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但饮莫相问 > 08:合欢求
    08

    窗外积雪正在融化,滴答的水声溅落在石砖上,更添了几分寂寥。

    屋内燃了炭火,暖意融融,榻上一位素衣公子,面如玉冠目色平和,他拿着本医书翻了几页,就听见院内屋顶有细声传来,若非习武之人,很难听出来。

    是他来了么。

    自那日宋宁远告诉他上元即举行大婚后,郑言便彻底了却了自己的心思。

    他们朝夕相处快十五载,本以为会是自己率先离开,却没想到竟会以如此态势迅速结束,郑言强压住心中酸涩,书上的字反复看了好几遍,却也一个也看不下去了。

    几年之前,父亲也曾问询过他可否有中意的女子,只要他愿有所求,自当亲自替他向圣上寻求指婚,将他郑氏门楣开枝散叶发扬光大。

    可是他无法做到,只回了父亲,自己此生怕是再无法娶妻生子了。

    那时他也不过才十六,但以父亲的聪智,他不会不明白自己所指。

    父亲虽为圣上亲封的贤亲王,但也只是一介布衣出生,只不过追随圣上出了点谋划做了军师,才有了今日的荣光。但自古成功易守功难,妄图结党皇子,还对皇嗣有那样见不得人的心思,无论宋宁远此前之后有无权势,都是足够祸及全族的死罪。

    母亲去世后,父亲没有续弦,更没有姬妾侍婢,他是中州之乱后,父亲唯一所出。

    脚步声逐渐近了,足尖摩擦,衣袂翻飞,倒像是宋宁远的步调。

    郑言心有不忍,但还是起身将书扔在桌上,灭灯佯装已经睡下了。

    今夜即便是除夕,但他也无心守岁。

    “吱呀……”

    窗口裂开条缝,屋外雪光倾泻进来,室内亮了大半。转眼有一人翻越而进,脚步轻盈,踏若无物。

    郑言屏住呼吸,却只听见一片寂静。

    “言哥……”

    少年的声音在他耳边突然响起,近得让郑言不禁后背发麻。

    温热的气息笼罩在耳鬓,黎季呵气如兰:“你睡了吗?”

    郑言觉得他今日有些古怪,嗓音醇净却不再似平时清澈,行为放纵但比往日实在越礼太多。

    他按下心中疑惑,继续作熟睡状,只盼将才自己熄灯够早,未让他看见房间灯火通明的景象才好。

    等不到郑言的回应,黎季将炽热的唇靠近他,那里是他朝思暮想已久的渴盼。

    “唔……”

    察觉到唇上有温热的湿痕,随后是一只滑腻的舌头,舔舐着他的唇瓣,燥热的气息盆喷在他的面颊上。

    “你做什么?”

    郑言心中大震,忍无可忍,起身将他推开,掌风扇落床边灯烛扣罩,灯火应声而亮,郑言盯住靠在床沿的黎季,显然十分不可置信。

    “言哥……”

    黎季面色绯红,平素清亮的圆目内是迷离的渴望,他喘出干渴的热气,轻轻地低垂下了眼:

    “我……今夜除夕,商部参保之子邀我前去聚仙楼饮酒作乐,不成想误喝了那老鸨特配给他的合欢酒……”

    他再抬起头来,清丽的双眼内已然蓄满泪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话没说完,他又难耐地握住郑言修长素白的手,“我好难受……言哥……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求你了。”

    郑言哑然,他从前是知道黎季结交之人中多有纨绔,便早有此担忧,如今黎季的一番话,果然让他有了预言彻底应验的感觉。

    黎季文秀瘦弱,虽然个头比他高上一点,但清秀貌美,论丰神之姿,比之很多女子都更加赏心悦目。

    京中世家子弟,有好龙阳的不再少数,今夜除夕,宫中大摆筵席,连守卫也撤去三成,此时设计让他推了宫中宴席,只身赴宴再强迫于他,黎季一介南梁世子,倘若受辱,连申冤的地方都没有。

    更何况,这种事情,任凭是谁都不会也不敢向他人吐露半点风声。

    见郑言不为所动,黎季又主动贴上来,将那张清丽的脸贴在他的手上,郑言只觉手中炽热难当。

    “言哥……可怜可怜我吧……”

    “我好喜欢你……求求你帮帮我……”

    郑言不忍看他煎熬,拉住他的双手说会立马命人准备凉水,让黎季浸泡去火。

    少年拉住他的手,紧紧将他拉进怀里,发烫的身躯瞬间将郑言捂得湿热,他将秀鼻埋进郑言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期期艾艾地说:

    “我不要……我不要泡凉水……”

    “天好冷,我害怕……我会生病的……”

    郑言一时语塞。今日大雪消融,院外雪水滴滴答答,寒气逼人,此时让他浸泡冰水,岂不是将他往死路上逼。

    他叹了口气,终究是抬手回抱住了黎季的臂膀,“别怕……”他轻抚着黎季的长发,想了良久,还是问出了口,“需要我怎么帮你?”

    黎季将难耐的躯体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似要将二人彻底融合起来。灼热的温度从他身上传来,郑言心有后怕,他仍然记得那日身负刀伤却被迫承欢的恐惧——

    “你摸摸它罢……”

    黎季将他的手拿下来,放到了他身前的昂扬之物上。

    摸到那是什么物件,郑言蓦地将手弹开,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

    感受到他的离开,黎季眼下掉出泪来,似乎痛苦万分。

    郑言见他面色凄然,实在于心不忍,又只得将手覆上去。

    感受到他温和的手,黎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叹息里,欲/望、委屈、谢意与快感并存,让郑言的脊背已然起了细细肉粒。

    “你动动……你动动罢……”

    少年不满地看着他,面色是十足的羞怯。

    郑言无奈地开始上下撸动,隔着薄薄的衣料,他似乎能描摹出那个器物的可怖形状。

    黎季看着是个半大小子,没成想那物却是如此雄伟。

    他的表情开始迷离起来,搂住郑言的双手也开游离,滚烫的手掌摩挲着郑言衣袍交领处的脖颈,雪白修长,触感是他想念了很久的模样。

    随后手掌往下,探入衣襟,抚摸上了郑言胸前的肉粒。

    郑言浑身一震,快速推开了他。

    被推至地上的少年趴在地上,抬起头来默默地盯着他,他发丝散乱满眼含屈,实在让人无法忍心拒绝。

    郑言手足无措地上前将他扶起来,口中连连抱歉:

    “小季……是我的错。你可有摔伤?”

    “我只是,对这种事情有些难以接受……”

    黎季借着他扶过来的手,狠狠将他一拉,二人就滚到了铺了绒毯的地上。

    “言哥……别怕……”

    他压住目色担忧的郑言,轻轻笑了笑:“我定会好好服侍你的……不会让你难受。”

    郑言看着这个面露可怜的黎季,脑中回荡着与他之间这五年的相处,他确实如同自己胞弟一样,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对自己的要求从未违背,甚至有什么好东西,也总是与自己分享……他说不出拒绝他的话。

    衣袍簌簌,房中暖炉热力不减,襟带落下被丢置一旁,黎季小心翼翼地盯着郑言的身体,低头亲吻上去,细碎温柔,似乎对身下之人爱惜至极。

    郑言仰头承受着他的亲抚,只觉胸前痒意难当,禁不住叹呼出口:

    “呵……”

    他刹那间脸色涨红,原来自己也是会发出这样浪荡的声音的。

    黎季肯定地看着他,亲吻在他耳侧,磁性暗哑的声音说道:

    “言哥……你这样我好喜欢。”

    郑言闻声未动,面色更加潮红,羞耻心让他只得将那难以抑制的喘息尽数吞下。

    很快黎季就将二人脱了个精光。黎季抚摸着他被折磨地流泪的阳茎,此时那物已然挺立昂首,不耐地在他手里晃动。

    “你也帮帮我罢……”

    黎季的目光轻轻,落在郑言的身上却犹如千钧烙印,视线所过之处,激得他皮肤泛起燥红。

    手被他又放在了玉柱上。

    郑言难堪地帮他磨搓柱身,又被抓住双手将二人的阳/物靠近在一起,相互摩擦来回打转,很快就让郑言难耐地向后逃去。

    可惜逃无可逃。

    黎季面色镇定,一双美丽的眸子泛着沉沉的水光,他轻轻向郑言耳边问了句:

    “房中可否有滑腻的药膏?”

    郑言一怔,随即断断续续地跟他说,药箱左上角便有可用的。

    身上一轻,黎季去取东西了。郑言喘息着偏头看他,只见黎季起身寻了那物,回头又瞧见了他每日盥洗的铜镜,便把它取下拿了过来。

    郑言疑惑地问:

    “你拿它作什么?”

    黎季淡笑不语,然后将它稳稳立在地上,复又压住郑言的身体,吐字魅惑:

    “让言哥看看,与小季欢好时到底是如何快意透骨,浪荡不堪的……”

    郑言不知他是在哪里学会的这些淫言秽语,但此时只觉面上羞赧,恍惚间,炽热的手指侵入他的体内,带着滑腻柔软的药膏,全数没入他的体内。

    他闷哼了声。

    黎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但那手指却是依旧凶狠而残暴,不消半刻,他吻上郑言微张的唇,轻声说:

    “言哥……我要肏你。”

    郑言没有拒绝。

    随即,粗大的阳茎整根没入,将他的肠肉开拓出一条狭长紧窒的甬道来。

    随后是本能的抽/插,肉/棒坚硬如铁,戳磨着内壁,郑言几乎未感觉到任何不适。

    温热的气息从二人身上冒起,交/合处升起淡淡的幽香,原来是那药膏开始融化,润进了二人的下/身私密处。

    奇异的快感攀延而上,郑言口中发出轻声的呼喊,随着黎季撞击的动作而起伏。

    “唔……啊……”

    他素日平静的双眸内欲/望浮动,面色沉醉眉眼绯红,流畅紧实的腰身随着交/合的动作被迫晃动,然后不断地将他的目光留在自己的脸上。

    黎季的内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插至几百余下,他又将郑言侧卧在地上,从身后再次进入。

    这样的姿势似乎能进入得更深,郑言惊呼一声,被他扭过脖颈紧紧吻住。

    这个吻绵长而湿热,带出的口涎拉成清亮的丝线,郑言转头,就从立在旁边的铜镜里看到了面色绯然的自己。

    律动又再次袭来,他抓紧黎季的腰身,只感觉他将自己的腿根高高抬起,将那无尽的欲/望发泄在自己的双臀之间。

    镜中那人发髻散下,浑身大汗淋漓,一双修长指细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上面已然留下清晰的红色指痕……

    这场荒唐的交媾仍在继续……

    子时三刻,宾客尽散,金銮殿内,气氛沉静如一滩死水。

    “老七,浔江案可查清楚了?”明嘉坐在高高的殿上,低头仔细看了跪在殿下的宋宁远良久,终于开了口。

    声音凝重威严,听不出悲喜。

    “此案疑点重重,儿臣已派人分向追踪刺客足迹。”宋宁远声音不缓不急。

    明嘉对他的回答置若罔闻。良久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了一句:“你大婚典礼可操办得还行?”

    “一切置备妥当,只等上元您的口谕。”

    殿内又陷入死寂。

    “朕以前一直很怕见到你,因为一见到你就会想到你的母亲。她为了生你血崩而死,”明嘉帝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柔情,但很快又消失不见,“这些年你确实受了不少苦。”

    宋宁远低头勾唇讽刺一笑,却只是叩首称不敢。

    “……今夜那青剑,你可认得?”

    虚绕一圈终于谈及重点,宋宁远面色十分真诚,让人不疑有虚:

    “那青剑确是把好剑,但儿臣不曾见过。”

    可怖的沉默在殿内徘徊,宋宁远似乎能从闪烁的烛火中感觉到帝王摇摆不定的杀机。

    良久,明嘉叹道:

    “你既是朕的亲生骨肉,那朕也不疑你,只是……”

    殿内父子相对,一阵连续低语。明涛暗涌,厮杀难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