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路知远什么倒霉墙角运气,两人刚飞上墙头就撞见两个睁着大眼睛的两个婢女站在小路上。
“救命啊!有……有盗贼!”
两位彼女各自拎着一个水桶,看见墙头突然出现了陌生人,吓得尖叫,直接将水狠狠泼过去。
路知远正头淋了一盆水,刚换好的衣服又湿哒哒的,狼狈不堪。
倒霉死了。
“姑娘姑娘,别喊别喊。我们不是坏人。”欧阳飞鸟在围墙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刚才站在路知远后边,大部分的水都没有泼到他身上。
两位婢女见他举止端正,长得又是个可爱的小公子模样,虽然手里拿着木桶还是警觉,但没有继续喊人。
“那你们是什么人?你们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两位彼女里一个穿着黄色的罗裙,头戴一朵紫金小花,她名叫黄莺,性格更加大胆一些,开口道。
而另一个穿着紫色罗裙的姑娘名叫杜鹃,头上带着一只黄色珠钗,看起来两位关系极好。
“黄莺,你别和他们说话,这两人一看就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杜鹃拉了拉黄莺的袖子,小声在她嘴边说道。
“哎,姑娘,瞧你这话说的。”路知远跳下墙头,拍了拍落在肩膀的碎叶,“你有见过我这么帅的小偷吗?况且你看看我身上带的玉佩,我需要行偷窃之事吗?”
路知远的腰间挂着一枚价值连城的暖玉,而风华绝代的剑柄处也系着一块纹路清秀的翡翠朱石。两位姑娘在李府服侍多年,怎么会没见过一些价格高额的金玉珠宝,立刻就认出了这些东西的价值。
况且路知远此人虽然穿了一身素色,可这衣服面料精致,阳光之下竟然隐隐约约透露出金色,必然是这丝线在制衣时缠了金丝。
面前的公子非富即贵。
黄莺:“既然不是小偷,那你们在墙头做什么?吓死本姑娘可要赔钱的。”
“两位姑娘对不住。”欧阳飞鸟道,“其实我们二位是修习的弟子,刚巧路过宅院感觉有邪祟气息,所以才进来探查。”
“啊,邪祟。”杜鹃连忙拽紧黄莺的胳膊,“黄莺,又有邪祟出现了吗??”
黄莺挑挑眉,轻轻安抚了杜鹃,然后恶狠狠转头对着欧阳飞鸟道:“呵,我想两位公子只会点三脚猫功夫吧。我们府里的大人善解人意,对贤者佳人十分尊敬。若是你们真有本事必然可以登门拜访通过纪管家的邀请,堂堂正正的从正门走进来。但看你们现在狼狈的样子,一定是被人识破了小把戏拒绝了吧。”
这小妮子的嘴还真毒。
欧阳飞鸟被说的脸都红了,毕竟他还真的是被纪管家请出去的。他为人老实,连开口辩解的理由都找不到。
“这位姑娘,我们呢是想先悄悄把事情调查清楚,这样才好给李大人一个惊喜。”路知远摘了面罩,露出自身俊俏的脸面,果然两个姑娘一见脸色就微妙的变了,“我们二位刚入江湖,的确功夫不深,所以更加担心这万一找不到邪祟,无法驱邪,岂不是给家族给门派丢了面子。是不是,欧阳兄?”
欧阳飞鸟听闻,绕饶鼻尖道:“是,前辈说的是。”
黄莺与杜鹃听着怎么不那么对劲,但好像又说的很有道理。黄莺叉着腰盯着路知远看了好一会,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开口道:“好吧,看在你是个帅哥的份上我勉强相信你了。不过我们得盯着你门,防止你们去干一些有损我们李府的事情。”
路知远松了口气:“那两位姑娘,能否容我打听一下事情?你们知道李老爷的房间在哪里吗?我们查到这邪祟很可能就藏在李老爷住的地方。等我们查明了真相,必然也有你们一份功劳。”
“那还差不多。”黄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笑道。
方才在大堂时,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棺材。想必李老爷生前肯定和邪祟有过接触。两位姑娘带着路知远与欧阳飞鸟穿过几个小门,走进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小院。
这个院子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一颗高大的槐树栽在房前,树底下还扎了一个小小的秋千。
黄莺见路知远一直盯着槐树,伸出手指了指远处几处花圃叹气道:“这个秋千还有这些花花草草都是去世的李老夫人亲手做的。听闻李老夫人和李大人一样是个性格温和,善解人意之人。可惜李老夫人常年病重,六七年前就去世了,那之后李老爷也一振不撅。”
“这花园里的花草之后一直是我们来打理的。”黄莺从欧阳飞鸟里接过刚才打的两桶水,装进洒水壶,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
路知远看着几人干活,沉默良久后问道:“这个院子没有井吗?”
若是老夫人是一位喜欢花草之人,平日里应该经常摆弄,院子里怎么会不设一口井。
“这我就不知道了。”黄莺摇摇头,“两位公子,我们是三年前才进府的婢女,我记得当时就没有井。我们一直都是去隔壁院子的厨房那口井打水的。”
杜鹃道:“是啊,我印象里也没有见过。”
经常养花的一个院子,偏偏却没有安置一口井,这事真是搞笑。路知远推开房门,屋里透出一股淡淡的安神香味道。
欧阳飞鸟紧跟着走进来,他在屋里各处盘旋查看了一番,屋里各处摆放了不少昂贵的瓷器和名画,书柜上还叠了不少杂记。
欧阳飞鸟翻了翻几本有过批注的杂记:“李老爷平日喜欢看什么书?”
杜鹃走过去,看见书道:“李老爷不喜欢看书,这些书都是二少爷的。”
路知远:“二少爷?他不是……”
二少爷在大厅里坐着明明一副痴傻模样,他还喜欢看书?
“傻子是吧。”黄莺不忌讳道,“二少爷是有点痴呆,但他性格很好,也不闹腾,对人都客客气气的,府里的仆从都喜欢照顾他。二少爷平日特别喜欢听一些民间游记,这些都是李大人给他收集的话本。当然二少爷自己是看不懂字的,通常都是说书先生读给他听。”
“至于书为什么在这里,那是因为这个位置的窗口正好能看见玉兰花。”黄莺推开光影朦胧的窗户,众人面前正好可以是看曲折小径。路边种满了一簇簇层层叠叠的玉兰花,“这些都是李夫人去世前精心栽培的花。以前到了开花季节,香气扑鼻,能吸引来无数蝴蝶翩翩起舞。二少爷经常在这里趴着听书了,大概是思念李老夫人了。”
路知远看过去,这一片的玉兰花丛长得比院子里其他地方的花草都要高大,不愧是尽心栽培的。
说着两个姑娘叹了口气,对二少爷深表同情。李老夫人死的时候,二少爷也才十一二点年纪,小小年纪就经历了丧母之痛。
现在李老爷又死了。二少爷小小年纪又要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两人走了一圈,外面厢房没觉得有阴气,等他们进到室内,路知远脚步一停。他瞥眼看去,李老爷的被褥凌乱的堆在床上,这屋内虽然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打斗痕迹,但空气里却弥漫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缠缠绵绵黑色阴气。
这里当真有邪祟来过,恐怕还是一只快要化鬼的邪祟。
时间不等人,欧阳飞鸟道:“路前辈,看来我们要抓紧了。这个邪祟怨气颇深,已经逐渐要化为厉鬼的趋势。”
“厉鬼!”杜鹃一停,吓得腿脚发抖,黄莺立刻抱住她,将杜鹃的脸埋进她的胸口,然后怒目瞪了一下欧阳飞鸟。
欧阳飞鸟被莫名其妙瞪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转头看向路知远唤道:“前辈~”
路知远无奈拍拍欧阳飞鸟:“哎,你没事干嘛吓人家,两位姑娘,有我们在不用害怕。不过有一事我十分好奇,为什么杜鹃姑娘一听到厉鬼二字如此害怕?”
方才在墙角时候就反应过激。
黄莺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路知远,又看看怀里的杜鹃,白眼道:“公子,你没看见杜鹃害怕的都在发抖吗?就喜欢往别人伤口撒盐,真没良心。”
“你……”
小丫头怎么能那么气人。路知远脑海默念母亲平日教导的诗书礼仪,什么为人要冷静,遇事要端正,这一句句背下来才不至于脑溢血气死。
“我没事。”杜鹃深呼吸几口气,慢慢转身给路知远赔礼,“黄莺只是担心我,不是故意惹恼公子的。”
路知远:“我才没生气。”
“路公子,我其实之前在院子里好久见到过鬼。”杜鹃只要一回忆,全身就开始害怕的发抖,她拽紧裙角打颤道:“那日是冬日的一晚,因为我在厨房落下了娘亲给我做的鞋,所以我没有按照李府的规矩早早熄灯休息,反而是在饭后偷偷跑回去找鞋子。我就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鬼的!”
杜鹃越说越激动,“我也不知道当时具体怎么回事,反正我看到了一只红色的大鬼,他双手各举着一把大刀,我被吓了魂,赶紧跑回屋里睡觉。第二天也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我以为是晚上我太紧张出现了幻觉。”
路知远:“李府还有熄灯的规定?”
这李老板讲究有些过度了吧。
黄莺点点头道:“有的,我们仆从每日日落前一小时是用膳时间,等到了天黑就不能出房门了,同时还得在屋里贴上驱邪的符咒,防止邪祟进入。”
杜鹃:“我当时回去以后也贴了这个符咒。”
这个鬼听起来也和昨晚的不一样,一个是红鬼一个是黑鬼。不知道杀了李老爷的是两个鬼里哪一只了。
两位姑娘聊了几句,见时间不早到了晌午做饭的时候,于是匆匆忙忙与两人道别。
“你们两个小心点,旁人可没我们那么好说话。回头要是被发现了,指不定又被轰出去了。”黄莺临走时小心嘱咐。
路知远转了一圈院子,除了在李老爷屋子里感觉到了阵阵邪气,别的地方完全没有收获,他苦恼的坐在槐树下的秋千上道:“这邪祟到底藏到哪里去了?欧阳小兄弟,你出门在外有带什么可以吸引邪祟的法宝吗?”
欧阳飞鸟摇摇头:“没有,我想着出门历练要靠自己,没有带这种招鬼的符咒。”
好吧,两个人都没有,那只能徒手抓鬼了。而且路知远身上还没有灵力,可能连打架都打不过。想到这个,又是一个深重的痛击啊。
路知远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
最近也太倒霉了点。
两人都觉得这里已经查不出什么,于是准备去别的地方找找。
“等等,先换衣服。”
路知远临走前不知道从哪顺了两套府里的打杂衣服,他嘚瑟的抛给欧阳飞鸟。
欧阳飞鸟道:“前辈,你手脚真快。”
路知远就当他在夸自己,洋洋得意道:“那是。出门在外必须的,以后我教你。”
两人换了衣服,将剑收回了各自的储物囊,果然这回来往的仆从没有一个觉得奇怪,任由他们正大光明在各处院子瞎逛。
路知远没发现两人不知不觉绕去了昨晚他刚进入的院子。一开始进来路知远还察觉,直到看到了这个熟悉的门锁,他才想起昨日接连打不开的房门。他轻轻推了推门,这回倒是一下就推开了。
欧阳飞鸟凑过来:“路前辈可有什么发现?”
路知远挥散空气里的尘埃,咳嗽几声道:“咳,我随便推了一下,谁知道门就打开了。我们去别处再找找吧。”
欧阳飞鸟跟着路知远又看了几个屋子,除了有一个房间地板上有些未擦拭干净的木屑,其余每个屋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路知远找不到自己躲藏在柜里的房间。今早他走的匆忙,天又刚刚亮,他属于一片迷茫的状态就被小花妖带出李府。如今想要重新找到那间屋子,似乎很是困难。
“路前辈,其实我方才一直在想,杜鹃姑娘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欧阳飞鸟跟在后面,沉思道。
“那你觉得是杜鹃姑娘遇到的是真的看见鬼了吗?”
欧阳飞鸟点点头:“路前辈,我觉得是真的。”
路知远有些意外,道:“是吗?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首先李府有个入夜不可出门的规定,这太奇怪了。我觉得李大人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风吹草动,所以不允许仆从们在夜间出来。其次吧,一个小姑娘能把鬼描述的那么清楚,不像是梦里想象出来的。所以我觉得她当晚遇到的真的是鬼。”
“嗯,你说的不错,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路知远夸赞道,“李大人既然给他们发了辟邪的符咒,那说明李府真的是有需要驱邪的东西。可问题就出在这里,欧阳飞鸟,你有想过吗?李大人方才为什么要矢口否认邪祟的存在呢?他明明就是知道害死李老爷的是邪祟,可是却偏偏把我们赶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呢?”欧阳飞鸟嘟囔着。
“我有个想法。”路知远蹲在一颗古树下,拖着脑袋沉思。片刻之后,他才悠悠道,“你说这个纪管家会不会和邪祟是一伙的?不然怎么那般遮遮掩掩。”
想来想去,唯有可能是纪管家放出了邪祟,然后杀了李老爷。一旦把人想的邪恶,路知远的脑海里就有几百种的想法去思考李老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啊……这……””欧阳飞鸟被路知远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想法。他在原地走了几圈,满脑子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突然欧阳飞鸟停下脚步,大声道:“呃,前辈。其实我觉得那位李大人比起纪管家更为可疑。”
???李和诗???
“何出此话,你且细细道来!”
路知远跳起来,紧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