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从榜一大佬的召唤物开始 > 钱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上在穿梭的稀疏人流间,两个身影也并不那么显眼。

    “张医生。”前台尽职尽责跟他们打招呼,“这边录入一下眼纹,诶好确认没问题,A307号病房对吗?”

    “是的,麻烦了。”儒雅还有几份秃头的中年医师手上光屏是关于患者的资料,多具体呢,就是心肝脾肺肾的实时图都一清二楚,他跟旁边穿着简单背着包的青年说话,“李女士,也就是您母亲呢,去年刚开始有脑波动的迹象,对外界事物刺激产生回应,当时也是希望您隔三差五来一趟,就是配合治疗看看能不能刺激她这个脑部更活跃一些……”

    “是的是的,我知道。”李蔺一边瞄着光屏上头晕眼花的实况图,一边连连点头附和。

    “然后这是她这一年这个数据,明显已经产生了意识,可以通过即时脑电波同步读取,获得她的一些基本的,比如饿了,渴了,这些需求,昨天下午的时候监控显示她短暂的醒了,和护士沟通一下,问了这是哪儿,当时值班的记录,她毕竟体力有限,所以我们昨天更换了新的药物,提高了营养成分,逐步来唤醒她的各项身体器官,帮助她更好的苏醒,你知道过去这些年她一直处于一个身体机能非常低的状态下……”

    “我明白的。”李蔺接过医生递过来的隔离服,俩人展开手臂,顿时就有白色的雾气喷出。

    “包背着吧,消过毒没事。”铭牌上写着赵晓庆三个字,那位医生隔着面罩瓮声瓮气的说话,他瞧见自己这些年来见了不少次,逐渐从稚嫩青涩到如今趋向成熟的一张面孔,纵使见惯了生离死别,也不由有些百感交集。

    李蔺看着是比以往还要沉着稳重一些,整个人脸上是那种不知所措的凝重感。

    “放轻松,等下听指令来,你做好心理准备,最好的情况是你妈妈今天可以醒来,最差也可以跟她尝试着交流。”赵晓庆拍拍年轻小伙子的肩膀。

    “不用紧张,今天不行,过几天也可以,但是你给书包带子抠烂了可又得花钱买了。”

    李蔺的抠门程度,他可是知道的。

    给他这一打岔,李蔺也稍稍放松了下来,勉强朝着医生笑了笑,然而脑子里绷紧的神经却丝毫不敢松懈。

    伴随着舱门的打开,独立护理室内的隔离帘拉开,周围是许多仪器,围绕着中间的床。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女人,只见她一头黑发中夹杂着些许细银,眼尾也有些许细纹,身上贴着些许电极片。

    “今天挪了几个新仪器,刺激她脑部的,等下就要用,你就握着她的手,诶对,这…”

    原本规律的线条陡然升高。

    像隔着层层叠叠的屏幕,囿于枯槁身体里的灵魂竭力拍打着。

    “你喊她试试看。”

    从未得到回音的字眼千回百转,吐出来却没想象的那么难,李蔺抓着那只手,一瞬不瞬盯着那张苍白平静的脸。

    “妈?妈。”

    “我来看你了,老妈。”

    “妈,我是李蔺啊。”

    话里不见失落难过,甚至带着几分喜悦的上扬。他数年如一日,用这种语调跟沉睡的人讲话。

    因为这样更能刺激患者的脑部。

    眼看着数据线达到了临界点,赵晓庆手上调节电流的按钮也开始转动,再谨慎的不过用生物电去唤醒麻木的神经。

    “她听见了,但是有些疑惑。”

    赵晓庆跟李蔺轻声说。

    “现在她像是在一片漆黑的海底,海面上的声音对她来说都是模糊的,她在…在找你,你要指引她。”

    于是李蔺一遍又一遍重复。

    薄薄的眼皮下像是即将破茧而出的蝶似的,然后裂开了一点缝隙。

    “她,她醒了,医生,她这是醒了吗?”李蔺大气不敢出,满眼不可置信。

    “是的,你试试看问她几个问题,把她脑部活跃度调动起来,问简单点的。”

    “好,好,”李蔺凑过去,先跟阔别已久的人自我介绍,“老妈,我是你儿子,我是李蔺啊。”

    然后他问。

    “妈妈,一加一等于几?”

    “你!真是!”赵晓庆一边脱隔离服一边哭笑不得说,“让你问简单的,问点什么还记得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你小子问那种问题!”

    “诶哟,这不是我能想到最简单的吗?”李蔺挠着头,脑子里都是简单意译患者脑电波将它们转化为文字的屏幕上,他亲妈这么多年说的第一个字,不,第一个符号吧。

    是一个。

    问号。

    旁边的赵晓庆医生赶忙小声提示他,让他唠唠家常,最后也是成功把他妈意识唤醒了,维持在一个能思考并且清楚眼下处境的状态。

    李梅女士思路还是比较清晰的,从…

    “今年几年?”

    “我昏迷了多久?”

    到…

    “你现在多高了?”

    “参加统考没?”

    “谈朋友了吗?”

    这些有些琐碎的,每个父母都会问子女的零碎问题。

    “我得一米八六八七,吃得好,还没。明年考,没谈朋友啊,哎哟。”

    他也一五一十把她缺席的那些日子用只言片语跟她讲。

    “我辍学了一年去打工了,工作的地方老板对我特别好,一直给我算额外工时,我这也是提前有工作经历……”

    “学习没落下,今年我报考开始准备明年统考了,你醒的正好到时候还赶上送我去大学。”

    “太忙了哪儿有时间谈朋友啊,谈不了谈不了,我成年也才一年好吧,你急啥…”

    最后是体力实在不支,俩人才停下来,让她去休息,那双眼睛合上,一旁的屏幕也变得漆黑。

    “高兴吧,高兴死你小子了。”赵晓庆目睹全程,这会儿也觉得鼻头酸酸的,他俩站在病房走廊外面。

    “太高兴了,赵叔,我回头真给您带个果篮,里面放上大红包,再给你搞个锦旗搁你办公室后面墙上挂着。”

    “诶哟红包算啦,你是要把我送进去啊?请我吃顿饭吧,回头。”

    他看着李蔺双手递过来的磁卡,也有那么一瞬恍惚。

    一模一样的姿势。

    这双手带上过刀口,贴过纱布,有划伤有擦伤,能在固定的日子见到,哪怕偶尔迟到两天,三天。

    他拿过那张充好钱的缴费卡,望着眼前的小伙子,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小蔺,这些年,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诶。那帅哥咋哭成那样啊。”前台的小护士目送走远的身影,好奇的问过来放表格的同事,“小胡,那是你病人家属吧?”

    “帅哥?李蔺吗?”小胡也看了眼,“他妈妈今天醒了,高兴坏了吧。”

    “怎么了?中风?血栓?还怎么的?”

    “唉,车祸,主驾他父亲,当场没了,他妈妈也当时脑出血,差点成了植物人…”

    “天…”前台被这信息惊得心中陡然涌起几分怜爱。

    小胡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跟她说。

    “这还不是更惨的,当时他爸医保钱全给他临监舅舅舅妈拿走了,他妈的赔偿下来之后重症监护住了半年也用完了,没钱了,他亲戚不肯掏钱,我当时还没来,我也是听护士长说的,说他后来自己去打工挣钱,没成年的小孩……”

    “…跪着去求赵医生,当时给他申请下来大额减免和延期贷款,这才把他妈的命给续了…”

    “我的天……”

    前台听得眼眶子里泪哗哗的。

    “…怪不得他哭成那样,换我我也哭。”

    “可不是吗。”

    “———!”

    不知道多少张纸巾,给裤兜都撑的鼓起一块,李蔺拍拍脸,朝着旁边疑惑打量他的大婶不好意思的笑笑。

    诶哟,太丢人了。

    刚出病房…

    一想到他妈最后在屏幕上的。

    “辛苦了。”

    眼泪一下子决堤而出,拦都拦不住。

    “不辛苦,有啥辛苦的。”

    他一边跟自己说话,一边打开手机,看到了好哥们的消息。

    “阿姨咋样啊?”

    “回话啊?人呢卧槽。”

    “蔺子!咋了我操。”

    他干脆拨了回去。

    “喂?”

    陈天焦急的声音传来,能想象到对方上蹿下跳像个猴子一样。

    “咋样咋样?”

    “情况……”李蔺拉长了声音,对面立马连珠炮一样。

    “好了咱们庆祝,坏了咱们不灰心,咱们治疗主打一个穿钉鞋拄拐住,稳上加稳,循序渐进……”

    “…情况很好啊,”李蔺哈哈笑起来,“你他妈能不能听我说完啊!”

    “诶哟!那是我乌鸦嘴!”啪啪那边清脆的两声响,“自罚两摔炮给阿姨助喜了,今晚出来吃烧烤喝酒啊!”

    “哈哈哈行,你小子,去店里吃呗,肥水不流外人田,”李蔺脚下生风似的挤开人流,战斗力比早市抢菜的大叔大妈还强,“早点来,晚上我要回去打游戏。”

    “打什么游戏无醉不归啊——”

    啪一声,李蔺直接给陈天电话挂了。

    妖言惑众,要不得!

    钱!钱!钱!

    像是有熊熊火焰从胸膛里燃起,从未有过的斗志凸显。

    加油努力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