,“少年游乐,胭脂点……”
雪纭面红着搂着我的脖颈,在我身上动了动,说,“李皆衡,你都起来了。”
“亲了这么久,我当然得有反应了。”我嘟囔,“别动,我如今可受不了。”雪纭于是不动了,我开始说起浑话,“你知不知道,自从认识了你,我那儿平时就再也不听话了,你可别刺激我,不然,最后疼的可是你自己。”我又哼哼道,“最开始,你不是成天都要做事做事的吗?怎么如今不说了?”
“就是不想说了!”雪纭说。
“行罢。”我摸着雪纭的腰,“我看你腰这么细,想来,我得温柔一些,别用太大力,可别把你弄得不好受了。”我哼哼道,“不过,我们还没做过,若是你,前面几次,说不定我会失控弄疼你呢。”
“才不会!”雪纭捶了捶我肩膀,“我力气比你大!”
“你不许打我。”我嘟囔道,“做事又不是打架!”
雪纭低哼一声,“你就仗着我没做过,故弄玄虚!”
“我说的可都是真话。”我低低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雪纭不说话也不动了,我于是将方才着急就放在床榻上的药盒拿过来,对雪纭说,“你自己把衣服扯开一点,我给你擦药。”
雪纭于是微微低头,一手将自己的领口扯开了一些。如今夏日渐热,雪纭也穿得单薄宽松,他这样一扯领口,我凑过去,几乎可以将他胸口给看光。我手指沾着药,给雪纭颈下烫印揉擦起来,眼神却很无耻地滑落去雪纭领口深处。
“行了罢?”雪纭低低一句,“你到底在看哪里呀?”
我微愣,一时竟在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了面上微烫,我一下抱住雪纭,将脸埋去他颈肩。
“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我埋在雪纭颈间说,“谁让你扯这么开!你才是故意的!”
雪纭嘟囔一声,“扯这么开,你还是将药都擦歪了。”
“就是因为你扯这么开,我才擦歪的!”我想到方才看见的,雪纭白皙胸口上的浅朱色软点,一时身下更是硬得发烫。“我受不了了!”我嚷嚷一声,“我还不如不举!”
“你说什么呢。”雪纭轻哼道,“我还是喜欢你现在这样。”
我开始使劲舔吸起雪纭的脸、唇、脖颈来,雪纭面色绯红,我哑道,“不行了……你快下去,再这样,我真要做事了……”
雪纭于是乖乖下去了。我站起身来,我说,“你去叫个人来,给我准备好水,我现在就要洗。”
后来,我泡在浴桶里,先解决了好一阵,水都变得微凉。然后,我便开始想朱华会的事情。
不仅与北地有联系,还是一个贵人。我面色微冷,真是觉得有些凶险。这朱华会,当真是留不得。听西回所说,此次灯会事故当真与携州有联系,若是通过运盐来准备燃油原料……携州军府,驻将为齐民和,又是郑国公、左骁卫大将军萧明伊遥领,但萧明伊与皇帝舅舅,一向关系很好。只是,那个运盐商闵润,有那么重要么?哪怕就这样把矛头指向携州,也要他死?
后来,我总算出来了。雪纭说,“你怎么洗了这么久呀?”
我哼哼道,“我就是这么磨蹭。”
雪纭看我一眼,低哼一声。我于是过去,贴在雪纭耳旁,说,“今晚,我得回去了。改日再来。”说罢,我就轻轻去雪纭唇上点了一下,“药记得用。”随后,我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