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于白下班比较早。
正好牧川发信息说周六要加班，周五下午反而没事休息。
于白就想早点处理完工作回家陪男朋友。
车行驶到半途的时候，手机微信群炸了。
先是研究所的工作大群，然后是项目组群，还有其他同行业学术群，甚至包括他和唐慕青以及两个小助手的私人小群，全部都在发圆周率被算尽的事，还有外行一点的熟人专门私信他请教这件事的严重性到底有多深远。
唐慕青：这M国那帮人到底是有多闲啊，花20年时间算这个？就是量子计算机内存也不够耗啊，而且很耗能的好吧/白眼
曹洋：青哥，你的关注点偏了吧，你看隔壁大群里讨论得多激烈，世界末日都出来了。
方潇潇：@于白小白哥，作为量子力学泰斗高正明高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你怎么看？
曹洋：我白哥现在估计约会去了，今天溜得老快了
唐慕青：草！！！
唐慕青：刘兴德那龟孙果然布置小作文了！
曹洋：啊啊啊啊我又要写！
方潇潇：啊啊啊啊我又要写！还要帮青哥写！@唐慕青你能不能这回自己写！
唐慕青发出500块红包。
方潇潇收取500块红包。
方潇潇：感谢老板，愿意为您服务。
曹洋：……狗腿
于白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快速翻过几个微信群，看到唐慕青发的群内消息后，又立马切到研究所大群内，果然看到研究所主任刘兴德发的@了所有人的消息。
刘兴德：@所有人我刚发的第一手消息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吧，我看大家都讨论得很激烈，我看到了你们想要大抒胸意的热情，有些观点确实很值得展开聊一聊。那么，给大家布置个作业，就本次圆周率算尽事件对各行业的影响写一篇不少于1000字的感想，尤其是咱们量子力学界，下周五之前上交哈。
此消息一出，大群内瞬间安静了不少，估计全都跑到各自的小群里去哀叹了。
于白：哎，又来，还能怎么写啊，这问题网上早八百年就讨论过了，我也写不出个花
曹洋：老板，需要在下代写不，只要你要求不高，不求让刘主任眼前一亮，只需要小小500毛爷爷，小的也愿意为您服务
方潇潇：呵呵狗腿，花一块钱让AI写，然后纯赚499是吧PS：亲爱的青哥，我童叟无欺纯纯人工手打！
唐慕青：小白，你可以让你家那位代写，他家的高薪公关团队不能白养，你就吹个风，让皇上下一道诏令，保准文笔俱佳内容新颖的一篇稿子立马送到你手边，能直接发科技大号10万＋的那种
于白：有道理！
曹洋：痛失499/心碎
虽然这么说，但于白当然是开玩笑的，他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去麻烦牧川的公关团队，再说了人家职责也不是干这活儿的。
他打算回家后，好好跟牧川讨论下这条大新闻，一起互相发散想法。
牧川很聪明，于白想听听他关于计算机领域的一些想法，应该会有一些不错的启发。
毕竟，我的男朋友可是被誉为21世纪最伟大的天才发明家之一。
于白骄傲地想。
回到小区，上到31楼出电梯的时候，隔壁的电梯门先行开启，走出一位拎着手包气质优雅的年轻貌美女性。
女人走在于白前面，在转角处左右看了两眼后，左转进入了于白家3103所在的楼道。
于白停住了脚步，奇怪地想着这是谁？
这栋楼两梯四户，女人走进的楼道尽头只有他家3103，而对面的3104常年不住人。
于白在电梯间听了敲门声。
不是他认识的人，难道是牧川认识的人？
但以往他家只有秦松来过，再就没有其他牧川的朋友上门过了。
于白正想走过去主动询问，他家大门打开了。
“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我在这里？”
他听到了牧川惊讶的声音，带着责问的口吻。
女人：“牧川，你好久没回家了，妈妈很想你，我也是。”
牧川：“你走吧，别来这里，我会抽时间回去。”
女人：“牧川，妈妈希望你能再考虑下那件事，你不要意气用事。”
于白驻足听着两人对话，眉头渐渐蹙起。
他听牧川提起过家里一些事，但是不多。
听秦松说似乎和家里关系不太好，网上关于牧川出生背景资料也比较少。
牧川只跟他说过，他父亲早年病逝，他从小跟母亲聚少离多，妈妈常年待在国外。
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外祖父是D裔M国人，所以他有四分之一混血基因。
祖父母过世后，除了母亲，他也就没有其他直系亲属了。
听到女人埋怨牧川好久不回家，于白了然地点点头，因为牧川几乎一直和他在一起，连过年这样的节日也都和他在一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牧川的作息日程。
不过，女人提到「那件事」又是什么事？
还是，她是谁？
听两人对话和这个女人的语气，似乎是和牧川比较亲密的人？
谈话继续，于白听出牧川明显不耐烦。
牧川：“我的事我自己决定，不需要你们管，你快走，以后也别来这里。”
女人痛苦道：“怎么能不管你？你知道我们又忍受了多少？”
牧川声音冷漠：“我没求着你们。”
曾亭看着眼前她自从知晓男女之事后便一直深爱的男人，眼里流淌着落寞与受伤，难过地幽幽道：“但是，牧川，我怀孕了。”
“你说什么？”
牧川脸上的不耐烦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你，什么时候…”盯着女人，不可置信。
曾亭直视牧川的双眼，那里面的拒绝情绪又更深地刺痛了她，“有两个月了，不用怀疑，是你的孩子。”
牧川呼吸逐渐粗重，紧握着门框的五指骨节突起到泛白。
片刻后，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重新睁开眼睛，眼底的暴戾情绪被掩去，克制地对女人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曾亭还想说什么，但牧川已经完全不想听了，他干脆关上了门。
……
“所以，昨天曾亭去找了你？其实被于白看到了？”
秦松坐在大楼外的台阶上，看着靠着花坛站立的好友，推测道。
对于曾亭怀孕的事，秦松也就惊讶了一小下，不过迟早的事。
牧川没有说话，他现在整个人情绪失落到不行。
于白的话和决绝的态度，让他陷入两难的纠结当中，他知道自己是时候该做出决定了。
他偷了三年难得的快乐，这三年可以说是他29年人生当中最快乐的日子。
他理应得到满足，不该再奢求更多。
秦松：“还是曾亭主动私下去找了于白？把你跟她的关系告诉了于白？”
牧川低落道：“大概率是被他偷听到了，他昨天回家后的反应很不对劲，曾亭来之前我还给他打过电话，那会儿还很正常。”
秦松：“你打算怎么办？”
牧川低头叹口气，眼底盛满疲惫：“不知道。”
“那堆东西怎么处理？”秦松看向不远处的包裹。
没想到于白性格这么绝，明明平时看起来挺柔和一人。
“送到承园那边的房子吧。”
秦松站起来拍拍牧川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提意见，也明白他劝不了牧川。
牧川向来是惯于自己拿主意的人，他人很难左右他的意见。
秦松已经在劝诫牧川的各种事情上，碰壁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而且，在于白这件事上，他很难表态。从三年前看到两人走到一起，秦松就知道迟早会发生这样的事。
“曾亭，她…你也别…”秦松欲言又止。
牧川懂他的意思，苦笑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秦松难过地看好友：“别这么说。”
想了想，又宽慰道：“分就分吧，也未必不是好事。”
牧川：“嗯。帮我把东西送回去吧，再找人打扫下那边的房子，我上去了。”
说完，抬腿走进大楼。
秦松看着好友高大而孤寂的背景逐渐离去，狠狠地咬住口腔软肉，眼眶也泛起湿润。
牧川，哎。
……
“草，没想到居然这么狗血…他隐婚，而且老婆还挺着肚子找上你这小三！”
于白听着电话里唐慕青听完他的叙述后的总结，瘪着嘴强调：“我不是小三！我是被当三了。”
昨天意外偷听到谈话时，他的心在毫无防备下被撕了个稀巴烂。
哪怕现在又再回想一遍，心脏也依然忠实反馈着一阵接一阵的闷痛，痛得他在沙发上蜷起身体。
女人离开的时候，于白躲进楼梯通道里，在那里站了会儿。
又从31楼沿着楼梯走到一楼，蹲在楼梯间待了两个小时。
直到牧川发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敷衍回了句还在工作。
去小超市买了两根雪糕，给红肿的眼睛做冰敷，然后把袋子里融化的冰凉雪糕水吸进肚子里，冷静冷静。
又过了一个小时，直到牧川打电话过来催，他才慢悠悠地走步梯上楼，打开家门，带着比往常更高的热情扑到对方怀里。
“牧川，我好想你。”他软软地叹息道。
你还没有离开，但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于白深深闻着牧川身上的同款洗衣液味道，下定决心。
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