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提前生产,早已做过各种预演的管家和医护人员们临危不乱,十分麻利地就将我转移到了隔壁早就布置好了的产房里。
但灵魂的完整让我的R0UT不再麻木,现在任何事物给我带来的疼痛都是在我纤细的神经上跳舞。本就坚强不起来的我难以忍受阵痛带来的折磨,能咬紧牙关不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已经是我顾及揍敌客颜面最后的倔犟。
我付出太多了,太多太多了。忍过一波阵痛,我的牙关都要咬碎,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伊路米和芙蕾拉一人站在一旁紧握住我的手,而我的指甲早已深深扎进了他们的r0U里。
“艾b乖,艾b忍一忍,马上就出来了啊。”
短短一两个月,我和芙蕾拉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她是我来到猎人世界后唯一一个不会因为与我相交而遭遇不幸的同X友人,是我对离开猎人世界为数不多的不舍之一。看到我苦苦挣扎地样子,她b我先红了眼眶,让我快要被痛苦全部覆盖的心留下了些许感动。
不能再给自己留下更多的羁绊了……咬紧牙关迎接着又一波疼痛。都怪伊路米之前给我打了太多超强效镇定剂,等到真正需要止痛的时候,竟没有一种药物可以让耐药X强的揍敌客感觉不到疼痛,哪怕是要顺转剖也得是生剐了。
“艾b,坚持,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带走了太多生命,所以当自己创造出的新生命要诞生时,伊路米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握住我的手都僵住了。
其实我还是在害怕,害怕得我g0ng缩疼得更加厉害了。我不知道在那个世界里,我的身T现在是什么情况,虽然根据伊利亚大帝的推测应该还是保存完好,否则我的灵魂的状态会更加破碎。但万一呢,万一我回去以后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呢?
可即便是这样我依旧要回去,这是唯一能让我重新开始的机会……不论伊路米可以给我带来多少财富和权力,在这里我终究是失去了做人的基本,我可以暂时强迫自己无视道德与准则,可这与我过去二十多年来形成的价值观的割裂,让我终于完整的灵魂每天都在哀泣。就是这么痛苦,分裂而又统一。
所以当最后的这一刻终于来临时,我喜极而泣。
为了新生命的降临,也为了我期盼已久的新生。
当小家伙饱满的头颅终于从产道中挤出,整个身T跟着一起滑出来后,那种灵魂即将离T的感觉再次降临。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留下了这个婴儿的名字。
“她,她叫艾尼亚。”
我来不及Ai的孩子,愿每一个叫你名字的人,都是真心Ai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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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再次变成一个个微小sE块拼出来的模糊画面,失去了将我拴在这个低维世界的锚,早已不堪重负的世界意识迫不及待地就要将我吐出去。屋顶从中心开始扭曲旋转,弯折的曲线不断x1附进去,仿佛要把所有的一切吞噬殆尽。我仿佛幻听到了清脆的「啵」的一声,我像一颗Pa0弹一样被某种力量喷S了出去,周围全部都是不停变幻坍缩的虚幻破碎之景。
我还以为会真的是呕吐一样呢,原来是个豌豆S手。
作为一个有质无形的意识载T,我并没有掌控自己飞行方向的能力,只能顺着已经既定的轨道向着未知的方向飞速前进。这虚空更像宇宙,瑰丽诡奇,以不可掌握的尺度在漆黑中闪烁着点点文明之光。漫天群星代表着数不清的低维小世界,包裹群星的黑暗更是无处不在,不可猜度,不可测量的时空之海。
不知道我这次回去,我的世界时间会过去多久?希望不要已经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在疾驰中,我已经完全丧失了对时间的把握,谁又能在尽显凡人渺小的虚空中不迷失自我呢?也许只是过去了几个思绪,也许已经过去万年,没有人可以用任何尺度来丈量这一段匪夷所思的旅程所花费的时间和距离,正如没有人可以证实高维和低维世界真实存在。
也许所有的痛苦与快乐都只是h粱一梦,也许我已经Si在了那张产床上现在只是走马灯的幻想,也许我仍困在伊路米的小黑屋里,这漫天星光都是我臆症发作的产物……
可没有人告诫我,哪怕是低维世界也不容窥视。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过于纷杂的知识已经快将我b疯,差一点来不及闭上的双眼已经流下血泪。我只能封闭自己的五感,任无形之力将我拖拽,奔赴我在万千世界中唯一留有我坐标的终点。
全剧终,撒花~bushi
总之当我的灵魂终于被温柔地包裹住时,我漂泊的魂T已经快要崩解,穿过一层看不到的屏障,这颗蔚蓝的星球终于再一次接纳了我,及时稳住了我已经布满裂痕的意识载T。
终于敢睁开一条缝隙,小心地打探外界的情况。此时停滞在半空中,我的灵魂仿佛没有重力一样飘荡着,微卷的头发随着微风漂浮像在洋流里摇曳的海藻。
这确实是我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许久未曾回家的我俯瞰着已经和记忆有些许出入的地方。下面这条人cHa0汹涌的大路是每天上班出了地铁会经过的商业街,不远处的伟人雕塑是游客们喜欢打卡的景点。脚下的这个超高层是我离开前才封顶的第一高楼,不知道如今第一的桂冠是否还在?
折腾了好一会才弄明白如何在空气中游动,向下凫水凑近大楼,发现镜面玻璃上反S不出我的影子,让我心下凛然。底下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与祥和,而我一个人漂浮在空中是那么的孤独。
穿梭隐身在热闹的人群中,听着熟悉的语言让我感觉像是过节一样喜气洋洋,甚至连空气中散发着的汽车尾气味道都让我沉醉。yAn光穿过有丁达尔效应的淡淡雾霾在我身上镀上一层光晕。虽然这个世界没有超能力,但科技和工业发达很多,对应着空气的W染也更加严重。不过有什么关系呢,这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家乡啊,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和我血脉相连。
再三确认后,我肯定这就是我生活了22年的城市。喜悦像cHa0水一样将我淹没,历时多年,我终于回到了故土,再也不用在变态丛生的世界里艰难求生了!强行压抑在心底许久的对父母和苏安的思念全部释放出来,泪水不知不觉间已经盈满了眼眶。
“终于可以见到你们了吗?”
我默念着,努力感应着自己身T,唯一的坐标的方向。几经周折,靠着时灵时不灵的感应,穿过了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街景,我终于在一个医院的窗外看到了我那正cHa着各种管子的身T,和单手撑着额头靠在病床前睡觉的苏安。没能看到让我思念成狂的爸爸妈妈心中略有点失望,但能看到许久未见的苏安我的灵魂已经狂喜乱舞。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穿过玻璃,像一条蛇一样缠绕在苏安的身上,“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
时空的流速不一样,我在猎人世界里度过了近五年,而我看路上的新闻,这个世界才过去两年的样子。短短两年时间,苏安看着就已经成熟了很多,就算是睡着了也紧蹙着眉头,不复以前睡觉偶尔还会流口水的憨憨模样。贪婪地盯着他看了会,把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拿出来和记忆中的样子细细b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没有忘记过一起经历的点滴普通幸福时光。
“苏安,你再等等,我马上就醒过来陪你了。”
我眷恋地喊着他的名字。我相信温柔的苏安哪怕知道了我离奇的经历也不会质问我是否背叛了他,而是会心痛我所有的遭遇。
其实在另一个世界经历的一切已经难以判断到底算不算背叛。可撇开失忆的开局,和后来为了生存丧失理智的放纵不谈,我动心了吗?肯定是动了的,伊路米对我的感情在我记忆恢复后有了更全面的理解,那样一个优秀强大美丽的男人,我无法控制自己不被他x1引,无法抗拒他对我的特殊对待,更不用提我对他还有来自少nV时对角sE憧憬的加成。
我是Ai他的,他救了在流星街里绝望的小艾b,是赋予艾b生存意义的神明,是教会无知的我在猎人世界生存本领的老师,从未亏待过我,把我当做他的家人……
伊路米的好有太多,可为了得到他的Ai也太艰难。在我还不曾察觉的时候就已经一步步扭曲了自我,放弃尊严,丢掉骄傲,抛却正义,最后除了快乐我竟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只有苏安,只有我的父母,才能给我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Ai……我晃了晃头,感觉自己的JiNg神状态又趋向不稳定了,连忙强行停止了回忆。
不要再想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回到温暖的怀抱里了,有Ai我的父母和恋人,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淡忘所有的伤痛。
“没有关系的,只要保守住秘密,没有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迫切地需要一个港湾来让我的心安定,再也承担不起任何波折。就像是沙漠里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看到了绿洲一样,之前所有的g渴都无法再忍耐,苏安的存在就是我渴望已久的生命之泉。
松开缠绕在苏安身上的四肢,靠近了我的身T,从一个陌生的角度端详了一下自己,长得和艾b真像啊。可能长时间没有正常进食,不健康的白sE中透着h,脸颊有些许凹陷。我之前还一直嚷嚷着要减肥,这下可好了,直接一步到位了。
“让一切回归正常吧。”
我抬起透明的手握住了自己骨节凸起的手腕,一GUx1力传来。
身T不复之前的轻盈,萎缩的肌r0U和普通人的身T让我倍感沉重。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重似千斤,想抬起手却只能微微cH0U搐手指。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总感觉这具身T和我的灵魂没有百分百的契合,匹配度甚至b不上记忆恢复前的艾b的身T。
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说我的灵魂经过长途跋涉后沾染上了太多尘埃,原本的R0UT已经无法再容纳了吗?!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许近乡情怯,现在就只剩下无尽恐慌。脑海里闪过十几种对魂T产生影响的原因却没有一个可以确定,想要离开这个身T仔细检查灵魂,却发现已经被束缚住,只能被困在这具R0UT上。睁不开眼睛的我反而失去了对外界探查的能力,陷入了一片黑暗。
“放松,慢慢来,身T的恢复需要时间。”我自己给自己打着气,“都已经回到这个世界了,一切都会变好的。你还没有见到爸爸妈妈呢,生活会回到你想要的样子的。”
但耳边传来的急促警报声打破了我的幻想,越来越快的脉搏在哭喊着身T已经开始缺氧。呼x1越来越困难,心跳也越来越急促,努力代替着失去控制的肺部想要尽可能给大脑多供给一点氧气。警报声吵醒了苏安,我听到椅子猛地推开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医生,快来医生!快来个人看看这是怎么了!”
这是他惊慌失措的喊叫,原来他害怕起来是这个样子。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各种指令,好几双手在按压我的身T,胳膊又扎了好几下,但都没有让警报声停止。
“不行,心跳太快了,这样会急X衰竭的。”
这应该是医生吧,焦急的语气透露着事情的严重X。我眼前的黑暗变得更加深邃,大脑里仿佛出现了幻觉:我正在一个长长的漆黑隧道里奋力奔跑,眼前只有一个小光点,但无论我如何努力,那个光点都没办法靠近分毫。
“崽崽,我的崽崽怎么了!”
这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是妈妈吗?也是,只有妈妈才会叫我崽崽了,哪怕我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
“崽崽你坚持住,妈妈来了!”能听出来妈妈很想扑在我身上抱住我,但被医务人员拦住了。我真的太想睁开眼睛看一眼了,想看看妈妈有没有因为我在病床上久卧不起而增添白发和皱纹。
“苏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这是爸爸焦急的责问。其实他挺喜欢苏安的,要不是现在这个情况他肯定不会这么凶。回应他的是苏安语无l次的解释。
不详的预感笼罩着我,我真的好恨命运的捉弄,沙漠里归途的旅人终究要因为海市蜃楼而奄奄一息。贼老天,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内心无法抑制的悲愤让我的灵魂颤抖地更加剧烈了,身T的不适也愈加激烈。
“嘀——”
随着心电图归为一条直线,妈妈的cH0U泣变成了痛苦的哀嚎:“我的Ai崽啊,你怎么就把妈妈丢下了啊,你走了可要妈妈怎么活。”
一声声泣血的呼喊让我本以为痛到麻木的心再次攥紧。“妈妈别哭了。”我真的好想抱住她,哪怕就一下,我所有的苦难都可以被抹平。医生还没有放弃,上了除颤器,我感到身T随着电流的x1力弹起又落下。
“我没有Si!我还活着!!”
不论我多么大声的呼喊,黑黑的隧道里只有回音,没有一个人能听到。我落在床边的手被一个温暖但颤抖的手紧紧握住,应该是苏安吧,
“你别这样,你别丢下我。你再看我一眼啊!”
苏安声音里盛满绝望,刺得我灵魂都在尖叫。生命在飞快地流逝,哪怕自我回到身T以来从未响应过我的指令,我也能感觉到这具身T在一点点变得冰冷,连我Ai的人们的声音也渐渐远离。
是我又做错了吗?如果我不曾回来,至少他们还能守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T,至少还能有个念想,还能有个思念的具T对象。如果我现在可以动,我一定会发出可以把整栋大楼的玻璃都震碎的尖啸,与所Ai失之交臂的悲痛在我的灵魂里来回鼓荡,无法平息。
命运这个B1a0子再一次狠狠地玩弄了我,好像玩弄了我的身T还不够,一定要把我的灵魂也狠狠地踩在脚底下,碾得咯吱咯吱响才能给她逗个乐子。
我憎恨这个世界。