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竹心被全身的酸痛痛醒,喉咙又干又涩,特别难受。
有什么巨物压住了他,谢竹心好不容易挣扎着脱身,那巨物又靠在了他的背后,声音低哑:“时间还早……”
直到轻柔的吻落在他身上,谢竹心才猛地睁眼,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坐起来,看见镜中的自己浑身赤裸,他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刻凝固,凌天佑的精液却从他的体内缓缓流出。
完了。
这是谢竹心唯一的想法。
“以上,就系咁多”
凌氏集团每日的例会,凌氏高层齐聚一室,中间主位坐镇的,是凌老爷子凌天。
凌丰汇报完毕,就听到凌天的冷笑,“Philip,如果你好想快点退休,就趁早让贤,唔使做出呢份垃圾来敷衍我。”
会议室内响起笑声,有人开口:“daddy,你又唔好甘逼大佬,毕竟自己嘅仔入咗医院,分不出精力来做嘢都系人之常情。”
凌丰恶狠狠地盯着说话之人,是凌家二房之子,凌正。
还未等他发作,一道女声突兀插进来,笑得春风得意:“二佬就唔好讲笑啦,大佬又系嘅,An毕竟仲细,唔使教仔教到要入医院甘严重,搞到上使新闻。”说话的是凌家三女,凌意。
凌意放低声音,悄悄说:“Philip,趁住系一家人甘齐,不如话下,究竟An系咪……真gay啊?”
“收声!”
凌天怒喝一声,把说话的几人都给镇住,“散会,Philip,入我office。”
在年轻秘书的指引下,凌丰整理一下领带,进了办公室。
凌天坐在办公椅上,看见凌丰,说:“坐。”
凌丰坐下,凌天就问道:“An点样?”
“个衰仔,咪仲系医院度,医生话佢恢复得不错,daddy唔使担心。”
“An唔识事,做老豆嘅系要教,但又唔好甘重手,搞到要入抢救室。”
“……daddy,你唔嬲了?”
凌天哈哈大笑,“Philip,佢同你系一模一样。你唔觉咩?”
凌丰没有说话。
“佢毕竟仲小,果个谢竹心又自小同佢长大,一时间搞唔清楚心意可以理解,佢迟早要明白,感情系呢个世界上,至无谓个嘢,不值得佢要生要死。”凌天继续说,“在咁多孙之中,我最看重佢,唔好令我失望至好。”
济心私立医院,容貌艳丽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提着一壶汤走向VIP病房。她看一眼手机,屏幕亮起,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是一条在大陆的消费。
护工从病房里出来,向她致意,“裴小姐。”
“An点样?”
“凌少爷已经醒咗,不过仲系某咩精神。”
“嗯。你落去。”
裴心走进病房,凌天佑正坐在病床上,他鼻青脸肿,头上包着纱布,一只手还骨折,模样惨不忍睹。
凌天佑看到她进来,艰难开口:“妈咪。”
声音还是很沙哑。
“唔使勉强自己。”裴心将汤置于床头,看向旁边仪器,指标都算正常。
凌天佑不再说话,转过头看向窗外。
“仲唔肯向daddy、爷爷认错?”
凌天佑沉默,好半晌,他才开口:妈咪,我或者,真系钟意佢。”
“但系,佢唔中意我,我觉得,好hurt。”
“放弃好唔好?”
“唔得。”
裴心看向眼前的少年,准备就要过二十岁的生日,已经要成为大人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头扎进爱情的漩涡里,难以自拔。
她当年不也是这样么,倔强着要生下凌天佑,坚持一些无谓的坚持,搞到今时今日,依旧只是凌丰的“女朋友”。
时过境迁,裴心的心态和当年已有所不同,她拿起一颗苹果,开始削皮,“An,你仲记唔记得,阿心系点样黎咗我地屋企?”
“我想佢留低。”
“不错。甘你又知唔知,你凭乜留佢落黎?”
凌天佑无言。
裴心切下一块苹果,却是给自己吃,“An,你大个仔啦,妈咪唔可能事事都可以帮到你。但系妈咪唔系甘固执、封建嘅人,我净系只是想同你讲,只要你爬到至高,你想做乜都无人可以阻止你。”
“你daddy,你爷爷,边个都唔可以。你想要谢竹心,李竹心都可以,到时你想要点样对佢,妈咪都唔会过问。”
裴心再切下一块苹果,送到他的嘴边,“就算系谢竹心,都唔可以。”
凌天佑似是有所触动般抬眼看着母亲,裴心脸上的表情是如此冷酷,不像他记忆中那样温柔。他又看向那块苹果,停顿良久,最后一口将它吞下,嚼碎。
几个月后,凌天佑乘坐私人飞机,飞往USA。航线飞过大陆,凌天佑往下俯瞰,他终于明白大陆真的如谢竹心所言,十分广阔。
“但系,”凌天佑低声呢喃,偏执又变态,“你可以走去边度?”
“今次,我要你永远都记住,自己讲过滴乜嘢。”
谢竹心戴着鸭舌帽,从小包里取出一张卡,这张裴心给他的卡本来藏在他的手机后面,后来被他转移到小包里,成为了他逃跑后的生活来源。
他取出最后一笔需要用的钱,然后把它留在了那里。
他的头顶上,飞机划出一道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