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同床异梦 > 50、床头吵架、难舍难分
    经历了那一夜,起床后的顾遇山的态度有所改善,但他进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能做到平淡,淡的比寻常夫夫还要淡三分,顾惜他的心理状态和身体健康,冷月停真是万般的温柔体谅,丝毫不介意,和顾遇山一起带着小地瓜做许多亲子活动,一家三口在首都玩了个遍。

    他们还和吴留柱、孙妙他们见了面,像现在的大多数年轻情侣夫夫一样,吃遍了流行的外国餐厅,接着还去练歌房和酒吧喝酒跳舞玩耍。

    冷月停性子腼腆安静,以前就被赵慕英和冷光剑保护的太好,从来不去太乱的地方,如今被孙妙硬是拉进舞池,渐渐体会到乐趣,羞涩的轻轻舞动。

    “还惦记你的宝贝儿子呢?”吴留柱揽着顾遇山的肩膀坐在吧台前,灌了几口洋酒,看不上顾遇山频频看怀表的不安样子,嗤之以鼻:“你看看你家大美人,人家可比你潇洒多了,拿得起放得下,你瞅瞅你现在这副跟全世界欠了你八百万的死德行!对得起你自己受的苦吗?”

    他话里有话,是希望顾遇山能别这么苦大仇深的,该对自己好就对自己好,不喜欢就撇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是人是社会性高级动物,怎么可能随心所欲啊?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顾遇山抬起眼皮,死气沉沉的和吴留柱碰了碰杯子,一饮而尽。

    “唉,兄弟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劝你了,其实这都年后起复一个月了,马上要春节假期结束,冷家人也对你依旧如初,我看他对你比以前更好了,你就该干嘛干嘛。”

    “我要是你,绝不会轻易放弃现在回蘑菇乡,那些被丢在农村的糟糠,现在都开始回来打官司了,这段时间,军政两部多少官员换媳夫换老公的?我要是你,我凭啥放手?啊,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别人来摘桃了?我可咽不下去这口气!再说了,你看看你家媳夫,我说句客观的来说,满京城你们那个圈子数数,这么漂亮的太少见了,你看他的样子,周围多少男人,看见他,眼睛都绿了,换做是我,别说为了保护孩子没了一只眼睛了,我估计命都能不要。”吴留柱还是希望最好的兄弟家庭和睦的,不惜牺牲自己,说的夸张些,还害怕顾遇山发飙,偷偷看眼色,发现顾遇山还是那副麻木的死相,淡淡的说了句“哦”,差点没把吴留柱给弄抑郁了。

    “不理你个傻小子了,我也去跳舞!嘿嘿!”吴留柱是个闲不住的,虽然胖,跳起舞可是相当灵活漂亮,看准一个穿着露脐装的热辣时尚短发雌男,嘚瑟的蹿过去了。

    顾遇山若有所思的看向不远处舞池里的冷月停。

    不规则白T恤刚好露出一侧如白玉雕琢的性感香肩,修身牛仔裤包裹着线条极性感漂亮的纤长美腿翘臀,无比浓密秀丽的深棕波浪披肩发,蓬松有型的垂至背后,随着俏皮害羞的舞动,妩媚润泽的头发活泼灵动的波动,难以言喻的青春靓丽,清冷性感。昏暗嘈杂的酒吧,灯光照射下,把周围所有的人都衬成了脚下泥,连容色称得上万里挑一的孙妙都被他衬的过于俗艳风骚,让男人们移不开视线,冷月停身姿、脸蛋、从头到脚,包括一根头发丝儿都美的像误入凡尘的天使,又像一只偷偷玩耍的小白兔,随着孙妙一蹦一蹦的。

    而孙妙看到顾遇山身边的吴留柱不见了,发现人带着其他雌男去浪了,醋意大发,和冷月停说了几句话就跑去破坏“抓奸”了。

    察觉到顾遇山的目光,冷月停转过头看向顾遇山,下巴微收,乌黑的大瞳仁儿害羞流转旁侧一下才和顾遇山对视,嫣然一笑,理了理头发,朝顾遇山盈盈走来,高雅温柔的对挡住路的客人示意,不打扰旁人才过去,仪态优美,随着他走来,刚好舞曲结束,灯光都变成了冷色调,每一步都仿佛踏着月光。

    顾遇山心中无波无动,事到如今,他总算明白那种他们婚姻之前的尴尬,到刚开始结婚,再到冷月停意外怀孕那端期间的违和和磨合从何而来了。是他一直忽略了,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想他吃苦也不意味着别人也得同样吃苦等着他,他这种穷人思维,怪不得只能作为牺牲的一方。

    本来冷月停走过来,突然,三个“社会人”小混子模样的人阻拦了冷月停的去路,冷月停并没有朝顾遇山求助,几乎是瞬间变了眼神,非常凌厉防备,冷静思索着学到的防身术,慢慢把手背到后面,他有随身携带军刀改制的美术刻刀。

    “滚开!”

    “嘿嘿嘿,美人跟哥哥们玩玩儿呗?哥哥请你喝酒?来吧?”有个混子眼看着要去抓冷月停的手。冷月停敏捷的躲开,非常嫌恶愤怒。明明很害怕,隐隐发抖,却表现的极勇敢,除了眼珠上蒙着的雾气越来越厚,忍不住求助的看了眼丈夫,却又咬唇,迅速移开目光。

    顾遇山眼皮猛地一跳,想起冷月停说的差点被连锦轩侵犯的事,不再冷眼旁观,急忙起身,快速挤进舞池里,怎奈前面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群众,堵住他的路。

    “你们都给我滚!”

    突然闯入舞池一个身量挺拔修长的年轻男子怒喝,竟然是冷家的邻居,同样是高干子弟出身,孔副总理的独生子孔逸群。

    文雅温谦,清俊玉面,二十岁出头的小生,看到暗恋的心上人受辱,那副楚楚可怜,脆弱坚强的模样惹的他男子汉气概爆棚,义愤填膺,直接从背后偷袭其中一个混子,上去就是一脚。

    “哎呦……”

    “哐咚——”

    一个小流氓直接被孔逸群踢了个狗吃屎,匍匐在地。

    “他爹的!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啊?!哎呦这个小畜生竟然敢背后偷袭我!兄弟们给老子狠狠的揍!狠狠的打!断他一条腿!把美人给老子带回去!”那小流氓怒气冲冲,操起酒瓶子就往孔逸群脑袋砸去,孔逸群虽然也练过,可他一个搞文的大学教师,也没被下放清算过,娇娇富家公子一个,如何抵得过那流氓的身经百战,被踩了一下脚背疼的龇牙咧嘴,还没反应过来,头上的酒瓶子就炸开花了。

    “好嘞!打!!打!!”围观群众非常热烈,有的报警,有的跑去找酒吧保镖,这几年下放都压抑憋坏了,多少有点仇富仇权,愤青激进,甚至三观扭曲的,连酒吧老板也不能免俗。

    谁想到这小流氓居然不是三个人,而是一群?!

    孔逸群连一个都没打过,直接趴下了,那几人围住了孔逸群一顿暴打,那为首的小混子三个再次围住冷月停,对着冷月停动手动脚,冷月停直接拔刀了。

    瘦的跟竹竿子似的顾遇山终于从人群里挤出来了,而有个人操起了粗重的椅子直接要砸断孔逸群的腿,顾遇山直接来了个双脚跳,把那沙发踢飞护住孔逸群,接着冲向被围困要拔刀自卫的冷月停,一个回身高旋踢,踩着沙发借力打力,又是狠狠往脸上一脚,把对冷月停动手动脚为首的小混子给踢的翻白眼儿,直接倒地不起了。接着顾遇山把冷月停不分由说往人群里一塞:“别碍事去找吴留柱!”,接着开始和十七八个小混子混战。

    顾遇山打架几乎是都在一两招最多三招干掉一个,有时候是一拳,有时候是一脚,抱摔比自己块头大很多的,或者被从后制住,直接高抬腿头,加跪地膝盖压敌方颈部。

    短短几分钟,拳击,武术,迅速结束战斗,顾遇山仅仅是手背擦破了点皮。

    众人惊觉顾遇山是个练家子,齐声喝彩,打的太漂亮了,招招往要害上招呼。

    由于酒吧太大了,结合了迪厅的区域,吴留柱浪的很远根本没看见。

    等吴留柱和冷月停、孙妙跑过来帮忙,外头的警车鸣笛声响起,警察和特种兵也到了团团围住酒吧,开始管控内部人员时,顾遇山已经打扫战场了。

    受伤最严重的只有孔逸群,吴留柱看着眼前惨状,背脊发寒,对自家兄弟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哥们儿,你没事吧?咱们快出去,外头有救护车!”

    “你的手流血了!”冷月停捧着顾遇山的手,眼睛都红了,急迫的不成样子,拿出手帕刚要给顾遇山包扎。

    顾遇山抽走手,甩了甩,下巴抬向孔逸群,问冷月停:“你去处理后面的烂摊子,我自己出去逛逛,这里空气不流通,我不舒服。”

    说完,自顾自的就走了,根本不问冷月停愿不愿意。

    冷月停颤抖着深呼吸,眼睛湿湿的看着顾遇山的背影,心都揪在一起,咬唇转身去和警方、管控人员对接,接孔家伯姆的电话,给双亲报平安,和吴留柱、孙妙一起送孔逸群上救护车。

    本来一场好好的朋友聚会,搞成了现在这样。

    最离谱的莫过于小混混好几个被打成了重伤,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得赔偿,而冷司令出面,直接不赔,还把这些小混混判了三个月拘留,发还回原籍服刑改造,后续冷月停操作,查出这些小混子是辍学的社会人,在首都有很多这种灰色小团体,可轻可重,怎么定型都看上面人怎么说,冷月停直接给定性成黑社会了,判刑更重,吓得这些人痛哭流涕。

    吴留柱和孙妙陪着冷月停去警局,看着冷月停和警局领导交谈安排,你来我往,暗潮汹涌,博弈占上,互惠互利,这乃权势在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并非所有的勋爵富贵少爷公子都有这等手腕儿,泛泛之辈占据大多数,显然的,冷月停不是武力的强者,智慧是一流的,看的吴留柱和孙妙背后发凉,面面相觑。

    他俩终于明白,为什么顾遇山明明暗怒委屈,却始终下不来决心离婚的原因了,如今的冷家,炽手可热,权势地位比为下放改造前更甚,而且还在上升期。

    顾遇山在外头漫无目的的走了两个小时,首都的冬天特别冷,路边还有卖麻辣烫和糖葫芦的,他吃了半碗面,买了几串糖葫芦打包,又去卫生所包扎了手上的皮外伤,这才打出租车回冷宅。

    给冷光剑和赵慕英、冷月停急坏了,他们生怕顾遇山抑郁症自杀,一家三口穿的整齐正要出去找顾遇山呢,碰个正头。

    “你们干嘛去?”

    “还能干嘛?你这孩子,怎么不接电话啊?!”赵慕英都要哭了,冷光剑也沉重叹气,总算把心放进肚子里。

    “我不会有事的,抱歉。”顾遇山没什么诚意的平平道。

    冷光剑被堵得说不出话,倒是赵慕英忍不住含泪道:“你就比月儿大了两岁,你们都是我和你爸爸的孩子,能不担心吗?下次千万不要这样消失了啊?”

    “嗯。”顾遇山垂眸。

    冷月停眼睛肿成了桃子,静静的看了顾遇山一会儿,声音哽咽:“外面很冷吧?我去给你沏一杯参茶,我都处理好了,对不起,我又让你受伤了。”

    直接在双亲面前扑进顾遇山怀里,死死的抱住不松手。

    “我手机没电了,不好意思。”顾遇山木头一样随便他抱着,掏出阵亡的手机,并不是没电了,是打斗过程中,摔坏了。

    “没事……行了行了……孩子他母父,咱们也都早点休息,这么晚了……宝宝还在房间保姆带着呢,让他们小夫夫也快休息。”冷光剑招呼着赵慕英,赵慕英却担忧的看着儿子。

    自家宝贝那副心碎愧疚的模样,再看儿婿麻木平淡的表情,他突然觉得不太妙。

    上了楼,冷月停去给顾遇山弄了一条热毛巾,让顾遇山擦脸,自己也洗了脸,眼睛冷敷消肿,言笑晏晏,就像什么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一样。

    “春节结束,我们带着宝宝去幼儿园好不好?我在首都看了几家不错的国际幼儿园,也有不错的公立重点,从幼儿园到小学中学都有的。”

    “在首都发展,一起制定计划,我和爸爸觉得建工部不如科研部待遇丰厚,当然,选择权还是在你。”

    “要不要喝点汤?我看药膳书学的,早上把食材放进砂锅里,已经顿住了一天了,母父和爸爸都说滋味清甜,很不错。”

    “不喝,我在外面吃了面。”

    冷月停眼睛水汪汪的,落寞的垂下长长的睫毛,抿唇:“你一定没吃多少,我有话想对你说,你边喝汤,边听我说,好不好?”

    “我说我不想喝!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顾遇山没来由的暴躁,脱了外套摔在床上。

    冷月停肩膀瑟缩了,睫毛又挂上了细碎的晶莹水珠,强忍着难过,咬唇,轻轻起身,还是去厨房端来一瓷盅汤。

    看美人身子都在颤抖,顾遇山有些不忍,也觉得有点过分了,可是他现在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暴躁易怒,配合治疗神经性勃起障碍时,在床上也很过分,冷月停这段时间以来可以说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唉……”顾遇山叹气,走过去接过冷月停手里的托盘,自顾自的坐到休闲沙发区喝汤。

    冷月停挨着他坐下,看他那只已经被包扎好的手,小声:“我能看看吗?”

    顾遇山忍着不耐烦,把那手给冷月停,冷月停轻轻检查了一下包扎的稳妥,就把那手放在心口上。

    顾遇山惊诧的转头看他。

    冷月停低头吻了吻顾遇山的手指,顾遇山缩回手。

    “对不起,我今天体会到了你的感受,我被那些流氓围住的时候,尽管会连累你,我也希望你能出现,保护我,我和连锦轩走的时候,你一定很痛苦?不论我的出发点和目的是什么,都不能改变你曾经收到的精神伤害,不论有任何理由,都不能改变在你和孩子急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有出现的这种作为孩子母父和伴侣的失职。”

    冷月停含着泪,居然还笑了一下,握住顾遇山那只手,深呼吸:“我知道,你是个务实的男人,和我这样华而不实的人不同,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几对夫夫又是相同个性的人呢?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组建一个家庭,需要磨合,不能轻易放弃,我之前让你失望,让你受伤,现在还是让你受伤,拖累你,但我会努力跟上你的脚步,我才22岁,我求你等等我好不好?”

    顾遇山默默停了手里的汤匙。

    冷月停咬唇咬的出血,颤声道:“夫夫三年,我虽然没有你成熟,但我不是蠢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态度是,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你,更不允许你放弃我,放弃我们的家庭,不管你把我想的多恶劣,我都不会放手,我知道一开始你和我结婚,只是处于同情和配合我加上别无选择,但我相信,我们共同度过的三年光阴,我们一起生育的两个可爱的宝宝,都是真真切切的,我们之间是有稳定感情的,只是需要解开误会,深入了解对方,你现在关闭了心门,不愿意对我敞开,不论你对我做任何事,只要你能心理舒服,只要你能好好的调养身体,我都接受,都OK。”

    “呵呵,你瞧你这副模样,你对我有那么痴心吗?不就是为了弥补吗?但我不需要,你听清楚了,我不需要,既然你都说开了,那我也说开了,你们冷家现在起复了,你也回归了冷大公子的身份地位,我眼睛都瞎了一只,也阳痿了,靠药酒才能硬的起来,我真的挺累的,你身边那么多勋爵豪门大少爷追求,你对我还执着个什么劲儿啊?能不能放过我?让我功成身退,咱俩和平协议离婚,让我带着孩子走?我财产除了给孩子那份留着的,其余的都给你。”顾遇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犹如放下了压在全身上的巨石,特别爽快,特别轻松,当然,心也像是裂开般痛,痛的也爽快。

    没错,经历了这些,他不是没努力过,他不是没动过心,但他还是痛苦,还是想离开这里。

    冷月停的泪珠从顾遇山开口那一瞬间,在眼眶里打转转,满登登的,盛不下,一下子滚落,慢慢的抱住膝盖,泪珠连成串儿的砸在地板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哭成了泪人儿。

    “我对你好,你觉得只是弥补么?是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我爱你……你不要这样说我……求你了……我喜欢你的……为什么不信我?”冷月停泪眼滂沱,泣不成声,心都碎了,哀求道。

    顾遇山看着他,冷静的道:“如果你舍不得孩子,咱们可以共同监护权,即便离婚,也有能和平相处的前夫夫。”

    冷月停捂住耳朵,踉跄着往就寝区跑,趴在床上大哭,哭到身子痉挛。

    顾遇山却只想离婚,走到床前,看着眼前美人的惨状,他更觉得婚姻一开始就是错误:“看看这段时间,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快乐吗?重度抑郁症不是那么好治疗的,我离开这里,才能慢慢痊愈,我不在首都发展,你也不用天天对着我这张半死不活的脸,也不用小心翼翼的,不用伺候我,不用像现在这样总是流泪,总是对我各种不满,我们离婚吧?”

    “你闭嘴!你出去!”冷月停哭喊着,直接把枕头往顾遇山身上砸。

    顾遇山拿了睡衣,直接转身就走,冷月停本来已经哭到气喘,没什么力气,渐渐停歇冷静,看顾遇山这样绝情,明明前些天,顾遇山喝了药酒,他们还做爱,做了很多令他甜蜜欢喜的房事,一起吃饭,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他们的小地瓜还说想要个雌男小弟弟,芳心都揉碎了,眼圈又是一红,埋首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听到开门的声音,冷月停猛地抬起头,直接拿起床头摆件丢出去。

    “哐当——”小摆件砸到门上,四分五裂。

    冷月停撑着床,长长的波浪发丝凌乱,神情狼狈,脸蛋惨白憔悴,满是泪痕,发狠一样抓着被褥,蔑视般眯起甜美冰冷的红肿大眼睛:“顾遇山,你说那么多,无非是怕了,无非是自卑,你现在不就是在报复我吗?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小人!好啊,别人如你一般的,都被抛弃在乡下,唯有你与众不同,偏偏要和我离婚,你不要我,不就是想要看我出丑,报复我吗?报复冷家吗?我告诉你,你打错了主意,你让位,我冷月停有的是比你优秀百倍的追求者争着抢着上位!你以为我和你离婚会愧疚终身?呵呵,你做梦去吧,以为嫁给你多好?我流产你能替我吗?你不过就是建了个破房子,把我们藏起来,还把自己眼睛给累坏了,保护儿子,你自己本事不济,被毁了眼睛,倒是把账算在我头上,你要是去找连锦轩算账,我还敬你算个爷们儿,结果呢?呵呵,你的本事也就这点儿,居然瞧不起我?三年夫夫,开始,我的确目的不纯,为了报恩,为了保护双亲嫁给你,我不愧于双亲。自嫁给你后,敬你爱你,从无二心,为你生儿育子,哪怕难产伤身,我也甘之如饴,我不愧于你。我冷月停唯独亏欠了我那出世便夭折的可怜孩子,因此不计任何代价,我也要保护坚柔,我抱着必死的决心被押送离开,我不愧于亲生骨肉,我冷月停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做事,既做的出,便受得住,我从来都不后悔我的所作所为!而你,你就是个扶不起的自卑自轻自贱的阿斗!你去军事法庭起诉离婚吧!什么结果我冷月停都受得住!你的那点钱财对于现在的我,一分不值!唯有孩子的抚养权,只能是我的!你要抢走我的宝宝,除非我死了!”

    顾遇山被冷月停戳中那不可告人的阴暗痛点,握紧了双拳,怒红了双眼,咬牙切齿:“好!咱们军事法庭见!”怒气冲冲的摔门就走。

    “呜……”冷月停低头,眼泪滴滴答答掉落在漂亮的蕾丝绸缎被褥上,细嫩的长指用力抓着被子,长睫毛颤抖的像折翼的蝴蝶,咬的嘴唇出血。

    他不想和顾遇山吵架的,他最讨厌和心爱的人,和亲人吵架了,每次吵架,心脏都会绞痛难忍,但是这段日子来,他也快到极限了,他受不了被这样对待,何况刚刚还被提了离婚,他的心如同被千百只小刀子戳了无数个洞,情绪激动之下,才这样针锋相对,说了很多侮辱人格的话,他真的好后悔,可是男人的绝情狠心,让他不知道该怎样守住婚姻,保护自己。

    对啊,他不想离婚,他不离婚,这段时间备孕,说不定已经怀上了小宝宝……再说,男人现在是重度抑郁,说离婚,或许都是气话,都是他不好!

    从床上腾地坐起来,直接赤脚下地追了出去。

    顾遇山已经走到了一楼大门口,被值夜的保姆阻拦。

    冷月停赶快阻拦顾遇山,小小声,红着眼,悲切哀求:“对不起,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我口不择言,我醋了,对不起……呜呜……对不起……老公……你不要走……你别走……宝宝和爸爸母父他们就在二楼睡觉,会吵醒他们的,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大公子,您没穿鞋子,赤脚下楼了?我去给您拿双棉拖鞋来。”保姆惊讶心疼,眼神探寻的来来回回在顾遇山和冷月停之间流转。

    “呜呜……对不起……”一面道歉一面又哭了,还用手背不停的擦眼泪,两只纤细白嫩的小手都磨红了,大眼睛眼尾更是跟烂桃子一样,头发和衣襟都哭湿了。

    看的老保姆心疼不已,抱住他的肩轻声哄着:“小夫夫有什么矛盾,床头吵架床尾和,很快就会好的,不哭了啊?司令和夫人看见了得有多心疼呀?姑爷,您快哄哄。”

    顾遇山阴沉着脸,不做声。

    冷月停泪涟涟的看向男人,看顾遇山那么凶,知道不可能被安慰,靠在保姆肩头哭的像个被家暴的小媳夫。

    顾遇山皱眉,第一次发现冷月停居然这么能哭,简直就是水做的,而且还抽泣,声音越来越大,明明是说怕吵醒父母孩子的那个人,结果哭的比谁都大声。

    嘴上说的硬,几经生死,他是真的怕了,真的惜命了,想离开首都舒坦过一段日子,因此也没有胆量真的不管冷月停,任由冷月停把冷光剑和赵慕英给惹出来,看着冷月停鞋袜都没穿,这副可怜样,他就完蛋了。

    “跟我上楼。”

    “是啊,大公子,跟姑爷上楼,张姆扶您。”

    于是,顾遇山又回到了,刚刚发狠暗暗发誓再也不进的房间里了。

    保姆并不想过多掺和主家的私人感情,细细安慰哄劝了一番后,迅速离开。

    两人都恢复冷静,先后去洗澡,冷月停留在大床上,顾遇山去沙发区,各自胡乱睡了。

    顾遇山特别浅眠,睡到半夜,绿化园林区外头不知是什么鸟兽的叫声,一直吵,把他给吵醒了,再继续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去酒水咖啡吧台区,随便拿了一瓶酒,自斟自饮喝了几杯,然后回去时,发现沙发上多了一条厚毯子,露台本是透风的一道缝隙也被关闭了,那叫声也消失了,顾遇山心头有几丝异样。

    看到就寝区的大床上,冷月停靠坐在床头,开了一盏台灯,正幽幽的看着顾遇山。

    “你没睡?”顾遇山吓了一跳。

    “丈夫要离婚,哪个雌男能睡得着?”冷月停自嘲一笑。

    顾遇山直接躺倒在沙发上,盖上毛毯,闭着眼,睡意席卷,应付两句:“去喝两杯,就睡着了。”

    “瞧你凶巴巴的,夫夫吵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何况,我只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你却对我冷暴力,又提离婚,连同床共枕都不愿意了,那时候在农村,我那么讨厌火炕,知道你喜欢,也跟着你一起睡,怀孕也不例外,现在,却换来了你的厌弃,你是个坏男人,即便摘下了月亮,日子久了,也会嫌月亮清冷……”

    冷月停声音又软又颤,用手背抹去了滑落的泪珠,委屈幽怨至极,鼻尖淡粉,两腮水润绯红,泪汪汪的,软绵绵的倒在床上,受伤的小猫咪般呜咽,咬着被角,侧躺着蜷缩,芳心寸断:“这一个月,在这张床上,对人家做了那么多坏事,一夜夫夫百日恩呐,三年,顾遇山,你好狠的心……呜……”

    顾遇山皱眉,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壁画,其实提起离婚时,他也是一时痛快,后来冷静下来,提完了也有点后悔,并非是因为怕得罪冷光剑,也不是为了儿子,而是真的对冷月停还有割舍不下的东西,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能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